第18章 没落的一阳门乌烟瘴气竟是乌龙
按理说他一介白身老朽，知道县令老爷前来拜谒，自当感激涕零扫厅相迎。
但他还有着另一重身份王家宿老，这重身份虽然不能大张旗鼓摆在明面上来，但这重身份在暗地里的能量却是极大的。
所以老人拿着拜谒的书信一阵思索，便决定不即刻归家，便等那县令上门，留了一精干仆从在县里家中候着县令，待其上门时转告老人卧虎岗所在。
如此行事虽有些看轻之嫌，但一者老人身份特别，他们地方大族与有官身的人来往不宜过密，且都在暗中。
二者是老人欲借一县之力的影响推行后边的谋划。他倒要看看这个县令是真的知恩图报，还是作表面文章给他人看，亦或是借着他这条枝干来亲近王家，博取大族支持。
如此也算是一番不道而行的考验了，如若此人真的可用，不但于以后的行事方便，使他有处抓手。于此人也是一番泼天富贵，既然要分他一杯羹，吃些苦头也是应有之理，就看他上不上道了。
……
三天前，骨脊山脉（约是后世的吕梁山脉）绵延东南处的支脉赤霞峰，一阳门所在。中央草堂正堂之中。
“孙伯，怡妹，我听闻那狗官胡圣书便要升迁而去，咱们再不动手便真的迟了，柳伯家父含恨九泉，此仇不可不报啊！”
草堂中现有三股人马，或站或坐，分簇而居。
一方是一个年轻沉静的女子为首，身旁站立一老人两中年人，一瘦一壮，再其身后尚站着一个与其有三分相像，但稍显稚嫩的少女，在少女的一侧则是一个看起来像瘦猴一般的少年，他猴里猴气的眼睛四处乱转，一一扫过堂中众人。
此女便是先前话语中的怡妹柳清怡，也是那个含恨而去柳伯的长女，亦是群龙无首的一阳门三堂之一的紫阳堂代堂主。
另一股人是以一个两撇八字胡，赤红发色的矮瘦汉子为主，与紫阳堂的人丁稀少不同，老幼皆算满打满算也就六个人。他身边拥簇着的足有一十三人之多，且多是中壮魁梧之辈，他便是一阳门另一处堂口，烈阳堂堂主孙胜，亦是一阳三杰之一。
而最后一波人以一身白衣的年轻公子为首，他身边人群拥簇，且都是清一色的少壮后进之士，众星捧月一般，他乃一阳门正阳堂堂主，先前堂上说话的正是此人。
他白衣如雪，明眸丰神，俊逸非凡，此时正剑眉微蹙，看向一侧孙胜，最后将视线停留在柳清怡身上，复杂之色一闪而逝。
堂上三股人马顿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隐有躁动之意。最后还是一直沉静的柳清怡，哪怕先前提到的含恨的柳伯便是她的生生父亲，她静静地看向堂中长者孙胜：“孙叔可有话先说。”
她眸子深沉凝视向孙胜。
自其父掌门柳中阳饮恨，一阳门群龙无首，紫阳堂更是人才凋零，落在她一个女流手中支撑。
加之同列一阳三杰的叔父李骁汉也在那一役中重创，最后救治无功含恨而去，由其子李士贤接任正阳堂，其人虽在武学上面天赋绝伦，但形事未免粗枝大叶，虽结交了不少绿林好友声援在此，但不论是个体武功还是正阳堂成员都是根基肤浅的青少一派。
反倒是一阳三杰之一的孙胜，是那一役幸存下来的上一辈强者，行事为人谨慎，一身烈阳内劲更是炉火纯青，还有他身边拉拢的皆是门中中壮骨干一派。
虽三杰有结义之情，但人走茶凉独留下几个后辈，且官府势大，他烈阳堂隐隐有蜗居一山，不思报仇，一家独大，独掌一阳的势头。
在柳清怡心中一阳门虽是先辈传下来的基业，在父亲一辈得以维持至今，掌门之位落于谁手，一阳门又听谁号令并不是很重要。
但其父为一阳门洒血饮恨，孙叔要承其大位自当要为其父报仇雪恨，否则只享其果而不承其重，天底下哪有那样的好事！
于是她看似谦逊，礼让长辈先言，实则是逼宫，要他当着一阳门大大小小的众人的面做出选择。
果然形势所迫之下，义字当先，孙胜神色变的郑重，一番酝酿之后颤声道：“我与大兄三弟义结金兰，誓约同生共死，如今我却苟活于此。”
他并茂声情，语气一顿：“之所以不愿了此残生，非贪生怕死，实是大仇未报，我死也难安，况将来九泉之下如何面对两个兄弟？”
他咬牙切齿：“本待良机其时屠那狗官，却奈何老天无眼，那狗官竟要升迁，值此别无犹豫，当誓死杀之，以仇我兄弟。纵使死耳，不过老朽残躯。”
他情感沛然，言语掷地，一番言语下来，倒是有不少堂上成员落泪，也有和高者击节而叹，高声称孙堂主大义！
于是那日一再衰落的一阳门三堂其出，各派人马，入世打探消息，以定狗官行迹，行那屠狗之事。
只是不巧的是，今制科四等在傍一十四名，同样号称宜芳县县令的杨修仪，杨子重正春风得意荣归故里，马蹄尤急，他怎肯做那锦衣夜行之事。
于是大张旗鼓寻闲拜德，宜芳县中很快便有一则消息便传回赤霞峰一阳门，消息中说那狗县令要去卧虎岗村拜谒一个王氏老者，还说的有鼻子语言，说那狗县令升迁在即，便要拜别师友，而卧虎岗一行便是临别一役。
是夜，真正的狗县令则借着夜色“轻车简从”的出城，马车一十三辆携带家资，魁梧壮汉三十余从中保卫其安全。
是日，听闻道路两侧的村民说，是夜百余人马乘数百车骑疾驰而过，车辙深陷半尺。
……
“老掌门大仇得报在即，而国不可一日无君，一阳门群龙无首日久，何不借此报仇雪一事早立新掌门？”
就在一阳门众人整装待发之时，烈阳堂的一个老人大声呼喊，提议早定掌门人选。
他同样是上一辈的人物，只是在柳中阳在位时不受重用，处于边缘人物。如今在烈阳堂得到提拔重用，且是老资历人物，其人有着不小的影响力。
他的一番话很快得到了在场诸门人的认同，便约定三堂兵分三路，谁能为老掌门以及老堂主报仇雪恨谁便是老掌门的继承人，担掌门重任。
于是，是日一阳门倾巢而出，埋伏于卧虎岗村到宜芳县县城一带，三路兵马而下，各个关节紧要都在一阳门的掌握之中。
是日，王有才携小玉，柱子，乘十八瘦马赶车，牵着领导，徐徐出得卧虎岗村来，一路摇摇晃晃的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