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地窖
这只野猪估摸有二百斤,出肉就有一百五十斤。
除去打算用来做卤肉的,还剩几十斤,就算三人顿顿吃,也够吃几天的。
可天气逐渐热起来了,厨房已经存不住鲜肉了,没有冰箱,能有个地窖也好啊。
“陆执,你说咱们挖个地窖如何,毕竟还要在刘家村住许久呢”,江云华去找陆执商量。
陆执挑了挑眉,“家中有地窖,你不知道吗?”
江云华疑惑,“啊?”
她来了这么多天,加上江三妹的记忆,怎么想也不知道陆家还有地窖啊。
“嗯,就在你每天去的那两亩地前面,后院靠墙角的地方”。
江云华想了想,“那不是个废弃牛棚吗?”
“嗯,买下这个宅院时是牛棚,但陆家没有养牛,那里又隐蔽,便挖了个地窖”。
明白了,无事时是地窖,有事时是藏身的地下掩体,陆执前世真的死得太早了,不然陆霁礼一定不会被江三妹折磨成变态的。
“好,我一会儿去看看,现在先给你准备半身浴”。
杀猪花了不少时间,得赶快给陆执准备药浴了,现在他已经恢复痛觉,按时泡药浴帮助断腿恢复。
江云华又风风火火离开了。
陆执闭上眼睛,感受着腿上传来的痛感,如此真实,令人安心。
要赶快好起来,帮家里做些什么才好。
又叹了口气,睁开眼睛,继续拿起白布,进行最后的收尾。
等江云华提着铜壶进来时,陆霁礼正好画完最后一笔,将蜡吹凉。
江云华眼睛亮亮,“哇,画好了!我看看”。
利落地准备好浴桶,和陆霁礼一起把陆执扶了进去。
江云华拿起白布,上面用黑色描的花样已经全都覆盖上了一层黄色的蜡,幸好刘家村在南方,天气也暖和了,不然不等入水,蜡便要碎裂掉下来了,这也是北方没有蜡染的原因之一。
江云华突然脑中灵光闪过,“陆执,京城有这种印花工艺吗?”
陆执道,“据我所知,应该是没有的”。
江云华笑起来,太好了,又是一条致富路!
大朔版图狭长,占据从北到南数三百多万平方公里,京城居中,却也属于北方,而刘家村则靠近边境,位于西南方向。
那么若在南方成功制出蜡染工艺的布料,拿去北方卖如何。
毕竟大朔几乎都是靠绣花来增加服饰美观度的,可培养一个绣娘需要相当大的代价,因此平民们是用不起绣花布的,虽然蜡染也不轻松,但到底会比绣花布便宜许多,未尝不是一种好选择。
想好后江云华便迫不及待打算去染色了。
只是马蓝叶子至少要泡五天以上,现在还没到时间。
陆霁礼也拿起布看了看,“爹画的是玉兰吗?”
“嗯”,陆执应了声,擦了擦额上的汗。
江云华侧目,刚才只顾着想她的致富经了,没注意到画的内容。
竟是玉兰。
陆执又道:“本来是想画小苍兰的,但我实在没找到这种花卉的模样,只好画了玉兰”。
江云华想起昨天在陆执床边看到的花卉画册,竟是在找小苍兰。
“小苍兰不是生长在大朔境内的花,等以后有机会了我给你画”。
陆霁礼放下布料,“娘懂得真多”,语气中又多了几分敬佩。
江云华略有些不好意思了,自己拿着现代的见识在大朔臭显摆什么啊。
“一般一般,那个,你给你爹加水,我去做午饭了”。
这头野猪光里脊肉就出了差不多二十斤,里脊拿去做卤肉就太浪费了,江云华决定自家吃。
中午便做了个小酥肉,顺便用多余的面糊炸了些蘑菇,拼了个盘。
又做了个无番茄酱版本的糖醋里脊,配上简单炒了两个素菜。
吃的江云华超级满足,自己猎的猪就是格外好吃。
帮忙打下手的陆霁礼虽然没表现出来,但例外多吃了半碗饭。
只有陆执一如既往的少食,其实江云华特别想说,想吃就多吃点也无妨,反正无论多少,儿子陆霁礼都不会介意给你收拾的。
但考虑到陆执的薄脸皮,江云华还是把话咽进肚子了,他上辈子又不是饿死鬼,胃长在他身上,自己可管不了。
吃完饭,陆霁礼午睡,江云华去后院查看地窖。
废弃牛棚里已经长满杂草不说,蜘蛛潮虫等更是满墙爬,仿佛还有老鼠的吱吱声,在江云华靠近后才停下来。
老鼠都这么猖狂,可见这里真的许久无人光顾过了。
江云华扶额,这得收拾到什么时候。
老鼠不怕人倒也是好事,江云华去调了些杀虫药,混在沾了糖醋汁的馒头里,掰成碎块扔进去,然后就搬了小板凳,坐一边搓药丸。
搓完药丸,走近牛棚也没了声音,看来应该是起效了,这才拿起耙子开始清理起杂草。
荡起的灰尘把江云华系在面部的帕子都染脏了。
清理到墙角才露出一个盖着木板的洞。
木板厚实,可也被老鼠咬的面目全非破破烂烂。
终于清理完杂草还有六只老鼠尸体,江云华用耙子围成一堆,点火烧了,老鼠这家伙,浑身细菌,死了都不能放过。
又去煮了些杀虫的药水,洒在牛棚里,墙面也不放过。
不知道地窖有多大,不过既然是为了让人藏身用的,想来小不了,上面又曾是老鼠的家,下面肯定更是好不到哪里去。
干脆找了根柴火点着了丢进去,自己举着铁锹守在一旁。
隔了一会儿,本以为无事了,江云华放下铁锹,准备下去看看,却看到洞口趴着一根像麻绳一样的东西。
江云华纳闷,自己刚才好像没带绳子过来啊,却见‘绳子’突然蠕动起来,江云华大惊,下意识地挥起铁锹砸在了‘绳子’上,见它不动了,江云华才定睛一看,竟是一条黑眉锦蛇。
江云华欣喜若狂,这蛇有极强的药用价值,蛇皮甚至能以皮助皮,治疗痤疮,可惜昨晚那人走了,江云华只能把它拿去卖掉了。
嘿嘿,又赚一笔。
见了这条蛇,江云华便放心了,它以鼠雀等为食,那些老鼠定然不敢进地窖。
就是不知地窖里还有没有另外的黑眉锦蛇了。
好在此蛇无毒,江云华直接带着杀虫药水药粉下了地窖查看。
地窖又深又阔,约莫五米深,温度几乎在十度以下,而且陆执把入口挖成了斜坡,不需要踩梯子上下。
打着火把绕了一圈,除了另外两条拇指粗细的小蛇外,几乎没有别的活物。
江云华洒下药水,又把药粉沿着边角撒过去,这才重新返回地面。
带着三条蛇尸,江云华开始新一轮的扒皮剔肉。
蛇皮明日就能带去县里卖,蛇肉可以煮汤,蛇骨给陆执入药。
忙忙碌碌,一下午很快就过去了。
江云华做好饭,张罗两人吃饭。
江云华特意表现得云淡风轻,仿佛就是一桌寻常的家常饭。
但还是偷瞄两人神情。
菜一上桌,陆执就蹙起了眉,陆霁礼没什么特殊的,吃了一口还问江云华,“这是野猪的什么部分?形状和口感都与以往不同”。
江云华憋着笑道:“是吗?我吃着挺好的啊,你尝尝这个汤”。
江云华掀开砂锅,给陆霁礼盛了一碗清炖蛇汤。
“嗯,药味重些,吃不出肉本来的味道了”,陆霁礼一本正经地品鉴道。
还贴心地给陆执也夹了口菜,盛了碗汤,“爹,你也尝尝”。
直到两人差不多吃完,江云华才悠悠说道:“这蛇肉红烧确实不如清炖软嫩”。
正喝汤的陆霁礼停了几息,卡顿道:“什么?娘,你说,这是,什么肉?”
江云华夹起一块切的方方正正的蛇肉,放进陆霁礼碗中。
“刚杀的滋补小嫩蛇”。
江云华笑的温柔且真诚。
陆执一旁垂眸,这孩子虽才五岁,却经历颇多,杀人放火都经历过,只有一样最怕的东西——蛇。
陆霁礼凌乱了,嘴还张着,碗已经掉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