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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杀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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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了陆家,怕垂耳兔崽崽们害怕,江云华和陆霁礼合力将野猪拖进柴房。

    赶陆霁礼去睡觉,江云华则自己去洗漱。

    幸好江云华穿着不显色的蓝色衣裳,又在夜色下,陆霁礼并没看到她身上沾染着那人的血迹。

    换好衣服后,江云华给银针消了毒,拿着来到陆执房间。

    一边施针一边问:“现在感觉怎么样?“

    “双腿感觉热热的,似有暖流在涌动”。

    和江云华想的差不多,第一次全身药浴只能打通淤堵之处,让针灸开始起效,半身浴促进双腿壮骨生肌。

    “到今晚就要开始疼了哦,暖流要变泥石流了”。

    一套针法结束,江云华胳膊都酸了。

    “晚上疼的时候别喊哈,隔音不好,会吵到我睡觉”。

    抛下这句话江云华就走了,他们的关系还没好到没有正事儿还共处一室。

    至于银色面具那人,江云华没主动讲,陆执也没主动问。

    就仿佛这事并没发生过。

    ——

    第二天,江云华照旧带着陆霁礼去翻地,这是最后一次了,明天就能开始播种了。

    吃过早饭,江云华便开始磨刀杀猪。

    今天陆执的腿果然开始恢复知觉,一个人在屋里闷着,对病人来说更不利于恢复。

    江云华干脆把杀猪摊子支到陆执窗口。

    他倚在床边正巧能看到江云华的动作。

    这次江云华没有强制要求陆霁礼观看行刑,但陆霁礼还是主动过来了,有了上次杀鳄鱼的经验,这次不用江云华安排,他便摆放好盆、桶、布子、磨刀石等一应物品。

    江云华将盆放到野猪头下方的位置,对着下颚就是快准狠的一刀,一股殷红的猪血顺着刀口喷射出来,又迅速拽着后腿向上提,以防血留在胸腔。

    抓着猪鬃抖了抖,甩干净最后一滴血,接了满满一盆,上面还漂着一层血红的泡沫,将死的野猪发出生命里最后一声呜咽,这才彻底断了气。

    接下来就是拔鬃、烫皮、净毛,江云华特地留了些粗硬的鬃毛用来做刷子,本还想选些细软的给陆霁礼做根毛笔,可惜这头猪长得糙,实在挑不出来。

    “想做毛笔可以等改日抓到雄鸡后,用雄鸡前胸的毛做”,陆执观察着她的动作,猜测她或许是想要做毛笔,便开口提醒道。

    “你会做毛笔?”江云华欣喜地问道,她只是有这么个想法,其实并不会做,只是基于对毛笔的粗略认知,想要尝试一下罢了,没想到竟真有懂行的。

    “嗯,勉强会一些”,陆执谦虚道,阳光透过窗口洒在他身上,在阳光下汗津津的小麦色肌肤闪耀着金色的光泽。

    “黄鼠狼的毛是上佳,但鸡毛吃墨少,适合礼儿练手”。

    江云华开心道:“嗯!好,明天就去给小礼抓个大公鸡回来”。

    挤兑着新来姐妹的五只小母鸡:终究是错付了!!!

    说完毛笔,江云华又提起刀,继续杀猪。

    从前学医时,是学过解剖的,虽没杀过野猪,但鳄鱼都解了,野猪自然也不在话下。

    从头到脚,江云华首先一个手起刀落,将野猪头割下放在一边,接着开肠破肚,撕板油,卸肉剔骨,锋利的刀子在肉上划出丝丝声。

    江云华下刀干净利落,只一会儿功夫,一头猪已经四分五裂。

    将里脊肉单独割出来,又把排骨单独放一个盆,选了些肥瘦相间的单独一个盆,剩下的全都剁了剁拿去腌制卤肉。

    处理完肉,江云华才开始处理内脏,摘了猪尿脬,将猪心猪肺等放一起,肠子单独一个盆。

    幸好昨日抓到它后一直吊着一口气,直到刚才才死净,不仅肉软和好下刀,肠子也相对干净一些,要处理的在昨天被抓到时便已经嘶鸣着处理在山上了,又隔了至少一晚没吃东西,这肥肠收拾起来并没那么恶心。

    “yue”,却还是在此时听到了陆霁礼的反胃声。

    江云华失笑,“你可以避一避,这野猪的臊味儿混合着屎尿味儿确实是不太好受”。

    强忍着恶心的陆霁礼看了一眼平静的陆执和江云华,奇怪,他俩怎么不嫌恶心。

    爹倒是有可能,毕竟也曾刀尖舔血,闻过不少血腥味儿。

    可娘怎么也这么云淡风轻,这岂不是显得他很弱鸡。

    陆霁礼咽了咽口水,直起身子,“无事,娘亲继续吧”。

    江云华看着坚持的陆霁礼,示意他去一边篓子里拿帕子,“这个布头是我拿来缝驱虫香包的,一直和药材一起放着,现在上面已经有淡淡的药香味儿了,受不了时,就拿它捂着点儿”。

    江云华的带娃理念:不信邪那就让你邪门一下。

    想闻猪屎味儿,那就闻喽。

    本来陆霁礼还颇有骨气的如松竹般直挺挺地立着,可随着江云华翻肠子的动作,陆霁礼还是没骨气地再次yue出声。

    第三次,终于忍不住将帕子放在鼻尖闻了,这味道,真的好清凉,既有药草的清冽,又有种树木的深厚感,一闻便觉得自己仿佛置身雨后山林里的药谷,一呼一吸,都充满了治愈。

    江云华一边翻肠子一边关注着陆霁礼的举动,见他喜欢这个味道,也不再干呕,便放心了。

    “过两个月就要热起来了,戴着这个香包,不仅驱蚊虫,也能遮一遮汗味”。

    大朔民风不算开放,夏天也依然要全身包裹住,男子劳作时可以裸露上身,但裤子袜子依然不能少,没有空调房,村上也用不起冰,出了汗只能去河里凉快凉快。

    所以即使小河是流动的,到了夏天也架不住人像下饺子般拥挤,洗澡的、浣衣的,在江三妹的记忆里,三伏天的河水都臭臭的。

    江云华决定自家三口人还是在家里洗,或者去温泉处泡澡,不过无论如何,这个环境下肯定做不到一出汗就洗澡,顶多一天一洗,以这个天气和穿衣厚度,汗臭味还是免不了的。

    想想都难以接受,于是采药时看到适合的药材,江云华就顺手带回来。

    正好今日派上了用场。

    此时杀猪的流程差不多就进行完毕了,江云华举起满满鲜肉的盆给陆执看,一脸得意道:“嘿嘿,怎么样,请检阅”。

    陆执斜倚着床栏,黑发随意散在肩颈,长臂交叠,“云华的手艺比得上经验老道的屠户”。

    现年十六的江云华黑着脸放下肉。

    听到他语气虚浮却面上不显,腹诽道:“这丫的真能忍”。

    陆执则奇怪道:我说错话了吗?我是真诚夸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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