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凛的替身养成计划（4）
白芜青和申凛回家后已经是后半夜了。白芜青倒在床上，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迷迷糊糊走到客厅一看，申凛早就不知所踪。
白芜青以为下午的时候申凛还会回来，于是跑到超市买了不少菜。她本来还颇为担心茹鹤会从天而降，但这一趟食材采购就异常顺利，也没有碰到什么莫名其妙的小巷或者是阴间人李秋寒。
她精心地做了一桌子菜，等到六点多，不见申凛回来，然后她突然想到了一个致命问题：她没有申凛的联系方式。
申凛有手机，不过白芜青很少见申凛玩手机。幸好她加过钟晴柔微信，于是给钟晴柔发了一条消息，说她正在等申凛吃完饭。过了几分钟，钟晴柔回复她：申凛说她马上就回去。
随后，钟晴柔又发来一条信息：你知道我们正在干什么吗？结果申凛把我们全扔下来去跟你吃饭？你是怎么跟她说的？
十几分钟后，申凛准时出现在白芜青家里，看起来很往常一般，只是工装裤上有几处蹭脏的痕迹，感觉好像她刚才像在施工现场忙活。
“钟晴柔说你们在忙？”白芜青一边摆碗筷一边问。
“也不算忙。”申凛说。
她们安静地吃着饭，过了一会儿，申凛说：“黄茜容从来没有给我做过饭。”
“那你和她住在一起的时候，都是怎么吃饭？”白芜青问。
“有管家，也有厨师啊，但是他们做的饭都不好吃，可也没有办法，黄茜容就喜欢吃那样的饭，”申凛说，“只有一次，我是很晚的时候才回家的，我说我很饿，于是黄茜容从厨房里找到一包藕粉，为我冲开，亲手端给我。她还告诉我，藕粉要先用凉水调开了，再用开水冲。”
她说着，抬头望向白芜青，眼中柔情缱绻，看得白芜青几乎要忘记呼吸。
白芜青琢磨着申凛的弦外之音，马上说：“我也会冲藕粉！你要是没吃饱，我现在就给你冲上十碗！除了藕粉，我还会冲螺狮粉，酸辣粉……”
申凛脸上掠过一丝浅淡的笑意，她说：“芜青，你有时候有点像黄茜容，尤其是什么都不会在乎的样子。”
这是申凛第一次叫白芜青的名字，她似乎并不用刻意称呼白芜青什么，因为只要她一开麦，白芜青的全部注意力都会被她所吸引。然而，申凛只是告诉白芜青，她不过是在白芜青身上寻找黄茜容的影子。
这么一想，白芜青马上就开始意难平了。
“我并不是什么都在乎，只是在乎的事情比较少，”白芜青说，“所以，一旦在乎什么事，就会很容易钻牛角尖。”
申凛笑起来，桃花眼弯成月牙：“那你说说，现在你在乎什么？”
白芜青很想说她现在在乎申凛，尽管她不知道申凛具体都干些什么，有着怎样的过去，是否真的杀了李秋寒还有更多人。不过她咽了口唾沫，改口道：“我现在比较在乎找工作的事情。因为从上家公司是裸辞的，而且也没攒下多少钱，现在住这个地方，每个月是一千五——”
她还想要继续说下去，却被申凛打断了。不知道怎么，她觉得申凛好像有点失望的样子：“如果你担心房租的话，明天搬到我那里去住。”
“你有地方住？”白芜青讶异道，那申凛天天往她这地方跑是什么意思？
“我当然有地方住，我就在这个地方混，难道要睡桥洞？”申凛不耐烦地说。
她吃完了饭就准备要走，白芜青追着她要联系方式，申凛给她留了个电话。等申凛走后，白芜青一边收拾碗筷一边想，如果当时申凛问她最在乎什么的时候，她告诉申凛她在乎的正是申凛，申凛又会怎么说呢？
申凛这一走就是两三天，白芜青也不知道她干什么去了，茹鹤倒是没有见缝插针上门造访，但白芜青又开始做那个有关黄茜容的噩梦。
而且，这噩梦还带情节进展的，好像还真是连续剧。
依然是在墓穴中，棺椁盖震动，椁盖掉了，里面有一具硕大的铜棺——棺材是黑黑的，但那名面容不清的年轻男子说是铜棺。
铜棺的棺盖也开始剧烈震动，白芜青想跑，却无可奈何地看着铜棺的棺盖也重重落在地上，扬起堆积千年的尘土。
铜棺打开了，白芜青向棺中看去。棺中空空如也，只有一个尿壶，看起来像是金制的，就是那次在电影院中睡着时，梦到“自己”怀里抱着的那个。既然放在棺中，肯定就不会是尿壶，不过白芜青具体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在梦中，她十分疑惑。如此规格的墓葬，棺材中为什么没有尸首？
突然，那名年轻男子惊恐变了调的声音对着她喊：“在上面！上面！”
白芜青猛地惊醒过来。她发现好像不远处还真的有人在喊：“上面！”
听声音，好像是楼下传来的。白芜青迷迷糊糊地从床上坐起身，揉了揉眼睛。
楼下发生了什么？她还没来的及多想，就见窗外像是有个黑影飞快掠过，接着就传来“砰”的一声巨响，好像什么东西坠地，接着就响起好几声尖叫。
白芜青刚开始还以为是楼上安装的空调外机掉落，连忙起身趴到窗台边向外张望，却看到自家楼下围了一圈人，而被他们所围住的，是一个倒趴在地上的女孩，而她的头周围，是很大的一滩血。
白芜青后退了两步，腿一软坐到了床上。
有人跳楼了。
警察很快就到了，拉开警戒线，疏散围观人群。白芜青趴在窗台上看了一会儿，又想到她的梦，觉得心惊肉跳。
下午的时候，白芜青悄悄在附近打听了一圈。跳楼的女孩并非这里的住户，也不知道是从哪来的，不知怎么一大早跑到白芜青所在这座楼，坐电梯到十二层，从楼梯间的窗子跳了下去。警察调查了一天，附近住户没人认识死者，因此还有谣言说这女孩可能是被人害死，伪装成跳楼自杀的。
申凛给白芜青留了个电话号码，白芜青打过去，头两遍没有人接，打第三遍的时候有人接了，申凛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过来，听起来冷冷的：“喂，你好？”
白芜青说：“我家这边，有人跳楼了。”
申凛沉吟了一会儿，说：“从现在开始，你把房门反锁，一直呆在家里，不要出去，任何人敲门都不要开门。戒指千万不要摘，然后开始收拾东西，我今晚就接你去安全的地方。”
白芜青听她这么一说就紧张起来了：“啊？这事很严重吗？”
申凛笑了：“不严重。有我在，这件事就不严重。记得，不管是谁敲门，都不要开门，即使是我。”
“那你怎么来接我？”白芜青问。
“我当然有办法进你家，”申凛又笑了，语气听起来像哄小孩一样，“你不用太担心。”
傍晚，白芜青窝在房间里打了两个小时的游戏，看看时间到了晚上，冲了一包泡面，吃完之后，想起申凛今晚要她搬家，于是开始慢慢收拾东西。
倒不是白芜青不想搬，而是她不大相信申凛今晚能如期造访，并要求她立刻提桶跑路。
不知道申凛会住在哪里？黄茜容是住别墅的，但那别墅又不是申凛的，申凛大概率现在不会住别墅……要是申凛住的地方比她这个出租屋条件还差，她就不搬了。出租屋虽然旧了一点，但住起来还是很舒服的，交通也便利……
白芜青发现自己租住这一年以来，不知不觉添置了很多没有用的破玩意儿，扔了又可惜，塞在行李箱里嫌沉，挑挑拣拣收拾了半天，发现时间已经到十一点多了。
申凛还来不来啊？她犹豫要不要给申凛打个电话，但是又怕申凛嫌她烦。
正在犹豫的时候，她听到有人在轻轻敲她的门，动静非常非常小，就像是有人只是用手指百无聊赖地在门板上叩击一样，要不是夜深人静，白芜青根本就不会听到。
申凛交代过，不要给任何人开门。虽然门上有猫眼，但白芜青此时并没有勇气从猫眼向外看。她小心地退到卧室里，然后把卧室门关上。
敲门声消失了，申凛松了一口气。
其实要是去猫眼那里向外看一眼也没什么，说不定是有人走错门，说不定是邻居家熊孩子的恶作剧，最坏也就是门外有个青面獠牙的鬼怪。她在申凛摆的“石子阵”中，连密密麻麻的死人都见过，肯定不会害怕这个的。白芜青这么想。
不过俗话说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这个跳楼自杀的女孩和她没有任何关系，申凛为什么要警告她别开门呢？
白芜青一边想，一边从衣柜里拿出衣服，叠好放入行李箱。
忽然，卧室的窗户噔噔噔响了几声，好像是有人在敲她的窗户玻璃。
白芜青的动作一下子僵在半空中。
如果说敲门还有可能有科学解释，敲窗就实在难以解释了。
白芜青家住在十层，除非是蜘蛛人，或者……压根就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