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白珍珠
第二天早上，东方泛起鱼肚白，映在雪上bling bling的。这种亮闪闪的东西最能吸引小孩子的目光，同时也吸引住了这位240多个月的小孩子。
昨天下了半个晚上的雪，虽然下的不大，但依旧将路面积起了抵达脚踝高度的雪层。
这种时候如果再不快点走，谁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下场大大的雪，然后达到马车也不能再往前行驶的地步。
马车里面年幼的孩子还在酣睡，不知道他是多久没有休息了，到现在还陷入自己的梦乡里面。
冬日最是夜长日短，这个时候已然是辰时。
车外面的马早已清醒，站在外面跺脚喘气，同时刨着雪寻找藏匿着的草吃。
白芝掀开帘子看了看外面的日头，估摸着时间，估算着路程，便扬起马鞭，驱赶着马往家的方向前去。
至于那个孩子，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来到这么一个地方的。如果说是有心之人放置，着实是为难了这个孩子；如果说是这孩子遭人抛弃在这荒山野岭之中，倒也瞧着可怜。无论是因何种原因沦落至此，白芝也不打算放任不管，毕竟家里面那么多孩子，多多少少也有自己看大的。
如今借着晨曦微光，也算是看清了孩子的模样。
小小一只，估摸着也就三四岁，不能再多了；皮包骨的身体和皮肤上纵横交错的伤疤以及看上去刚破不久的擦伤一看就是长期营养不良以及遭受虐待的不幸儿；皮肤蜡黄，连头上的稀稀疏疏的毛发都像是秋天草垛里的枯枝败叶；虽说脸蛋缺少孩童应有的水润和肉感，但是五官倒也生的精致，看人先看眼，虽说现在孩子的眼睛尚且紧闭，但是看其骨相也已能窥见眼中是别有一番天地。
没由来的，白芝看着这个孩子就总能想起在家里那几个孩子。
“算了算了，以前小的时候养孩子，现在大了还是要养孩子。”白芝看着小孩紧抿着的嘴唇，下意识的用手去挑开，“也不知道好好养，能不能把肉养回来……”
车中颠簸，尤其是在厚厚的雪地里面。
奶娃娃没好，一会儿就被震醒了。
小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连滚带爬的从垫子上下去，然后老老实实的站在毯子上，也不看坐在垫子上的白芝，就一动不动的低头，目光紧紧盯着自己的脚尖。
这一操作把白芝给气笑了，他就不明白这小孩以前到底是过着什么样的日子，能怯懦恭敬成如此模样。
车厢里面陷入了一种非常莫名的死寂中，除了外面吱嘎吱嘎的轮子转动的声音和压在雪上咕咕的声音在空气中传播，车厢里面的空气好像已经凝固了。
这样的情况没有持续多久，因为不一会儿，那小孩就啪嗒一下，冲着白芝非常用力且结实的跪在了地上。
在这一刻，白芝非常感激自己当时选择的马车铺有毛毯，不然小孩这么跪下去，估计膝盖得废。
“你这小孩搁哪学的这么多规矩？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白芝伸手要去把小孩子拉起来，小孩拗不过，也就直挺挺的站了起来，杵在白芝面前。
“公子，我家住山背的一房村，家中四舅嫌我蠢笨，便让我自寻出路。”小孩说话依旧是断断续续的，气息微微，好像下一秒就能断气，“还望公子开恩，留我一条性命，倘若公子愿意，我自当追随公子。”
白芝这是越听越不对劲，自己这是要被强买强卖了？而且我好像从来没有说要这小屁孩的性命吧！这小孩爹娘呢，怎么跟四舅什么关系了？也不知道这个小孩他是有心计还是童言无忌。
“我自丧父丧母，寄养在四舅膝下……”
小孩冷不丁的又冒出一句。
白日瞅着小孩也不说话，总觉得这小孩哪哪都不对，好半天才问出一句：“你，姓甚名谁，今年是何岁数？”
“随母姓姜单名善，今年虚岁满七。”
好家伙，这是少给了多少米吃啊？七岁的年龄，四岁的骨骼。白芝一边在心里面吐槽，一边把小孩按在垫子上坐下 ：“那个姜善啊，我呢……没有要为难你，但是哈，想要跟在我的身边做事，不是那么容易的，你呢……一定要想好。”
“只要公子能够收留我，当牛做马，在所不辞。”小屁孩儿能耐没多少，口气不小。
“既然你想跟着我混，那么第一点你就要舍弃掉你原本的名字。”白芝头朝向车窗外，但是眼睛却偷偷摸摸的瞟向小男孩，毕竟有道是养育之恩大于山，这个长辈赐名，自然是如果不改。
小孩果然沉默了两秒，白芝觉得果当如此。毕竟嘛，这种人之常情不能背……
“我愿意！”小孩一把揪住白子的衣袖，直勾勾的望着他的脸，“双亲子生我于世而未有养育之恩。在母家过活这些年，早已偿还恩情，是四舅弃我于先，现改名换姓，亦无过也。”
白芝就是把自己的衣袖从小孩手中救了回来，表示理解。这小孩一看就是干农活长大的，手劲大的，衣服都差点捅个洞。
“既如此，改旧名除旧姓，也算了了却一段前尘。今日我赠你与我同姓，取名珍珠。愿你拭去身上沾染的尘灰，来日大放异彩。”白芝装出一副十分老成的模样，他知道他在模仿自己那坑蒙拐骗惯了的师傅。
“嗯，对了，我叫白芝，在家里面呢，除开我，你的顶上，还有一，二……四个师兄师姐。等过个半把月，咱们回到那边了就再介绍给你。”
白芝虽然嘴上说着一些推脱的话，但是漫长的路途总是会寂寞的。身边有了这么一个小孩，一个说话的的搭子，总是想说点什么，热闹一下。
同时，因为多了这么一个小孩，开销什么的也会大起来，饮食什么的也要注意了，总不能让一个营养不良的孩子跟自己一个20多岁的青年一起就这冷水吃干粮吧。
马车里永远是热乎乎的，餐食永远是驿站里面暖和的，小孩身上的衣服虽然不合身，但也是上好的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