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被囚的土地
“不过传闻罢,几分真假难辨。”
“我下地试试。”明松撸起袖子,看着往生。
“看着我干嘛。”往生被她这样一个女子看,瘆得慌。
不说她的美貌,但她那双眼,不笑时,一汪死水。
“工具。”
配好锄头,一高一低的两人露出一小截手臂,在光照下,锄头折射出耀眼的光。
一锄头下去,地见了坑。
撒种子,浇水,接着是在无人的角落暗下仙术。
种子立马破土而出,一颗娇嫩的绿芽,长成树藤攀爬。
结出干瘪的果实。
“找找土地的老巢,去聊聊天,喝喝茶。”明松用着最平静的语气,与最平淡的话词,说出天凉好个秋的悲情。
“好勒,姐姐。”相比之下,珠玉暗自搓拳磨掌,准备大干一场。
说罢,珠玉化成灵风消失。
明松抡起锄头继续耕地,骄阳似火,翠绿的叶子招摇舞动。
卷起人心里的层层热浪。
待入夜时,趁着月色朦胧,珠玉才飞尘扑扑归来。
急喝一口茶水,才邀功似说道:“姐姐,找到了。”
“在那银杏树下,有灵力外散。”
“走。”
明松紧紧衣襟,推门去。
是棵有近百年树龄,树干粗大,枝繁叶茂,并无半分衰弱之意,此地地下应有什么在供应着她,生生不息。
“遁地术。”
消失树下后,借着月光,远处有个黑影,一直在默默注视着她们的一举一动。
“姐姐,竟真有个土地庙。”
明松抬头看牌匾上土地居三个大字,踏门而入,屋内装饰朴素,大多是木料所置办的家具。
明松摸了摸桌面,积了层薄灰,近来估计是没人在。
那去哪了呢。
明松将目光放在书架上,两排书架并列靠在墙上,如她猜的不错的话。
书架之间的缝隙应当有扇门。
明松运转手法,强制将书架摞动,隐隐有层术法在抵制她。
“土地应当就在里面,这上面有层灵力,刚刚在阻止我打开。”
书架缓缓移开,映入两人眼帘,是间起居室。
“怎么回事,土地不在里面。”
灵光冲天,明松阻扰都来不及,急性子的珠玉,就迈出步子。
结果被珠玉一记灵杀给破除。
“就这幻境,也想困住我。”
珠玉双手叉腰,不可一世的小表情,挑着眉看幻境破碎后的房子。
法阵下,一个小老头被镇压在下面。
在看见有人闯进来,先是害怕,但看清来人后,又是惊喜。
“救我,救救我,仙家。”
珠玉似有些好奇,弯过头,仔细将他的看个遍。
眼里满是不可思议,土地被镇压在土地庙里。
“只是你的地盘,你怎么还被关起来了。”
土地看着眼前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女孩,眼前一亮,“玉灵大人,救救小仙吧。”
听到他叫出自己的本体,珠玉眨眨眼,走到明松身后。
“姐姐。”
明松走近,看了看阵法,和鹿女给她的书籍里的封灵阵很相似,书中有记载破阵之法。
“那日我本是要去解开下在这片土地的禁生咒,结果我刚一准备出门,就被打晕,再醒来就在阵下了。”
“禁生咒,那民间故事没有错,倒真有几分真。”珠玉在后面小声嘀咕。
“救你可以,出去后,将禁生咒解了。”
“那是自然,多谢仙家。”
明松掐诀,念动术咒,万缕光华,聚于阵眼。
“朝华如梦,何封其境,解灵。”
阵法一破,土地眼光一闪,在眼皮底下遁地而逃。
幸好珠玉眼疾手快,将整个地面铺上玉石,害得土地钻了个空。
“哎呦,玉灵大人饶命。”
逃跑失败,土地也是机灵下跪求饶。
珠玉眉目怒气冲冲:“逃?信不信我把你关里面去。”
明松冷眼扫过他,变条玉凳出来,坐下去,随意翘着二郎腿。
居高临下的蔑视。
土地神被压迫的不敢再多言语。
“为何逃。”明松冷若冰霜的态度,土地都不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仙女不知,人间灵气越发稀薄,小仙修炼极难,好不容易攒些灵气,本应可以解此咒,可被这阵压了数日,反抗用了不少,若以小仙现在的灵力去破阵,重则丧命,轻则损寿。”
珠玉抿唇,“这么贪生怕死,你怎么做的土地。”
“小仙本是鼠妖,并非土地神,只是民间相传,索性自诩土地了。”
“原来如此。”
“既是如此,那就去赎你的因果。”
鼠妖低垂头,不言语,将目光缓缓移到珠玉身上。
还是明白哪个人更好说话。
“你且去解,我借你些灵力。”
弹指间,珠玉指尖飞过一道灵光,直冲鼠妖眉心。
鼠妖顿感全身通透,前所未有的舒适。
“好勒。”
鼠妖出门,两人跟在其后,夜间风凉,出来时,不禁有些瑟缩。
“谁!”一抹黑影从银杏树上闪去,犹如夜间常出没的蝙蝠,无影无踪。
珠玉就要去追,被明松一把拉住。
“破咒吧。”
“好好。”鼠妖心有余悸的看一眼那黑影,但在明松面前并无表现出什么。
鼠妖念动不明咒语,田水寨生灵本在夜间颓丧低沉,却在那一刻,均打起精神,变的灵动起来。
明松依在树上,掉下片杏叶,两指夹住,放到鼻梁旁轻嗅。
又偏头嗅树干。
在她陷入沉思,回想往事时,珠玉突然递过来一颗果子。
“姐姐,禁生咒已解。”
偌大的银杏树下,就只剩她们两人。
“这是什么果子。”明松咬下一口,汁水甘甜,果肉是白色,形状圆润小巧。
“不知,很久之前吃过,便记下来了。”
“回去吧!明日准备下山。”
珠玉点亮屋内蜡烛,昏暗的光充满整个房间,在合上门最后一刻,明松瞥向那银杏树。
叩叩叩
珠玉还揉着眼,俨然一副未醒的模样,连带着看向门口温润有礼的往生时,脸黑的不像样。
往生却不计较,嘴角勾着淡笑,一身长袍,书生意气。
“后山有几块田地一直荒废着,还劳请二位。”
珠玉一听,还要她们去干活,不乐意道:“我们才不去,快带我们下山,你们田地的事已经好了。”
“好了?如何见得。”往生一摇扇子,慢慢扇动。
“我这就演示……”话未完,珠玉突然想起姐姐的警告,他们不会仙术,会吓着他们。
“那还烦请先生带我们去。”
明松整理好衣冠,粗衣麻布,却干干净净,不染纤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