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低谷期
突然出现的美甲有多么暴利,所有人都看在眼里,江宿秋的店里每天都是数不清的人,才一个月就不知道赚了多少钱,一份又那么贵,到现在怕是赚了上百两银子。
美甲的那些东西的配方谁都想知道,但是谁都没敢打这方面的注意。
既然有人问了,都想借着光也来听听,万一配方材料容易简单,自己在家调配做就是了,何苦还去那小店挤着排队,还花那么多的钱。
等人都聚集得差不多了,江宿秋回过身冷冷地看着那对儿碰瓷的人,微眯了眼缓缓反问道:“我家独门配方,我为什么要说出来?”
这些化学配料她是真说不出来啊,而且就算说得出来……万一哪一步的材料可以被垄断,那美甲的市场还姓江吗!她又不傻!
女人噗嗤一笑,发髻上的大红绒花摇摇欲坠:“看到没,她不敢说了。”
志哥劈手夺了女人手里的甲片残块,狠狠扔到江宿秋前面:“用什么做的,对手有没有害,你自己心里清楚,这双手是不是你家搞烂的,你自己知道。”
明明刚推翻他们的说辞,扭个头又说得煞有其事,江宿秋都打心底佩服这二人的无赖。
她知道这场撕/逼的战场已经不在于女孩指甲是不是她涂的了,现在已经上升高度了。
“配方是我一家子立命安身的东西,我是绝不会说的,大家都是明白人,这双手根本不是我家东西造成的,我只能跟大家说我家的东西没问题。”
江宿秋没法多说什么,就算拍着胸脯子保证,怀疑的种子都埋下了,越不直接证明这些东西的成分无害,这些听众就会越怀疑。
说完这些,她就面无表情地扭头从人少的地方挤出去了,顺便问了系统有没有什么法子。
【气死我了呜呜呜……】
江宿秋听着脑子里的哭哭啼啼:“……”
她暗暗深吸气平复心情,刚走出了人群,身前便出现了一个挺拔身影。
“秋秋,先回家吧。”
她抬起头,看见段绪那双温润的眸子,差点鼻子又是一酸,见他把牵着的大地小花推了来,疑惑问:“你去哪?”
“我再去打探一番,看看能不能早日回京。”这是他能想到自己唯一能为她做的了。
眼看着段绪说完便抽身离去,刚经历了被人陷害的江宿秋不禁担心,连忙喊:“你小心点啊,别让我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已经走出了两丈远的段绪闻言,回过了头,虽只露了半张脸,仍能看出他的温情之意。
江宿秋被看得心里一哆嗦,眼神慌乱,嘴里强调:“你是兵!”
他低眸轻笑,一晃眼便消失在人群中。
出城的路并不短,一路上遇到不计其数做过指甲的客人,应是听闻了桥头之事,再加上江宿秋最后没有给出有力的证据。
在路上看到了江宿秋,客人们便无一不忧心忡忡地问:“真烂手吗?”
“不烂呀,姐姐去问问当时在场的就知道了,根本没涂我家东西,就是个来套配方的。”
对每个人,江宿秋都是温和地这般笑着说,被问太多,说得小花大地都背下来了。
出了城门便清净了。
江宿秋低着头看着脚下的路默默地走着,思考着这事她该怎么办。
大地和小花也懂事地没敢出声打扰。
一直走到家,仍是没想出来什么法子,她想静静脑子,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余光里的饭桌上有一个木人,她好奇地看过去,发现木人的关节折了。
江宿秋走过去拿起它,才看出它的肘膝关节竟然真的像自己描述的那样,不会掉落又能灵活摆动。
两个胯关节目前只刻出了小轮廓,能看出段绪是直接镂刻的圆球和凹腔,不知道他费了多大的劲。
她拿着这个还有些粗糙的小木人,心脏跳得越来越响。
若是在现代里,有个追自己的男孩子,对自己温温柔柔的,会把她说的所有事情都放在心上,还费心费力地去完成她的要求……
然后长得还帅……
那她肯定和他谈恋爱呀!她又不傻!
可是现在这个地方,刚起步的生意又被人搞了,他也是个自保都困难的落魄少爷。
想到这些,江宿秋瘪瘪嘴,她还没空谈恋爱,便把手里的小木人放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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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很晚,段绪都没回来。
大地和小花已经困倦得一人挨了边门框睡着了,江宿秋担心他俩着凉,便让他们先去睡了。
看着他俩在各自床上睡好后,江宿秋才关上卧房门,把灯笼点了,推开了院子的大门。
她想着,没准是深夜太黑了,这小子没灯笼迷路了!
此时已快到子时,本来郊外便没什么人,这个时辰更是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想到鬼影子……
江宿秋咽了咽口水,机械地转过身,看了眼自己走过的一片漆黑,连一丝风声都没有。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大着胆子走到了现在的。
恐惧一旦涌上心头,她就不敢再转回去了,甚至越想越害怕,还感觉背后有人。
而且越感觉越像真的有人……
一股寒意爬上她的脊梁骨,江宿秋二话不说,管后面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东西,抬起胳膊朝着背后铆足了劲就是一拐子,随后身后响起一声熟悉的闷哼。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遇到熟人,她简直不知道自己有多高兴,喜出望外地蹦回身,拍了段绪的胸膛一下:“你啊!”
夜色里被灯笼柔光照亮的段绪微微弓了身子,手捂着肋骨下面,面容皱起仍是咧了笑容出来:“失望?”
看着他忍痛的样子,江宿秋心虚解释:“我以为是坏人……”
段绪却不甚在意地突然问道:“娘子这么晚在外面做什么?”
这个问题江宿秋从踏出门的时候就想到过,本来是准备大大方方说爸爸担心他,结果这一声称呼,让她硬生生地给回答憋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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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回到家里,段绪在门外灭了灯笼。
先进屋的江宿秋脱了外衣摸黑走到小花旁边,正要一屁股坐下去,听见床上本该是她的位置传来了翻身的声音。
她疑惑地俯下身子仔细看了看,然后又扭头看了看另一张本该睡着大地、此时却空无一人的床。
江宿秋:???
这时段绪也进了屋,关门时就着微弱的月光看到占据了江宿秋位置的大地。
他忍着笑,叹气轻声道:“没办法了。”
没办法?开玩笑!
江宿秋撸起袖子就要把大地揪起来,手还没碰到大地,就被身后的段绪拉了回来。
“别把孩子吵醒了。”他一边说着一边轻巧地把江宿秋扛起放进了床里。
被轻轻松松摁进床里的江宿秋翻身起来:劳资就是要吵醒孩子啊!!
段绪忽然又开了门,出去没一会儿又回来了,怀里抱了些看不清的东西。
江宿秋愣愣地看着他在床中央放了一堆柴火,又脱了衣裳放在上面,随后他就躺下盖上被子没了动静。
摸了摸中间高高一栏的障碍物,江宿秋也不再矫情,裹着被子睡下了。
其实是信得过他的,但是吧……
还是有些小矫情!
第二天早上,晨光熹微,透过破洞的柴门映亮了空气寒凉的屋内。
江宿秋感觉自己从来没有睡过这么暖和的一觉,赖着床不想起。
但是她在平时都是早早就醒了,现在就算眼皮子不想起来,她的脑子也清醒了,于是忽然想到为什么在这个床上会暖和?
柴火着了?
她睁开眼,看见自己脚踩柴火,手摸胸膛,头埋颈窝……
不会吧……
江宿秋咽了咽口水,尴尬又僵硬地慢慢抬起头,迎接到一双清澈目光。
被她紧紧压住的段绪不知醒了多久,此时看到她醒了,也不做声,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江宿秋倒觉得他还不如说点什么,例如推开她惊呼几句非礼……
那她就可以顺理成章地一脚把他踹开,像个霸总一样捏他下巴说就非礼了怎么着。
可是现在的情况就是,这个人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仿佛这一切都是应该发生的。
江宿秋咬咬牙,终于憋出第一句:“我觉得和我无关!”
段绪柔和地弯着嘴角,同意道:“对,都怪我太诱惑娘子,让娘子睡梦中也要爬过那么多的柴火来抱着我。”
江宿秋不再争辩,干脆一撑床板就要起身,腰上忽然加了一道力,身子又被一只手搂住,摁回了他的胸口。
“今天没什么客人了,不用去这么早,昨天那几人可能还在店前等你。”段绪低低地说着。
这话直戳江宿秋坚强包裹的脆弱心窝,一听完,她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呜呜地哭了。
感受到怀里人不常见的伤心,段绪只能心疼地轻轻拍着她的背。
“秋秋,抱歉,我还要再等半年,早回去了我怕还无法护住你。”
这话瞬间又激起了江宿秋的女强人状态,她把眼泪鼻涕往他怀里一抹,铿锵道:“这事搞不垮我的!安全没问题都是有目共睹的,只是最近的销量会进入低谷,但是过一段时间就没事了!”
她想了想,咬着嘴唇认真道:“只不过不会再那么让人趋之若鹜而已,但是还是养得起你们的。”
听完段绪忽然笑出了声,把趴在胸口的江宿秋震得脑瓜子嗡嗡的。
江宿秋嗔怒地爬起来,瞪着这个连枕头都当不好的病秧子。
起得早的小花大地正好做好了饭,小花推了门刚要喊吃饭,看到里面正对门口的床上,江姐姐披头散发地坐在姐夫身上。
她倒吸口气,赶紧捂住眼睛关上门走了。
坐在柴火上的江宿秋一头问号地看着自觉避让的小花。
这孩子怎么回事?
看来她得找个时间好好给小花上上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