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暗夺
听了系统的回答,江宿秋便吃了颗定心丸。
行吧,系统她还是信得过的,这下便百分百确定这事和自己的美甲无关。
说起来,她还庆幸自己在段绪写完告示,就把他撵走,让他带大地出去玩了,要不抢洋娃娃的事刚过两天,就又来一遭这事,他又得担心地在她耳边絮絮叨叨了。
不知不觉江宿秋已经能看见桥头乌泱泱围起的人了,把宽敞的街道堵得水泄不通。
她不免有些受宠若惊,没想到美甲的影响力这么大,这么多人捧场,这要放在现代,怕是要上热搜了吧。
结果再走近点,江宿秋便在人群那头,看见了抱着胳膊倚在栏杆上的段绪……
同时他也缓缓地把口罩上的双眼转了来,望着她的眼神满满的心疼与无奈。
嗯……
江宿秋有种做了亏心事被抓包的感觉,她吞了吞口水,完了嘛这不是……
接着段绪从栏杆上起身,身法轻巧仿佛鬼魅般穿过来来往往拥挤的行人,一眨眼便到了江宿秋面前。
随着身影擦肩而过时,他附耳道:“银铺子那边的人,我去查过了。”
说完他便又走到了另一边,一套动作自然非常,就算有心人也难以发现有人和江宿秋说过话。
耳边的声音淡淡飘过,风一吹就散了。
江宿秋忽然鼻子一酸,来到这个世界后,自己什么时候被人在意照顾过,但是这破事还得处理,她不得不又拿出女强人的样子。
“你们见过那些东西吗?谁知道是不是臭水沟捞出来的?”
“看看我闺女这双手,烂成什么样了,刚订完亲,人家那边直说要退亲,这遭的什么孽啊!”
这个距离已经听得见人群里的男人的破锣嗓子了,不用拿扩音器,声音也能传很远。
江宿秋望了望那边,在心里夸着,不错,干这活的就得有副好嗓子。
她拍拍小花,让小花去找段绪,自己则闷头钻进了人群里,凭借身子娇小,愣是挤到了最里面,一进去先迅速地扫了眼里面,没有刚才那个簪了红绒花的女人。
于是江宿秋学着见过的那些婆子妇人喊:“哎哟!这手都烂成这样了,那美甲店老板怎么还不来啊?“
围观路人:?
怕有人戳穿自己,江宿秋换口气,赶紧接着喊:“不会不敢来了吧?我这刚做完的指甲,不会也烂成这样了吧?赔不赔钱啊!”
吃瓜群众:?
破锣嗓子男人在这又哭又说地演了半晌,周围来看的人倒是越来越多,可这和自己一起声讨附和的,只有这一个姑娘啊!
他连忙对着江宿秋喊:“姑娘你快给那东西刮下来吧!看看我闺女这手啊!涂完她家那什么甲油,就这样了!”
围观群众抱起瓜:哦豁,有意思了。
江宿秋当然不觉得这样就是自己赢了,又喊了那烂了手的女孩:“那个妹妹,你涂的是哪款?我涂的这个就有些臭味,不知道我们是不是一款啊?”
这女孩江宿秋虽然不认识,但是这几天她做的客人太多,若真是做过,不认识也说得过去。
但江宿秋就这一个,女孩若是认不得江宿秋,可就说不过去了。
女孩朝江宿秋迷茫地看过去,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就在这时,头戴大红花的女人突然冲了进来,挤到男人旁边:“志哥,这就是那美甲店掌柜,你都被她耍了!”
女人嫌弃地瞪他一眼,又对一圈人问:“我们住在南街的,我们这些女人都只见过那一次,男人上哪见过这做美甲的娘们儿啊,你们说是不是!”
吃瓜的当然不嫌事大,正觉得江宿秋吊打这边,没戏看了无趣呢,女人这一声吆喝,便都附和着是。
江宿秋在心里叹口气,喊是的都给老娘出来,以后你们媳妇做指甲全部双倍价!
“我这侄女是前两天在南街集市上做的,最便宜那份,一看今天就说没货了,是不是有问题不敢卖了啊?”女人对着江宿秋咄咄逼人道。
江宿秋平静地看着她问:“你侄女是不会说话吗?全让你这个刚跑到我店撒野的人来说?还是说她脸盲,不认得我了?还是她不像你一样,去店里见过价格表和告示啊?”
她也不知道自己说的这些是不是真是他们的打算,但是听着就很让人怀疑,当然是要说出来给这帮看戏的人听听了。
“你说这些就以为能洗脱了?”搅事的人自然不会讲理,那女人简单一句轻松略过,便又开始攻击,“这双手,你就说你怎么给个解释吧。”
可惜江宿秋的短板就是,她是个讲理的,听了这话便扫了那女孩的手一眼,十指的指甲都像山体滑坡一样缺了大块,指甲又厚又脏表面凹凸不平。
和常见的指甲病唯一不同的就是,它们有隐隐的红色,一眼看去仿佛还真能赖到美甲头上。
在江宿秋观察指甲的时候,那对男女还在哭诉着女孩的悲惨。
她嗓门不够大,喊不过他们,只能和吃瓜的人一起等他们说完。
见那美甲掌柜看了指甲就一言不发地缩在人群里,被叫做志哥的男人和那头戴大红花女人暗暗对视一眼。
那掌柜肯定是被这指甲吓到了,早打听过这家店客人多,哪能记得有没有做过这个指甲。
“是你家做的吧?”
志哥问得胸有成竹,周围的人也好奇地看向江宿秋。
被几十人看着的江宿秋丝毫不慌,抱着胸反问:“你怎么确定是我家做的?”
一般年轻女子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注视,早就羞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就如同那个烂了手的女孩,扭扭捏捏地垂着头,恨不得把脸藏进衣领里。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要选桥头这个行人来往必经之地说事,而不是去她的巴掌小店里闹。
但是江宿秋是什么人,上能跟抢教室的一群五大三粗篮球社男生据理力争,下能在绿茶白莲聚众的茶话会里阴阳怪气。
这围的一圈看戏的对于她来说最多也就相当于买菜讲价的大妈。
但是在别人眼里,那就是,这姑娘不愧是背靠范府的,就是有底气!
头戴大红花女人大声道:“在你那做完就烂了,不是你家的问题还能是什么?”
“你能怎么证明她是涂了甲油才烂的,而不是之前就碰过什么呢?”江宿秋又问,“或者,你们要怎么证明她涂过甲油呢?”
证据是自然拿不出来的,叫志哥的男人便拍手向外喊道:“嘿!父老乡亲们,你们看呐,这丫头编不出谎了,开始说我们没涂了!”
明明几百号人都涂过,快一个月了连过敏的事都未曾出现,他们的这些说辞简直虚假至极,可江宿秋又不能这么说。
若这么说了,保不齐就有人会想,那万一以后自己涂了手烂了,岂不是也是这理由就打发了。
反正大多数都只是为了看个戏看个热闹,只要气势拿得稳,再和他们玩会儿,估计都有人要以为是江宿秋自己为了打广告搞的这一出。
于是江宿秋有样学样地一拍手:“嘿!哥哥姐姐们,你们听呐,这碰瓷儿的编不出证据了,开始说我撒谎了!”
闻言女人气急,这小姑娘家家的怎么脸皮厚得像个老婆子。
她在窄袖里摸索了好一会儿,掏出来一个脏兮兮的甲片残块,骄傲地昂起头问:“是不是你家的!”
看着她手里的东西,江宿秋抖了抖眉,这是要送人头了?
于是她立即两手捧心窝,惊慌道:“哎呀,是我家的呀!”
在外围的人听到江宿秋这慌乱的惊呼,又看不清那大红花女人手里的小东西是什么,只得问前面的里面怎么了,一时人声鼎沸。
感受到志哥投来的佩服眼神,女人很得意,语气也舒缓了很多:“你要的证据也拿出来了,这回你还能说什么?”
要一耙子给他们摁死,那一定得设个完完整整的套。
江宿秋先凑近了把那小块甲片细细看了看,上面涂的是二星甲油,还隐约看得到一个贴花的小角。
“这孩子涂的就是这甲油?那其他的呢?怎么只剩这点了?”
志哥叉着腰说,声音震耳欲聋:“都烂手了还能留着不成?早扔了!”
女人也附和道:“我就怕你不认账,才留了一点!”
“最开始说,涂的是最便宜那个?”
听到这句话,女人倒是机灵,瞬间意识到不对,立即改口:“我记错了不行吗?涂的就是这个!”
江宿秋神色不变地接着问:“你确定涂的是这个?我亲自涂的?”
女人暗自思索了一番,店里只有这一个人,前两日集市上挤成那样就是因为做得慢,那肯定只有她会涂,便确定地说:“不然还有谁会涂?”
行,套下完了,江宿秋拍拍手,周围看客的表情都变了样。
她欢快地冲黑压压的人们吆喝:“接下来的发言交给各位了!相信大家都认得这是甲片了吧!”
不用江宿秋递交话筒,这拙劣的泼脏水,他们早看不下去了,议论的声音此起彼伏。
“那东西哪是涂的?”
“甲片都是买回来自己粘的,没一句真话。”
“没意思没意思。”
“……”
没一会儿,这些人便嚷嚷着要散去。
江宿秋看着周围渐渐空了路出来,也准备撤了。
俗话说得好,穷寇莫追,解决了污蔑的事就行了。
“你敢说你那便宜甲油下架不是因为质量差会烂手?”
结果她刚转身,背后又响起了女人不死心的声音。
江宿秋只好侧了头,再跟她扯上一嘴:“你是不识字吗,我写得好好的,卖太多了,不够了。”
“呵,你说当然是这么说,谁知道实际呢。”
志哥也跟着说,两人都没有丝毫恼羞之色,说得不紧不慢的,仿佛这才是他们想要说的,“有本事你把这些东西用什么做的说出来。”
此话一出,刚散去的人们都停了脚,渐渐地又聚成了不远不近的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