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城北大街风波起
烈马嘶鸣。
一时间，阵阵喧嚷，大街上的行人客商，出门采买的大姑娘小媳妇，无不被这场景吓得失声尖叫，乱作一团。
身后，是马市老板带着几个伙计在追赶，只是那老板身形肥胖，没跑几步便左脚绊右脚，结结实实的摔了个狗啃泥。
这时，廖大娘忽然尖叫了起来，大喊道：“丫头！快回来！”
凌轩转头一看，只见廖家小姑娘正站在路中央，似乎吓坏了，对廖大娘的呼叫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
“丫头！”一旁的廖直标丢下手中正在清洗的碗碟，咆哮着就要冲上去。
“坏了！”凌轩也暗叫一声不好，来不及多想，拨开挤到豆腐摊前的众人便冲了上去，一把抱住了小姑娘。
与此同时，一旁的成衣铺中，也冲出了两个身影，一男一女，飞奔的冲向受惊的烈马。
最前面的是一位年轻女子，身形极快，居然追上了马匹，左手拉住缰绳，轻轻一跃，便跳上了马背。
身后的男子见女子已经跃上了马背，神色焦急，朝女子大喊道：“青鸾小心！”
顷刻之间，一人一马已经冲到了凌轩面前。
那名唤作青鸾的女子已经在尽力控制马匹，受惊的烈马但仍未有要停下来的迹象。
眼看这匹受惊的烈马就要从凌轩和小姑娘身上踏过去，一边用力拉住缰绳，一边朝凌轩娇喝道：“快闪开！”
廖直标方才也是急冲冲的往这边赶，无奈挤到摊子前的路人众多，一下子就慢了凌轩几步，见凌轩抱起自己的女儿，一颗悬着的心刚要放下。
又见那烈马已然冲到二人面前，脑袋翁的一下，还以为两人要落个马踏身死的结局，脸一下子就惨白无比。
凌轩来不及多想，抱着小姑娘一个翻滚，就滚到了路边，烈马刚好擦身而过。
这副身子本来就因为营养不良而瘦弱不堪，再加上这一翻滚为了保护怀中的小姑娘，凌轩的手臂磕到了路边的石阶上，一下子疼的凌轩闷哼一声。
而那名唤作青鸾的女子也在马儿跑出好几十米以后才把马控制住。
凌轩顾不上手臂的疼痛，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廖家丫头，还好，除了受到点惊吓以外，没有什么皮外伤。
小姑娘此时也反应了过来，放声大哭。
“没事没事，丫头不哭，有你凌轩伯伯在，不怕啊。”凌轩伸手替小姑娘擦了擦眼泪，轻声安抚道。
这时廖家母子也冲到了凌轩面前。
廖直标接过小姑娘，左看右看，确认并无大碍后，才怒气冲冲的朝小姑娘骂道：“小兔崽子，让你别乱跑你不听，要不是你凌伯伯，今天你就要被那马踩扁了！还害得凌伯伯差点跟你一起陪葬！”
这副模样，仿佛凌轩是那长坂坡救主的赵子龙，他是那逃难的刘玄德，下一秒就要把小姑娘丢到一旁怒骂“为汝这孺子，几损我一员大将”了。
廖大娘在旁边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见廖直标还在埋怨孩子，生气的拧着廖直标的耳朵数落。
“你怨孩子做什么，还不是你这当爹的没看好！你那老爹去世的早，媳妇又跑了，眼下就剩这么个丫头，还好没出事，不然可如何是好”
廖直标这回倒是没犯驴脾气，定定的听着母亲数落完。
而后拉着凌轩关切的问道：“凌大哥，今日要不是你在，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怎么样，手臂没伤着吧？”
凌轩递过孩子，手臂疼的倒吸了几口气后，微笑摆摆手道：“就碰了一下，小事，歇会儿就好。”
这廖直标也是实诚，扑通一下就跪了下来，就要朝凌轩磕头，干脆利落，速度之快，连凌轩都有点猝不及防。
连忙拉起廖直标，佯怒道：“你我兄弟相称，你既然叫我大哥，那丫头就是我的侄女，如此见外，可就是把我当外人了，快些起来！”
听得凌轩这般说，廖直标这直性子也不啰嗦，径直站了起来，憨憨的朝凌轩笑了笑。
此时，那位刚刚摔了一屁股的旭和人也赶了过来，气喘吁吁的冲凌轩竖起了大拇指：“你滴，新国男人，勇气大大滴！仁义！”
凌轩扭头一看，是刚才那个瘫坐在地上的旭和小八嘎，正操着生硬的中文夸赞自己。
后世的记忆顿时浮上心头，再加上这人是引起一切的罪魁祸首，一股厌恶之感升起，对这旭和人也不客气，冷冷的道：“那马是你的？”
那旭和人点点头：“我们大旭和帝国，没骑过这么高大滴马，一下子，不习惯。”
不等凌轩张嘴说话，就听得一阵冷冷的女声从背后传来：“既然不习惯，那就牵着走，今日还好没闹出人命，不然即便你是旭和的使节，按照大新律法轻则流放边境，重则以命抵命。”
凌轩抬头看了看，只见说话的，正是方才那位翻身上马的姑娘。
唇红齿白，一身白衣宛如白莲，却掩盖不住身上的英气，当真是一个气质出尘，清丽动人的小美人儿。
那旭和人被挤兑了一番，也不敢恼，只是接过缰绳，一顿点头哈腰，叽里咕噜的说着道歉的旭和话：“轰多尼斯密马赛。”
那姑娘如果刚才没听错，应该是叫青鸾。
至于旁边站着的那位年轻男子，年纪约莫二十岁，头戴网巾身着一身秀金边黑色贴里，棱角分明的脸上略带一丝英武之气，正双眼发光的看着自己。
年轻男子上前朝凌轩拱手道：“在下姓韩，单字一个阳，是来广雷府做生意的客商，身旁这位是我的侍女，名叫萧青鸾。
方才见兄台面对烈马冲撞亦毫无惧色，如此胆气，在下深感佩服，有意与兄台结识，不知兄台如何称呼？在何处高就？”
看着眼前说着文绉绉客套话的韩阳，凌轩也客气的回了个礼。
“我叫凌轩，韩兄这话过奖了，不敢当。”
作为现代城市人，凌轩对马这种生物没有多少概念，以前也没有骑过什么高头大马，只是只是在公园游乐场骑过那些跟驴一样大小的小马驹。
自然不知道这400多公斤的重量若是踩踏在人的身上会有多恐怖。
所以并不觉得有什么了不起的。
“真要说的话，还是你身边这位飞身上马的美女更厉害点。”
“啊？美女？”韩阳听闻先是愣了愣，随后马上理解了凌轩口中的美女，指的是萧青鸾，随即强忍笑意，偷偷的瞄了一眼萧青鸾。
在现代的时候，美女这个称呼并无不妥，但是在这里，寻常称呼女子都是唤作小姐姑娘，美女美人这个称呼，只会在那些流连勾栏之地，放浪形骸的公子哥嘴里说出来。
反正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果然，听到凌轩这么称呼自己，萧青鸾原本略带微笑看着凌轩的脸上一下子有些恼怒。
方才见这小子面对惊马毫无惧色，心里还有些佩服，没想到居然是个口无遮拦的色胚。
“登徒子！”萧青鸾略带鄙夷的瞥了一眼凌轩。
见几人聊得火热，那旭和人鞠了个躬，道：“既然没什么事了，那我滴，就先走了。”
说罢，便要拉着马离开。
“站住。”凌轩一把抓住了旭和人的肩膀：“大庭广众之下，你的马，差点伤到人，就想这么一走了之？”
那旭和人一时语塞，额冒冷汗：“那，怎么样才能表示我滴歉意呢？”
“起码得意思意思吧。”凌轩看着旭和人，一副你知道怎么做的样子。
“了解，了解”旭和人尴尬一笑，走到廖家母子面前，又鞠了个躬，解下腰间的钱袋，取出一吊钱，递给了他们。
廖家母子没料想到会有这种状况，连忙摆手道：“这个，使不得使不得”
凌轩挑了挑眉道：“标弟，拿着吧。”
廖直标到底是个老实巴交的汉子，看了看凌轩又看了看旭和人手中的银子，喏喏的道：“也不用这么多。”
眼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那旭和人也越来越尴尬，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银子往廖直标手里塞，牵马掩面离去。
“自己这个老弟，性格还是太软了，得想办法帮他改改，不然老是被人欺负。”凌轩心想。
随后又朗声道：“诸位邻里街坊，没事了，咱们快快散去吧，莫要挡住了去路。”
凌轩话音刚落，就听得不远处传来一个汉字的叫声：“慢！廖家大娘，标子，还有那位公子爷勿走！我这边的事还没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