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惩罚
这一切发生得很快,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原先拽人的姑娘惊叫一声退到角落。
林丛胸口的情绪很快沉淀下去。
好像从捅完鼠妖后,杀人就不再是什么困难的事了。
就是这次真的有点冲动……毕竟对于后面要面对的事,她还没什么把握呢。
将木桶上的血迹洗掉,林丛看向姑娘们。
她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去对她们,因为现在作为杀人凶手,她应该是被她们所恐惧的吧?
有点不确定。
施言蔻出乎意料地,拉着丫丫的手走了过来。
她神色复杂:“我知道,林姑娘一直是我们中间最勇敢的,但是……你杀了绣姑,知道后面要怎么办吗?”
“对呀,”丫丫跟着说:“姐姐会有危险吗?”
陆续也有几个姑娘担心。
“……”
林丛牵起一抹浅笑:“傻瓜,咱们在这里就已经每时每刻都有生命危险了,现在只不过杀了一个人,又能怎么样呢?”
嘴上这么说,实际上她已经悄悄捏住了袖子里的金属硬物。
是啊,到最后就是死得更惨而已。
但她比起别的姑娘还有一点希望的,就是那姚老板口中的——上贡。
而现在,检测结果只有绣姑说的才有可信度,她死了,那五个姑娘就算没过检测短时间内也不会死。
只是可能要再泡三天池子了。
应该也想到了这些,五个姑娘互相看了看,鼓起勇气跟林丛道了谢。
石室内太久没动静,侍卫队请来了姚老板,石门打开的时候只有他一人在外,但看清里面的场景之后,姚老板立刻召来了所有侍卫。
姑娘们早就整理好了服饰,如今见到这种阵势,也就只有惊慌,几乎是所有人都看向林丛。
都不用再问,姚老板直接指向林丛:“把她带走。”
林丛:“……”
虽然但是……好快。
地上砖房东间,一把闪着寒光的长刀架在少女脖颈上,雪色的肌肤看起来吹弹可破,引人猜想或许是持刀人刻意怜惜着才并未割破。
姚老板转着茶杯,目光上上下下扫了林丛一遍又一遍。
“你很美。”
林丛被压着跪在地上,努力仰头去看这个中年男人。
做恶事的人,也有一张慈善的面孔。
她隐下腹诽,抿唇不好意思地笑:“是啊,一直都有人这么说。”
姚老板倒是有些惊讶了,一个看起来才及笄年岁的姑娘,杀人之后竟还能如此冷静与人笑谈,对着他也不露怯?
他问出疑惑:“你不怕死?”
林丛注意着与刀锋的距离,很轻的侧了下耳。
不怕死,怎么可能?
还是高估她了……她张开粉唇,眼尾很稀少地挑起一个魅惑的弧度。
若说纯美时胜夜半优昙,那么故意展示妩媚时则冲击地更加惊艳,在场的姚老板和侍卫都怔了下。
“难道……我还没一个只能在第一通道引导新人的老嬷嬷重要吗?”
林丛悄悄抚平被自己恶心出的鸡皮疙瘩,等着他说出上贡的事。
姚老板回过神来,笑了几声:“真不错啊,像你这样的美人本来是更重要……”
本来?
他话风一转,将茶杯摔到地上:“可惜,大人刚刚迷上一个美人,你没用了!”
林丛心一沉,想起身又顾忌面前的刀,要是划出伤口被发现秘密就更糟了。
那个大人有了喜欢的她就没用了?是只有那个大人喜欢美人,还是跟姚老板对接的只有一个大人?
压下焦躁,她牵出完美的弧度,语调婉转:“那个大人不需要了,姚老板你呢?”
“姚老板?”中年男人冷眼看她:“我从来没说过我的姓,那天晚上你醒着?”
林丛:“……”暴露了。
不是,一个大美人勾引你呢,干嘛还在意这种事情啊?
“可惜了,”姚老板转身:“我不喜欢女人。”
“……”啊?
“你杀了绣姑又变成废子,除了出货再没有别的价值,作为惩罚……陈二,直接把她送到第三通道!”
林丛一凛,只来得及问出最后一句话:“那其他姑娘呢?”
是再过一遍池子还是被她一起连累了?
姚老板转头看了她一眼:“有胆子杀人,就得有胆子承担后果。”
林丛想回话,一只大手捂着她的嘴,拦腰将她扛了起来。
无用的哼鸣从鼻腔发出,在进入石室的时候停了下来。
无论说什么姚老板也听不到了。
她的视角第二次变成小腿以下,只是这次扛着她的人选择了第三通道。
如果说第二通道的人都在整夜痛呼,那第三通道又会怎么样?
还有第一通道的那些姑娘,会被她连累到吗?
林丛一边担心,一边观察第三通道。走廊比起第一通道窄了点,但九曲回环,更多石室,路也更长了。
陈二把她放在了最后一间石室门口,也许是起了怜惜的心,这个黝黑高壮的男人问了她一句:“你还有什么心愿吗?”
“……”
林丛被门缝溢出的冷气冰了下,打了个寒颤,声音都僵滞下来:“如果你能放了我的话,我会感谢你八辈祖宗的。”
陈二充耳不闻,抬手敲了敲石门。
林丛转变心情将注意力放在开门的人身上。
这人……真的是活着的人吗?
女子脸色惨白,一双眼死气沉沉,连身上都是类似丧服的白衣,身后石室黑暗,唯有走廊油灯一点光照出门口从室内溢出的,几乎凝成白雾的冷气。
她说话的语气都毫无波动:“犯错的活人。”
陈二点头:“她杀了绣姑。”
女子才看了林丛一眼:“不错。”
她没再多跟陈二说话:“进来。”
林丛抱着双臂跟在她身后,不住地摩擦生热。
她冷得牙齿打颤:“你好……怎么称呼?”
女子顿了下:“珍母。”
石室很大,进来之后才发现石壁上嵌有夜明珠,隐隐的白光几乎只能照出雾气,林丛目光从冰做的容器上扫过,漫不经心地问:“珍母……还有珍这个姓吗?”
“做我这种事的,每一个都叫珍母。”
咦?她把心思转了回来:“你这种事?”
是职业名?
珍母死寂的眼对上林丛:“我可以告诉你。”
“我是珍珠母贝妖,精华耗尽之后就到这种地方做事,直到被榨干所有价值之后身死,再有另一个珍珠母贝妖来到这里接替我。或者说,这里每一个石室里都有一只像我这样的珍珠母贝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