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红衣怨魂
观声和独孤行雅速速朝着妊玄珠的根据地赶去，却发现就在他们入山的这几日，外头的世界早就变了天。
妊玄珠打着为女王复仇的旗号，向妊玄族族人广散消息，声声控诉先王妊玄褫是如何谋反夺位，虐杀亲姐的。
又说自己身为王女，不但被剥夺了继承王位的权力，还被现任妊玄王妊玄朱如何追杀多年。
一道讨伐檄文，下笔循序渐进，用词铿锵有力，散播的时候也令闻者声泪俱下，十分动容，非常能调动情绪。
这些秘辛在檄文出来前也是偶有流传，让妊玄朱颇受争议。现在他一母同胞的亲妹子都出来控诉，更是让人相信，妊玄褫父子的位置，是踏着姐妹的鲜血得来的。
檄文出来后，又在有心之人的挑唆调动之下，导致不少妊玄族人开始对妊玄朱不满，一时间街头巷尾都在谈论此事。
而被妊玄部吞并的各族也趁机有了不安分的苗头，他们多次蠢蠢欲动，试图对抗妊玄部的管辖。
这桩桩件件的麻烦事，一边摆平一边又起，压下葫芦起了瓢，没完没了。
怎么会这样？观声感觉太阳穴正突突地跳着，她之前大致猜到了妊玄倾葬仪之后，再无所顾忌的妊玄珠会有所动作，只是她没有想到竟是以这样的方式。
“观声……”独孤行雅有些谨慎地喊了她一声，问：“你要回去帮他吗？”
帮？怎么帮？
妊玄珠说的这些也是事实，妊玄朱和妊玄褫这王位来得不干净这事儿否认不了。
眼下妊玄珠打算冲击妊玄朱的王位，这是人族自己的斗争，不管成败如何，她作为仙者也绝不能干预。
如果妊玄朱真的败了，那就代表着她任务失败，她也认了。
只是……
观声抿了抿唇，紧锁的眉头很是苦恼。不过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于是，她嘱咐道：“行雅，你和青鸾回去看着妊玄朱。切记量力而行，遇到危险顶不住就赶紧跑，万不可像上次那般拼命了。”
独孤行雅忙追问：“那你呢？”
“我要找到妊玄姒。”这一刻，观声的眼中有着坚定。
几乎就在那一瞬间，她就做出了自认为最能两全的办法——
她要找到妊玄姒，替他解了诅咒。
就算妊玄朱最后败给了妊玄珠，或许还能保下一条命来。
只要她快一些，兴许一切都还来得及。
妊玄珠既有了这番动作，想必已经带了足够的人马向妊玄王城进攻，那么这一路的行踪也不是那么难以琢磨。
观声只略一思考，便推出了她的方位所在。
正当她刚踏足妊玄珠的驻扎地时，一个殷红的身影趁她还未落稳脚跟时便攻了过来！
身形之快，如光如影。
观声立刻躲了过去，随即旋身便是一掌迎敌。
那红影也不遑多让，能立刻反过来，用一掌来接。
下一刻，双掌相对，强大的法力相互碰撞着，产生了巨大的力量将二者皆被震开！
观声倒是身形坚定只稍稍退了一步，而那红影被高高地弹飞摔落在地上，散作了一股烟消失在原地。
观声警觉，凝神细查周边环境——她可不认为这个奇怪的红影会这么就此罢休。
方才的一波对击，她在触碰到红影之后，手上竟也有着灼灼红痕。
难道……它和阿洛一样，也是个鬼？
这个想法叫她略一分神，正在这个当口，一个红衣女子从红影中脱出身来，直直朝着观声而去。
女子抬起手……与其说是手，不如说是一副骨架更适合，森白纤细的指骨上长了长长的尖利指甲，若是叫她划上一下，恐怕最轻也是个皮肉带下的下场。
观声回过神来再躲闪已是慢了一分，那骨爪已经近在眼前。
尖尖的指甲就要扎进眼睛，千钧一发之际，一股来自第三方的力量突然出现，将红衣女子的手打偏。
观声化出长枪快速朝女子刺去。
若是普通武器，或许无法奈她如何，但观声手上的可是仙家法器，任何邪魔外道被其刺伤，都不可能全身而退的。
因此，那个神秘的第三方力量化为阿洛的模样拉住了观声：“住手。”
观声收了枪，一脸警觉地看着阿洛施法将那红衣女子给定在原处。
这下，她倒是瞧清楚了这女子的模样，不由地心惊了一跳。
只见她脸只剩了半张，另半张看起来像是被虫子啃咬的腐烂，露出的森森白骨上还挂着淋漓烂肉。双手也是白骨一副，不见一点皮肉。
枯骨红颜，大抵如此。
阿洛朝她眉心处一点，女子似乎也恢复了理智，渐渐腐蚀的半张脸也用了幻术补全，最终呈现出一张完整的容颜，唯有双手还是原状，大概也是因为不修补也不影响，所以也不打算在手上浪费法力了。
观声看着这张脸，不由赞叹确实是个艳丽美女，不知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方才的模样。但就是有一点……
她怎么越瞧越眼熟呢？
这个疑惑在妊玄珠从军帐内出来时，便有了答案。
这二位竟有几分相似……
难道……
“怎么回事？”许久不见的妊玄珠已经完全是个成熟的女人了。青春年少的稚气已经消失殆尽，剩下的，只有岁月沉淀在她身上稳重与沧桑……
见了观声，她便不卑不亢地向她微微点头示意，甚是有几分王者气质。
阿洛在一旁回道：“方才观声一来，她便疯了似的朝她扑去。我若是晚了一点，恐怕……”他向观声抛去一个“看你怎么办”的眼神，似乎是为了保全观声的面子，并没有把话说下去。
观声白了他一眼，依旧看向红衣女子。
妊玄珠解开了红衣女子步子的禁锢，牵制住她想要蠢蠢欲动上前的身子，问：“告诉我，方才为何突然袭击他人？”
那红衣女子对待妊玄珠倒没有那么凶狠，只是眼中仍是满满的怨毒，她将这份怨毒投向了观声，恨声道：“她身上……有那人的气味……讨厌。”
那人？观声下意识地闻了闻身上，眉头皱起：明明没有味道啊……
妊玄珠立即解释道：“对不起，她刚从沉睡中醒来，对外界的一切还不时很习惯。”
让阿洛将人带下去，妊玄珠邀请观声进帐一叙。
观声款款落座于妊玄珠身边，就像是在当年的村子里挨着坐在马扎上一样，一边闲聊一边喝茶。
看着对面的人拿着茶勺将茶汤舀进自己这方茶碗里，观声道：“我来这儿，想问你一句，你可有见过当年困住妊玄姒的棺椁？”
舀茶的手顿了顿，妊玄珠露出一个神秘莫测的笑：“你方才不是见过了吗？”
“什么意思？”
“攻击你的那个女子，正是你要找的妊玄姒……”妊玄珠的笑更深了，隐隐还有着玩闹的意味，“也就是我的姑姑啊。”
观声算是知道为什么她觉得红衣女子眼熟了。
本就是一家子，还是最近的两代人，长得像才是正常呢。
不过她将沉寂已久的妊玄姒从棺椁中刨出来，究竟是为什么呢？
妊玄珠主动解释道：“姒姑姑死得冤屈，如今我有能力，定是要将她沉冤昭雪，好好安葬的。”
“只是不知为何，待我将她找到时，她竟还在动……虽然身形已腐烂了大半，但瞧着还是有些活气。”
观声好奇地问道：“你碰了她没有？”
妊玄珠摇头，说：“我没有，但是阿洛碰了。”
这就说得通了……阿洛因那颗珠子有了聚魂为鬼的能力，妊玄姒的怨魂一直留在这玄铁棺中不得往生，被阿洛出手变成了鬼，避免了她的怨魂灰飞烟灭的结果。
观声凝神细思，想着方才妊玄姒说得味道，恐怕是指妊玄王宫的味道吧。
拥有这个味道的人用残忍的手段杀死了她，她的鬼魂将这个味道牢牢记住，永生永世的恨着，所以才会不问青红皂白地就来攻击自己吧。
只是她的怨气如此之重，自己能从她身上找到解除诅咒的办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