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处置
几人吃完饭后，渝暮云将洛莙柔单独留了下来。
二人单独在正堂内，渝暮云开口问道：“师妹，你是不是要和为兄交代一下方伐善这件事情？”
“师兄瞧你这话说的，我要知道还有不和你说的。”
渝暮云看她一副食古不化的样子，面上严肃道：“别和我来这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萧华昭两个人这几天里里外外进出的事情？”
“今天堂下的方伐善是你身边那位林少侠假扮的吧？”
渝暮云问到此处，又想着林亦白素日与沈南星一副公不离婆，秤不离砣的样子。
居然在如此重要的时刻，都没有出现，而堂下那个一直低头伏首的‘方伐善’也是沉默的诡异。虽然他装扮的很像，气质也学得猥琐，但林亦白那通身的内功气场又岂是可以骗人的，自己还没傻到这个份上。
洛莙柔怕是打着自己不会拆穿她的主意，行事过于胆大狂妄，自己早晚得将这些事情告诉师伯，让他好好敲打敲打这个做事没有章法的丫头。
听得渝暮云所说，洛莙柔心虚之余，也连忙收起她原本想打哈哈的心思，朝着渝暮云认真说道：“师兄你怎么知道，你一直都在盯着我们？”说着，她用手指着渝暮云，仿佛他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
渝暮云见状倒是毫不气恼，只说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要知道所行必然有痕。”
“要是你能对我说一句实话，我还能在父皇面前替你和萧世子圆过去，不然等他察觉出不对亲自派人来方州详查，你们怕是难以保命。”
见渝暮云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洛莙柔也知道不能再继续和他装模作样下去，遂说道：“我们是去过郊外的暗娼园，还把方伐善的手筋脚筋都给挑断了。”
“所以你们就让林亦白在方伐善府中假扮他？”
“嗯。”
渝暮云看着眼前的女孩儿，心中直感一个头两个大，又道：“你还真是胆大妄为。”
“那方伐善本就该死，他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只是挑断他的手脚筋算便宜他了，要是师兄能在方州将其诛杀，那就查无破绽啦！”
“呵，你这小丫头都算好了，弄出来一个万民书，好让我师出有名是吧？”
“师兄果然聪明。”
渝暮云看着眼露狡黠之色的洛莙柔，又道：“只有这些还是不够，除非有十分逼人的阵势可以让我不得不从，父皇也不得不认。”
“那就让百姓跪在驿馆前，呼喊诛杀方伐善如何？”
洛莙柔朝着渝暮云挑了挑眉，心里早就有了主意。
那些万民书和罪证一旦送往京城，难免宣武帝不会让渝暮云将方伐善押解入京进行审问，再行惩处。但要是万民齐齐跪在驿馆要渝暮云给个交代，那他就是不得已而为之，总不至于百姓都知道渝暮云拿到了证据又跪喊于门前，还不处置方伐善吧！
在这样的声势之下，宣武帝也就对渝暮云的行为看做是合情合理的了。唉，没办法，谁让方伐善这个人对宣武帝那么特殊呢。不下点功夫，怕是不足以取信于他。
“既然已经有了主意，那就去做吧，记得一定得声势浩大。”
“师兄就放一万颗心吧，包在我身上。”说着，洛莙柔就赶回了自己的小院和南星商量着，怎么借助方州有限的人手去把这阵风吹得更大。
萧华昭坐在房内书桌前看着环一，也吩咐着务必要把方伐善获罪已经被湘王找到证据的事情散播出去，闹得越大越好。
这一次他一定要借官家的手将其铲除，方能解他心头之恨。
隔日，桂明城内四处都有人在交头接耳传述着昨日方伐善是如何被湘王下了大狱，又在他的太守府中搜出了他私吞赋税和矿产的事情。
更有人言，他在郊外开设了一家暗娼园子，里面被抓了许多妙龄女子供他享乐，活像一个土皇帝。
“哎，你听说了吗？昨日那方太守被下了牢狱，听说是被他祸害过的人家给湘王递了万民书上去。”
“还说呢？我那街坊早前就在万民书上签字摁了血手印，我曾偷偷张望过，那万民书可好厚一卷，怕不是把方太守这辈子做过的恶事都写进去了。”
“听说啊，还有人要去湘王歇息的驿馆外闹呢。”
城中风言风语广布散开，不过几日功夫就传到了各处乡镇。
曾经乡镇中签过万民书的人家听到湘王拿了证据却迟迟不行处置甚为气恼，当中不知道谁说了一句“既然上面这般犹豫不作决断，不如咱们就去那桂明城里，跪在驿馆前，让湘王殿下给咱们一个交代。”
“是啊，现在咱们都康复了，不如去桂明城里闹一场，怎么样也不能看着方伐善全须全尾的窝在牢里，必须要他付出代价。”
“是啊。”
“走，咱们收拾东西一路上城，就不信官家还能不给咱们一个说法。”
方州几个乡镇的百姓因着方伐善的事情，陆续集结到了桂明城里。
早前，下放去治疫的医师和士兵们与他们一路上城，见他们那般声势浩大的样子，心里也很是害怕。
那么一群人集结在一起，看着倒颇有一番要造反的样子。
不出两日，桂明城驿馆外拥挤的到处是人。
其中，有许多受害者家庭都在门口嚎叫，询问为何还不处置方伐善。
更有甚者直接跪在了门前说道：“还请湘王殿下出面给百姓一个说法。”
“是啊，湘王殿下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否则我们就在门口长跪不起，我那苦命的儿子被他无辜打死的时候，才只十二岁啊！”
眼见着门口跪下的人越来越多，门外的呼喊声也越来越大。
其中，混杂在里面的应天阁人员更是高声喊出：“诛杀方伐善。”
“对，诛杀方伐善。”
……
桂明城内，一声声呼嚎此起彼伏，直冲九霄，犹如惊雷回响在方州的天空上。
驿馆正堂内，侍卫长周溪焦急地朝渝暮云说道：“殿下这回不直接在城中处置方伐善怕是不行了，没想到他治理下的方州百姓怨气如此浩大。”
“若是不给一个说法，怕是于皇家颜面有碍。”
渝暮云把玩着手中的折扇，嘴角勾起一抹斜笑，说道：“连你都这么看，那就处置了吧。”
“给本王更衣，本王这就出去见城中百姓。”
一过片刻，渝暮云便命人打开了驿馆的大门。
见他出来，门口聚集的百姓全都噤了声，自动为他让开一条道路。
渝暮云见状，手持湛卢剑，穿着亲王礼服，走到不远处的广场上，朝着下跪的百姓大声说道：“近日，本王追查方伐善贪污受贿，草菅人命一事，已然查出了铁证，更有百姓的请愿书一卷。”
“其中方伐善罪状，条条件件皆触犯了大渝律法，当行处斩。”
“本王这段时间，闭门不出，一是为抓捕涉案官员一并惩处，二是需禀报京师将方伐善的罪行昭告天下。”
“如今京师已有定论，前方州太守方伐善满门抄斩，其余八族京师再行论罪定夺，其中家眷被强迫者可从宽放出，其余涉事官员犯大罪者一同处斩，犯小罪者流放云州采石地终生不得出，其家人三代不得进仕。”
“一众官员家产全部罚没官中，有受迫害者加以金银抚恤。”
渝暮云说完，下跪的百姓有的喜极而泣，有的欢呼雀跃，还有大声在一旁斥骂方伐善该有此报的。总而言之，渝暮云这些话一放出来也算是给方州的百姓一个绝好的交代了。
不过自此之后，他们还要等京城那边拟派新的方州太守过来，可能又得耽搁回京一段时间了。
渝暮云之前悄悄命人去方州各大县乡去抓与方伐善账簿本子上在录的官员一事，已经完毕，将他们统统下了大狱之后，渝暮云又命方州一个做事略微清廉不搅和进方伐善案件里的刑事官员主管抄家处斩一事。
到了处斩日期，那些林林总总连带着方伐善有二十多名官员被放上了斩首台。
林亦白带着沈南星在台下与众百姓观刑，说道：“这狗贼当真该死，让小爷替他坐了几天牢，一顿好饭都没得吃。”
“这点苦，你就受了吧！我爹要是看到这一幕，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看着沈南星两眼泪光，林亦白也觉得自己这牢坐的值，能让自己老丈人含笑九泉，也算是他这个没过门的女婿送上的小小心意。
午时三刻一到，待监斩官放下令牌，台上刽子手朝着刀刃上喷了一口黄酒，几十个头颅应声落下，看得在场众人心里一阵畅快。
事过，沈南星二人回到驿馆。
洛莙柔见他们两个回来，问道：“这下也算是对你父亲有所交代了。”
“若非有县主你从中斡旋，恐怕方伐善还没有那么容易被斩首。”
“一切都过去了，从现在起我们又得马上回京，准备新事情了。”
洛莙柔在自己房里带着沈南星一起收拾着来方州的准备东西，还有此次行医所得的收获。看着多出的两大箱子，她才明白古代的医者一点一滴积累经验的可贵。
同时也更为珍视上辈子自己背过的中医医书，来到这个世界自己不妨将中医西医相互结合，那样或许会做出更大的成效，也不枉费自己学医两世的因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