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对峙
“冤枉,万民书都递到本王跟前了,还有这本账簿,你……呵,仔细看看吧!”
渝暮云让人将秋实景那半本账簿放在“方伐善”面前,他看过之后,眼眸直直盯向一旁的秋实景。渝暮云见他这副模样,心中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遂讥讽道:“方太守是知道账簿是如何得来,已经不再喊冤了是吗?”
“臣臣有罪,臣愿上京向陛下请罪。”说着,“方伐善”将头埋得低低地,身子止不住地颤抖,好像极度恐惧渝暮云会当堂处置他一般。
渝暮云见他这副样子,心里很是看他不起,遂冷哼一声说道:“方太守还有脸见我父皇?”
“殿下,臣虽有罪,但也是大渝的股肱之臣,更对当今陛下忠心耿耿,希望殿下能念在臣跟随陛下多年,能让臣前往京都向陛下陈情。”
林亦白说完,又将自己埋下去的头颅高高抬起,眼眸中还透露出一丝倨傲的神情。此刻,他心想:老子将戏做到这份上,要是这湘王不被触怒直接在方州处置方伐善,那也太孬了。
听过“方伐善”放肆的言语,似乎认定自己不能轻易在方州将其定罪诛杀。渝暮云的面上几种颜色不停变换着,让人看着就觉得十分精彩,待他凝视了“方伐善”一会儿,遂而将宣武帝在京都给予的湛卢剑拿了出来,说道:“本王手持天子剑而来,便可代天子行事。”
“方伐善你如今犯下重罪,本王既已得知,便该顺天下民心将你处置。”
“你最好不要痴心妄想,以功抵过。”
此刻,“方伐善”听得渝暮云所言,似乎是被他周身所散发的威严震慑住了,两腿一摊,跪坐在堂下,眼眸中尽是灰暗一片。
洛莙柔看着跪坐在地上的林亦白,面上一派严肃之色,但是心里都快笑得乐开花了。此刻,她心中只重复着一句话:我要克制,我要克制,哈哈哈亦白啊,亦白,现代奥斯卡奖没有颁发给你真是可惜了!
渝暮云看着面如死灰的“方伐善”,又传召了涉事在案的官员上来。
几个官员看着匍匐在地,不敢抬头的“方伐善”心里十分忐忑,不等渝暮云将他们的罪证摆出来,就开始跪下喊道:“殿下,我们是冤枉的,我们都是被胁迫的啊!”说着,几人还看到了站在一旁的秋实景。
秋实景冷冷地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几个,手中拳头握紧,这些人敢说自己是被胁迫,还真是厚颜无耻!
渝暮云看着堂下几人,冷笑一声,问道:“几位大人都不问问本王是因何将你们传召而来?”
这还用问吗?
派了自己身边的侍卫长带了一队精兵上门,二话不说直接将人架走,这还能有什么好事。现在,他们这帮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皆是一言不发,都心虚的等待着渝暮云对他们问责。
“诸位大人还是先看看方太守面前的那本账簿吧。”
几个跪在“方伐善”身边的官员,小心翼翼地将账簿扒拉过来,放在面前仔细一看,这不是自己对方伐善行贿受贿的账本吗?他们不死心,大着胆子拿过了“方伐善”面前散落的信件,上面赫然都是自己替方伐善做脏事的往来信件。
这一下,他们一个两个也都面如死灰,看了看身边的“方伐善”又看了看堂上的渝暮云,嘴唇已然颤抖着说不出一个字来。
“看来诸位是无话可说啦,你们现在给本王跪去一边,去传方伐善的妻子以及高堂上来。”
片刻过去,方伐善的妻子秦氏和老母亲高氏就被带了上来。
看着跪在堂下一言不发的“方伐善”,秦氏眼中隐隐闪烁着一丝兴奋之色,而他的老母亲高氏则是嚎呼着:“我的儿啊,你这是怎么了。”说着,高氏扑到“方伐善”身上。
然后,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喊着:“这位大人,我儿子到底是犯了什么事啊,你们居然不分缘由将他捉拿过来,可是要给老身一个说法。”
周溪示意高氏可以看看“方伐善”身边的罪证,可高氏不识字。渝暮云遂让周溪将堂下罪证收集起来,一页一页唱念给高氏听。
谁知高氏听到一半,双眼发红着要去纠缠周溪,喊道:“不可能,你们冤枉我儿子,我儿子是方州太守,他统管一方,你们嫉恨他高官厚禄,这是陷害。”说着,她还妄想冲到周溪身边,欲望将他手上的罪证扯过销毁,但都被堂上的护卫拦下。
可一旁的秦氏听过,则哈哈大笑,指着“方伐善”说道:“没想到,方伐善你也会有今天。”
“大人,以上信件罪证臣妇可以作证句句属实。”
渝暮云见那妇人指着“方伐善”,眼冒火光,遂让她说下去。
秦氏见“方伐善”低头不言不语,直骂道:“你这禽兽不如的畜生,当年酒后乱性见儿子手里一个通房生的清秀,便将人侮辱,之后更为此让父子二人大打出手,害得我儿年少夭亡。”
“他是我唯一的指望,却被你好色祸害至此。”
“贱妇,你怎能如此污蔑你的亲夫,老身定要撕烂你这张嘴。”
一时间,高氏朝着秦氏扑去厮打于她,而在一旁的渝暮云为了不再让高氏再度胡搅蛮缠,则让周溪直接当庭点了她的哑穴并周身其他穴道,让她动弹不得。
随后,秦氏又说:“这些年来,你好色贪污成性,底下每每有官员给你进献美女金银,你都如数收下,直到家里放不下后,又在城外一处偏僻地里建了一座奢侈的园子,用来做那些财帛女子的安放之处。”
“大人,太守府中后院里的王姨娘,周姨娘皆是被迫进献于他,日日受他折磨,若大人担心臣妇所言有假,皆可传她二人来此审问。”
“除此之外,在方伐善的书房里还藏着一本他从云州中饱私囊矿石的账簿,他将那些贪墨的矿石借用底下官员的商铺一路辗转买至天昌与古甘两国。”
秦氏话落,将洛莙柔等几人都给惊的合不拢嘴了。
这算是通敌了吧!
渝暮云暗自心惊,云州那一块矿脉丰富,父皇对其极度重视,过往矿脉账簿出入一应物件都要交往京中审查,这方伐善私吞赋税还敢偷拿矿脉出国出售,真是胆大包天。
渝暮云厉声询问:“方伐善,你可知罪?”
堂下一直安逸匍匐着的“方伐善”则是应声答道:“臣知罪。”
跪在儿子一旁的高氏见“方伐善”如此轻易就认了罪,眼中两行浊泪滴下,又看着秦氏眼眸中杀气腾腾,不知道她此刻在想些什么。
过后,渝暮云吩咐周溪带人包围太守府,萧华昭主动请命让环一带人前去帮忙搜查罪证。渝暮云应允之后,一行人又浩浩荡荡地包围了太守府,看得底下的百姓皆交头接耳道:“这方州的天就快变了。”
很快,一队人马将方伐善的书房拆了个干净,就差没把屋瓦和地砖给掀起来了。
过后,周溪拿着账簿回到驿馆,又请来了秦氏所说的两位姨娘。那二人见到有人肯为她们做主,当下喜极而泣,直哭诉着当年是被哪位大人强抢而来送与方伐善为妾,而方伐善又是怎么对待她们的。
其中,受虐最重的王姨娘更是将方伐善过往在府中喝醉酒向她说出的官场脏事,桩桩件件一字不落地给抖了出来。
这时,方伐善的生母高氏已经被解开了穴道,在堂上哭诉咒骂道:“你们这些不得好死的小贱人,我儿好吃好喝的供养你们,你们就这么狼心狗肺。”
“秦氏,你怕不是忘了你自己农家的出身,我儿高官厚禄都没有休弃你,你反而还出卖丈夫,你太不是个人了。”
“哎哟,我老婆子真命苦啊!我的儿啊……”
渝暮云听不过去那老妇嚎叫,又让人点了她的哑穴,好让她闭上嘴巴清静一会儿。
堂下,其余跪着的官员见方伐善势尽,哪里还肯替他遮掩,统统哭喊哀嚎着都将过往所犯之事给说了出来。
就这样,一日时间快速飞逝。
洛莙柔连着萧华昭一行人,听了这一日的罪证陈述,心里直骂狗血的同时,也十分痛快地在等待方伐善的死期。
堂下人已经将罪事吐露干净,而“方伐善”一直跪在堂下一言不发。他旁边的官员都只当他死期将至,不敢言语。但渝暮云心里很清楚的知道堂下的“方伐善”怕是早就被人调包,真身还不知道被坐着喝茶的那两个催命阎王关在哪儿呢。
罢了,罢了,总归这方伐善是难逃一死。
随后,渝暮云下发命令将方伐善并一众亲属关押至死牢,还有一些罪犯官员还在方州的一起收押,罪证以及人证供词一并密封快马送入京城。
眼见已经日落西山,原本热闹了一天的驿馆正堂也冷清了下来。
底下小厮们看着堂里几位主子的眼色,将饭菜送上之后就麻溜地退下了。
堂内,白尾看着头疼的渝暮云,直言道:“云儿可是在想方伐善的事情?”
“师父,这件事牵连甚广,徒弟得好好去处置,否则只会让方州变得更加乌烟瘴气。”
“说得也对,就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去做吧!这件事,为师也帮不了你。”
洛莙柔坐在一边,边往碗里夹着菜,边思索着若是让证据都上了京,那宣武帝会不会要在京师提审方伐善呢?那可不是在渝暮云面前,万一露馅了可就不好了。
渝暮云看了看眼前这个特别能给自己找事的小师妹,心中直道:这还真是坑兄不眨眼呐!看来自己有必要单独留她下来,好好聊聊方伐善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