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呈交罪证
过了一周,湘王得到了下方官员传来的方州治疫大获全胜的捷报,派去各处的医师们也正朝着主城赶来,想必要不了多久就可以班师回京了。
正当他美滋滋地看着各处信报的时候,洛莙柔和萧华昭二人拿着一大摞本子信件东西进入了正堂。
渝暮云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拿过来的那一大摞纸张,心里早已有了算计,问道:“这个时候你们怎么突然过来了?”
见渝暮云问询,萧华昭拿着东西走上前去,说道:“湘王殿下,这是臣下在方州郊外查探刺杀事件的时候,偶然得到的账簿和信件,我在看过之后,想着必须得交给您才稳妥。”说着,萧华昭把账簿等物件都交给了周溪。
湘王从周溪手上接过那些物件,一样样翻看起来,眉头从最初的舒展变为了紧皱的模样。此刻,他只暗暗心惊。
想过方伐善在方州不当人,没想到他这么不当人啊!
这些日子洛莙柔与萧华昭二人忙里忙外,他这边的人都盯着回禀了他,只因是去查方伐善,他才略有放任。现下看来,他是放任对了。他们二人都与方伐善有些渊源,自然会尽心尽力地追究一些前尘过往,可没想到这一追究,居然将他的老底都给抄了出来。
这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世子表哥的人怎么会在郊外查到这些?”湘王看着萧华昭面上充满了疑惑,而萧华昭那头也早就想好了说辞。
“前段时间,我被那贼人截杀,手下多有不忿前去追查。”
“这一追查就在无意中查到方州郊外有一座暗娼园子,最后细究下来居然是方太守私人置办的。”
“本来想着一早禀报给殿下,但又怕打草惊蛇,所以只能暗中将线索查找干净了,才敢来回禀殿下。”
洛莙柔见萧华昭言语应对得如此周全,心下呼出一口气来。随后,又看了看湘王,却见他正翻着秋实景家的那半部账本不知是在思索着什么。
“世子,这本账簿你可看过了?”见渝暮云突然问他,萧华昭依旧恭敬地回道:“这本账簿是一位在郊外被臣手下所救的人带过来的,臣还没有看过,那人自称是十几年前被方太守呈报失踪了的方州漕司转运使。”
“手里握着方太守私吞方州赋税以及他受贿行贿的账本,想要托臣交给殿下。”
渝暮云一听还有人证,立刻追问道:“那人现在在哪儿?”
“正在驿馆之中。”
“速派他来觐见本王。”
萧华昭得到渝暮云的命令,遂派手下人去将秋实景带了上来。
不久前被洛莙柔解开穴道的秋实景,此时走路还有些颤颤巍巍,待见到渝暮云后,更是有些手足无措。他看了看萧华昭又看了看洛莙柔,发现他二人正气定神闲地喝着茶,没有要和他交流的意思,遂而大胆地扯着他那嘶哑的嗓子说道:“见过堂上贵人。”
“这是湘王殿下。”周溪向不明渝暮云身份的秋实景坦白身份后,秋实景扑通一声跪下,哀嚎道:“求殿下给臣申冤呐。”
“你有何冤屈啊?”
听得湘王直接朝他询问,秋实景愣了一下,随后恨恨地咬了咬牙,将自己当年是如何盘查方州财政得知方伐善私吞赋税以及用暗娼园子腐蚀官员的事迹都说了出来。
更表述了,他在上京准备劾举他时,又是如何被方伐善迫害关在地牢里十几年,又因着这几日地牢失火偶然逃了出来的事情一一呈报上去,直将渝暮云听得面色发黑。
后又骂道:“这混账,他的眼里还有王法吗?”
看着秋实景那一幅气愤委屈的模样,渝暮云为保万一还是照例询问了秋实景在职期间的事迹以及一些可以追寻到的私密事情,待一切问过之后,渝暮云才终于放心下来可以基本确认这并不是构陷,而是一场搜集了切实证据的举报。
渝暮云看着被贪墨的数额,以及在账簿后面用赤红朱砂写着的贿赂朝廷命官的银子,直扶额长叹,心道:也不知道父皇看到这份名单会怎么样?
这上面还赫然陈列着暗营司首领章扬的名字,光是他一个就收贿了五千多两。
想是方伐善也希望他这位替皇帝做暗事儿的人能对他搜刮民脂民膏睁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虽说受贿钱财不算巨额,但也是实打实的贿赂了。
那不正好给他做个顺水人情,想着渝暮云嘴角微微上扬。
远在安州的章扬,忽的猛打了一个喷嚏,估计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在方州收受贿赂的事情就这么被翻出来了。当然,以他作为暗卫营统领的身份,下面想孝敬他的人多的是,要不是看在方伐善是皇帝身边有头有脸的臣子,他还未必想收呢。
现下,章扬站在安州的城门上遥望着天昌与古甘两国,心下呢喃:“过了这么久,那病症想必也该发酵出来了。”
站在章扬身边的安州太守兼威远大将军何承阳,现在心里也忍不住地朝那两国领土上张望。
当初,他听说京内要用这种方法来抵御外敌联手攻城还很是鄙夷,可转念一想,自己的安州可是要防守那两国的边境线,稍有差池,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左右天昌、古甘与他们大渝一向都是明争暗斗,现在他们居然还想乘人之危,暗中集军攻破安州,就冲这一点他就对付鸿那个阴险的老匹夫的方法一万个赞同。
现在疫症就要四起,咱们就看这运道到底是在谁手里了。
方州驿馆。
渝暮云看完了账本和印着往来官员们私印的信件,又看着堂内跪着的秋实景说道:“秋卿请起吧!”
“这段时间本王会让人去核查一些事情,你暂时就住在驿馆,一应事务会有周溪照应,你大可放心。”
秋实景闻言,心下松了一口气,又想着洛县主和萧世子二人好不容易将他从牢里救出来,今日来湘王这儿申冤陈情,可千万不能将他们两个给带累下去了。
所幸之前已经将供词对了好几遍,其余的外事洛莙柔和萧华昭两人也都已经派人抹平了,无论是谁去搜查都包管他查不出问题来。
等到方伐善人头一落地,那暗娼园子就给他一把火烧掉,也算是全了今日的控诉。
不等渝暮云这边消停一会儿,驿馆大门外的守卫来报:“湘王殿下,门外有一村民不断叩头说是想要面见湘王殿下。”
渝暮云见还有人要来面见他,嘴角扯过一丝苦笑,心道:今天这两位主儿是想累死自己啊!
“将人带过来吧。”
来人跟着侍卫到了厅堂之后,反倒是没有秋实景紧张,只是当庭一跪将手中厚厚的一卷绢布呈上,说道:“湘王殿下,草民吴六有一卷万民书呈上。”
“哦?上呈万民书所为何事啊?”
渝暮云问着,只见那堂上的布衣当庭叩头,喊道:“草民所呈乃是方州太守方伐善鱼肉百姓的事迹。”
“这些事迹皆由方州百姓书写签字并按下手印,还请殿下明察。”闻言,渝暮云当时便让两个小侍卫将绢布打开。这绢布不看还好,一看原本已经恢复平静的脸又灰黑一片。
夺地!
占人妻女!
暗示贿赂!
逼良为娼!
强行烧村!
好得很,真是好得很。
将卷轴延展至最后,万民书上只有一句,请官家依律惩处方伐善。
看完这一长串的质控与血指纹,渝暮云心情有些低沉:“本王定会派人详查此事,吴六你身为方州布衣又是主要检举人,先随本王的侍卫下去安置,等本王查实这些罪状,再传唤你前来对峙。”
“是。”
吴六跟随着一个小侍卫下去之后,渝暮云扶了扶额,又道:“周溪去给本王将方伐善,还有其余身在桂明城的涉事官员带来要快。”
周溪领命后,带着一队人马赶去了方伐善的家里以及洛莙柔她们提到的暗娼园子,将“方伐善”还有他的家人以及亲近的官员全部带到,分别放进了不同的房里。
这时,长雀与白尾在一旁的屋舍听闻驿馆正堂里弄出来的动静,也都陆续赶了过来。看到洛莙柔与萧华昭带人在侧,二人互看一眼就知道是他二人在搞事。
见自己师父和师伯来了,渝暮云将他二人请到上座。
不过片刻,“方伐善”被周溪等人带进正堂,看着堂内整齐的众人,很自觉地站在堂下一言不发。
堂上,渝暮云目光阴沉地看着他,厉声斥骂道:“方太守,这就是你干的好事。”说罢,渝暮云将那卷被万民血所印满的绢布朝着他甩了过去。
“方伐善”看着布上满布红点,当场大呼道:“冤枉啊!殿下。”
洛莙柔和萧华昭看着跪趴在地下的林亦白,心里直道:这小子演的还挺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