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外患
隔天，渝暮云从师父白尾口中得知萧华昭已经过了一道鬼门关的消息，心下松了一口气。
“周溪，这件事得尽快传书给父皇。”
“你将昨日环一说的黑衣人消息，还有世子身受重伤的事情都一一记录下来，一字不落的传到金陵去。”
“是。”
侍卫长周溪接到渝暮云的指令，动身去办了这件事。随后，白尾又使了个眼色让渝暮云屏退周围的人，将昨日沈南星刺杀萧华昭的事情告知了他。渝暮云得知内情之后，暗自皱眉：“这个丫头怎么就如此沉不住气”
不等他将剩余的话说完，白尾又将昨日洛莙柔他们打探的事情，以及萧环一吐露的岳陵侯府前世子蹊跷死亡的信息告诉了渝暮云，他听过之后，心下一惊，居然还有人敢在大渝的地界暗害开国军侯府？如若属实这人该是何等权势滔天，莫非……渝暮云心下有了猜测和计较，但也不敢认定。
毕竟，这件事若是属实，那牵连的人肯定不少，自己且静静地看萧华昭他们查探的结果吧！
想到萧华昭，渝暮云又问白尾：“师父，你觉得萧世子这次活下来的概率大吗？”
“这可不好说，他本就中了天下第一奇毒，再加上南星那丫头穿膛一刺，虽说是刺歪了，但也棘手。”说着，白尾回忆起昨日洛莙柔说的话，又道：“昨日莙柔那丫头给他拔完剑身后，是说要看萧世子的伤口是否会产生感染。”
“若是能挺过一段时间，不感染，脉象平稳，便没事了。”
渝暮云听到自己师父的这些话，当下也只能寄希望于洛莙柔希望她能好好看顾着萧华昭，让他能够稳住病势，直到他们能顺利治疫完成，整装回到金陵。
驿馆，萧华昭院子里，环一正给自家老侯爷写着家书，将这几天萧华昭的近况以及被洛莙柔治疗的事情都写了进去，除了沈南星刺杀萧华昭这件事。
沈南星刺杀萧华昭这件事情，内藏着许多关窍，他不好说，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将它告诉自家老侯爷。这不仅是怕给被沈南星利用的洛县主带来麻烦，同时更害怕这件事情说在信里，万一被大渝内部某些有心的人截去会引起一场更大的风暴，就目前的形式而言，自己还是为世子徐徐图之吧！
环一将信鸽放出，心里挂着的大石头也未曾松下，他缓缓走到萧华昭床边，每隔几个小时便为他探一次脉。
慢过了几天。
境外，天昌古甘收到方州余下暗探的情报。
情报上说，萧华昭被一黑衣蒙面女子一剑穿膛，恐怕性命不保。永宁帝与都占拜在看到消息之后，皆是一脸大喜之色。
随即，他二人又互通书信，准备在安州部署兵马。
只待萧华昭一断气身亡，他们便趁着萧风亦有丧孙之痛，无法领兵广捷军支援安州，好直攻大渝，将其分割殆尽。
方州驿馆里，萧华昭连续昏迷了几天。
这几天里，洛莙柔给萧华昭那院里送去两个瓷瓶，一个装着当日喂给萧华昭的护心丹，一个装着长雀为萧华昭新配的生肌消炎的药粉，她吩咐环一每日都需给萧华昭喂上一颗护心丹，还要每天更换萧华昭身上的纱布给他涂上药粉。
环一看着这些难得的药物，心里对洛莙柔是一万个感激，而洛莙柔则表示他不需要这么客气，毕竟这件事情自己也挺内疚的，为表歉意自己以后每天也都会来查看萧华昭的伤情，直至他康复为止。
京城那头，宣武帝接到了渝暮云的传信，心中忧虑，若是华昭这一次在方州遇刺身亡，怕是岳陵侯府和广捷军会士气大减。
“真是好算计，好城府。”宣武帝自顾地说着，一旁的大监陈素则是摸不着头脑，问道：“陛下接到湘王殿下传书，可是方州发生了大事。”
陈素一问，让宣武帝回过神来，又道：“给朕将章扬宣进宫来，朕要问一问他方州的情况。”
过了半天时间，暗卫首领章扬一路风尘仆仆的赶到勤政殿给宣武帝请安：“陛下万安。”
“好了不必多礼，朕今日召你前来是想问你手下的暗探们在境内境外都打听到了什么消息，有没有什么异常的。”
“回陛下，近日臣查探到天昌古甘两国在边境暗中集结兵马，囤聚在安州之外，似有攻打我国的意图。”
“哼，那两国一贯是暗地里勾结，意图吞噬我国，那方州呢？”
“方州疫病四发，臣手下的人也感染了好几个都折损了，所以那边的消息臣近日还未曾收到。”
“你看吧。”宣武帝将手中的信件交给了章扬查看。章扬接过信件，看过之后，说道：“原来如此。”
“他们怕不是收到了风声，想趁着萧世子病危一事，让岳陵侯老侯爷承受不住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伤痛，大挫广捷军的士气。”
“没错，朕也是这个想法。”
宣武帝和章扬二人各自心思转动着，不知道又在想什么。毕竟，现在天昌和古甘也只是在边境行动的热络了些，但他们可没有放话说要攻打大渝。
忽的，章扬好似又想起了什么，忙说道：“陛下，前几天臣的下属在方州抓到了几个天昌和古甘的探子，正要送往京城来。”
“等人到了，微臣一定将他们的嘴好好撬一撬，看看刺杀萧世子的人是不是就他们。”
“去吧。”
宣武帝看着章扬远去的身影，走回至龙椅前，忽得瘫坐下去，用手揉了揉眉心，叹道：“这一次方州之行，希望皇儿与华昭都能平安无事啊！”
又过了几天，萧华昭身上的创口已经愈合得七七八八了，原本被剑锋割裂的伤口处不见发炎也没有一丝疤痕，只余下嫩粉的新生皮肉。见着身材壮硕，肌肉凹凸分明的萧华昭，洛莙柔坐在床边轻声叹息了一句：“真是可惜了！”
“县主什么可惜了？”环一站在一旁看着为萧华昭诊察伤势的洛莙柔问道。
洛莙柔被环一一问，心下抖了个激灵：“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家世子，年纪轻轻身中奇毒，耽误了他大好年华，可惜了。”
“谁说不是呢，我家老侯爷也总是发愁，老在府里念叨，若不是世子之毒难解，怕是早就成家立业，没准小小世子都有了。”
见环一那一副憨厚自言自语的样子，洛莙柔心下感叹幸好是在古代，人心淳朴，不然自己那见色心起的心思被看穿了，非得尴尬死在这里不可。
“咳咳。”洛莙柔咳嗽了两声，将环一的心思拉了回来，又说道：“你家世子病情已然是稳住了，估计过不了几天就会醒来。”
“你按照之前我给你的补气养血的方子，每天都给他喝上一副。”
“除此之外，可以多准备点食疗类的粥食物给他吃，看看能不能喂下去。”
洛莙柔说完，环一便向她拱手道：“这些小事，我们还是知道的，这些吃食，每天都预备着了。”洛莙柔听完，心里安稳了不少。毕竟，古代不比现代，没有鼻饲管这些东西，还要让环一他们慢慢耐心的喂昏迷的萧华昭吃东西，那也是难得了。
又过了两天。
金陵城里，岳陵侯萧风亦手里拿着刚接到的环一的传书，信书上洋洋洒洒写满了萧华昭遇刺的境况。萧风亦仔细看过之后，将其气恼地往桌上一放：“这小子还说去找神医治病，这下病没治成，还被人暗算了。”
“不行，我得赶紧找陛下给他召回京城来。”说着，他便动身往皇宫内赶去。
皇宫中，宣武帝正看着章扬刚呈上来的一份口供。
口供中，提及了天昌和古甘两国在大渝东北方的安州暗自集结兵马，并且早在得知宣武帝要将萧华昭派去方州之时，他们就已经在谋算派人去暗杀萧华昭，若能得手，便借此机会大败广捷军主帅和军队气势，好让独在安州的少府军无人支援。
看完口供，宣武帝只觉得头脑嗡嗡作响，是他失策了，千算万算，居然就没算到有人会拿自己的外甥来暗算自己。
“传左右相以及兵部尚书觐见。”
过了三刻，三位大臣匆匆往外府赶到宫中。
宣武帝将口供交予他们三人一一传阅之后，问道：“今日朕召集三位卿家就是为了天昌、古甘两国暗探口供所述之事。”
“依你们之见，此事该当如何。”
左相付鸿拿着简报和右相对看了一眼，心里一时间也没想到什么好主意。
兵部尚书自己一人在旁盘算了一会儿，想着大渝和古甘，天昌两国这十几年来明里暗里的斗争，以及战事的消耗，再加上朝中目前没有合适的大将能够带兵抵挡，所以也不敢随意妄言出主意，只得在一旁充当无言的背景板。
殿内气氛沉寂了一会儿，又听得一个小太监匆匆跑进来禀告道：“回禀陛下，岳陵侯求见。”宣武帝一听是他，便知肯定是岳陵侯那头也知道了自己孙子在方州遇害的消息，估计是特地来找他讨说法或是有什么其他要求来的。
“快宣。”得到宣武帝，岳陵侯忙慌着从殿外小跑到宣武帝面前，单膝跪请道：“陛下，近日微臣得知孙儿于方州遇害，伤情甚重。”
“所以特来请陛下宣召，让华昭提前回京。”
见岳陵侯有此要求，宣武帝便安慰了一番，说道：“老侯爷快起来。”
“近日，湘王也传递了消息给我说华昭遇害，但是幸得长雀神医的高徒相救，已无性命之危。”
“他目前尚在将养，如此紧急召回京城，怕是会加重他的病势，不如留在方州将养。”
岳陵侯一听也有道理，但为保孙子周全又恳求道：“陛下替华昭思虑周全，微臣铭记，只是现下方州疫病也未清除完毕，华昭新伤加旧伤，万一染上”
“侯爷，这个你大可放心，有神医在那边照料，还怕华昭好不起来，而且他只作为粮草运输官在幕后，与疫民不会有所接触。”
见宣武帝话说到这个份上，岳陵侯已然明白他的决定，又看在长雀和洛莙柔都在那边的份上也就没有再坚持请求让宣武帝下旨宣萧华昭回京。若是孙儿能在方州度过这场生死难关，自己可得备份厚礼去感谢那位救华昭于危难的洛县主。
“侯爷，华昭是我的外甥，我怎能不心疼啊！”
“今日章扬传来了一份敌国探子的口供，上面涉及华昭遇刺一事，你可要看看。”
岳陵侯听到还有口供，便忙从左相手里接过了，仔细阅览着。看过之后，他双目圆睁，破口大骂道：“这天杀的贼子，竟然敢来我大渝行凶。”
“还想拿我岳陵侯府世子的生死，来挫败广捷军的士气，真是阴险下流。”
“陛下，老臣愿披甲前往安州御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