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治疫方案
翌日，接到渝暮云飞鸽传书消息的白尾从城外不远处的村落连夜赶来，拿着宣武帝御赐的令牌进入方州驿馆。等见到渝暮云后，这位身着异族服饰，眉目锐利的白发老翁神色快悦地说道：“云儿，我的好徒弟，为师可把你盼来了。”
“师父。”
见着了白尾，渝暮云忙行了一个弟子礼。
随后，他站起身来说道：“师父，这次长雀师伯也来了，还有莙柔师妹。”
“这些你长雀师伯都在信上和我说了，倒是你小子，居然到了方州才想起给为师传信。”说罢，他将渝暮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在看到了他腰上佩戴的玉珏之后，情绪激动地骂道：“嗬，我就知道没有什么东西是他搜刮不去的，这天杀的宣武他还真是”骂到一半，白尾突然停了下来看向渝暮云，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又说道：“幸好，这东西又物归原主了。”
渝暮云听到这些话，心里也清楚师父他们对自己父亲的怨恨，只是作为人子他终究还是不想走上杀君弑父那条道路。现下唯有祈愿这次方州之行能圆满解决这场疫病，壮大自己在民间和朝堂上的威望，好为自己日后拉下太子登上大渝皇位铺下一块坚固的基石。
不等他师徒二人再行叙旧，长雀带着洛莙柔他们已经来到了渝暮云所在大厅的院落外，等待着他宣发治疫的计划。
站在院外的长雀看着大厅里那熟悉的黑色身影，仔细揉了揉眼问道：“白尾，可是你这老小子来了？”说罢，长雀激动地走进了大厅，洛莙柔在他身后小跑跟了上去。
那白尾见长雀对着他兴奋地跑来，又想着他们师兄弟好几年都没有见面，遂而接茬怼道：“什么我是老小子，我还能有你老，几年不见，师兄你牙都快掉光了吧。”说罢，白尾对着长雀流露出满脸不屑的模样，但那眼神里却是掩藏不住的关怀。长雀见势也不甘示弱，龇牙咧嘴地说道：“牙掉光也比你才年过半百就拄拐杖的强。”
洛莙柔和渝暮云见两位老人家加起来都快一百多岁的年纪还这么嬉嬉闹闹的，便也乐得在一旁看热闹。
不过一会儿，萧华昭带着手下环一也进到了大厅，见忽然多出来了一位老人家便问道：“湘王殿下，可是又请来了一位神医？”
白尾见萧华昭询问，便反问道：“你这小子又是何人？”
萧华昭缓缓向白尾行了个礼，回道：“在下岳陵侯府萧华昭见过老先生。”
听闻萧华昭是岳陵侯府的后人，白尾眼神闪过一丝凶狠，脚步往前挪了挪，但被站在他身后的渝暮云给拉了回来。随后，渝暮云向白尾使了一个眼色，暗示他不可妄动。白尾心下虽然不悦，但也明白若此时对着萧华昭发难必然会牵扯出其他的人事。随后，便也收敛住了心神不再理会眼前灭国仇人之子。
萧华昭看着刚才对他颇有敌意的老先生，心中大感疑惑，就在他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渝暮云在一旁插科打诨道：“世子表哥，这位是我师父白尾，他老人家刚还和我说到方州人心散乱，百姓四下流亡很是气愤。”
“故而语气重了些，还请你不要介意。”
听到渝暮云如此亲昵地和自己说话，萧华昭心中感到诧异的同时，依旧和悦谦逊：“原来如此，既然是湘王殿下的师父，那便是贵客了。”说罢，萧华昭自行找了个位置坐下，但是面对刚刚白尾所展现出来的凶戾的气息，他敢断定此人必定视自己如仇。
毕竟，岳陵侯府跟随太祖开国建功这些年来，干的也都是些杀戮之事，难免四处树敌。
又过了几刻钟，方伐善与医师们全部来到大厅中。
渝暮云见人员齐备，便宣告了他和长雀之前的治疫计划。
根据方州一城五县的情况，他将五十位医师共分成五组，分别由卢至安、郑望舟、施幸川、严广白、刘简元这五位资质深厚又有些年纪见识的老医师领队在方州各城县里救治病患。
洛莙柔与长雀白尾坐镇桂明城，带领方州本地医师在城外救治疫民。如果医师们在县市有救治不了的病人，可飞鸽传信来桂明城派人增援。
在此之前，这五组队伍会先在方州的四个城门处搭棚诊治病患，先行熟悉伤寒的病情。一周之后，再行派兵护送去往下县。诊治期间，洛莙柔并长雀神医等人会轮流去往四个不同城门查看诊病。
同时，在城门处设置施粮铺，以供无钱无米的病患拿取。
至于，其他的县镇在医师过去时也是一样的安排。施粮一事并同粮草补给运输就交给了手拿兵符的萧华昭去办。
在渝暮云讲述完毕，洛莙柔又向他提醒道：“湘王殿下，这次病疫乃是由不干净的水和食物传播导致，所以还请发布文书普告百姓要将饮水烧开才能喝下，不可再喝生水。”
渝暮云闻言，让人按照洛莙柔的意思去办，并将其余一众事情都用王印盖发了文书普告大众，方州百姓听得此举无不欢欣雀跃，直道湘王殿下真是大渝难得一见的贤王。
事情安排下去之后，众人便都散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白尾见其余人都走光了，对着长雀问道：“听云儿说，你已经将这次疫病的诊断出来了？”
“不是我老头子的功劳，是这个丫头，她阅读过一本医经奇书，上面记载过方州这类疾病。”
闻言，白尾眼里透出一丝亮光，忙对洛莙柔说道：“小丫头，你可带了书来，快给我看看。”
长雀见他如此急不可耐，便打趣道：“你这老小子平常不都爱钻研些毒经书本吗？怎么今天倒是对医经感兴趣起来了。”白尾与长雀当年同时拜入玄锡老人门下，一个颇爱钻研医术，但另一个则喜爱剑走偏锋，坚称以毒亦可救助病民，所以自此两师兄弟便经常以医毒功夫相比试，每次又还落得个平手的场面。
其实，若非在世人眼里，医者当从正道方使人安，剑走偏锋者或有大才，但性格却多有乖戾，故为人所不喜的缘故，白尾这位医毒圣手也未必不能与长雀同称盖世神医。
不过，白尾并不计较这些，听得长雀如此打趣他，也不气恼。
现在他就想看看洛莙柔那儿到底有一本什么样的奇书，能够解救自己数月以来都无法攻破的难题。
见白尾盯着自己，洛莙柔便让沈南星去将自己房里那本医书翻出来，拿给白尾观看。等白尾拿到手后，翻过几页，嘴里啧啧称奇道：“真是一本奇经，这是从哪里得来的。”说着，白尾愈发好奇地打量着洛莙柔。
洛莙柔被白尾的眼神盯得不自在，说道：“这是我母亲收集的，我随手在家翻出来看到过，并不知道究竟是从何而来。”一句谎话说的是面不红耳不赤。
随后，又见白尾若有所思地朝自己点了点头，她便知已将白尾糊弄了过去。
在驿馆的另一边，萧华昭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兵符将他交给了环一，并嘱咐道：“你现在拿着兵符去方州军营交接掌管事项，在跟随我们来的广捷军兄弟里面抽出机灵的放在里面。”
“让他们去和军中的士兵长官熟络一下，看看能不能问出什么有意思的事情来。”
“是。”
环一接到命令刚想走出去操办，又被萧华昭叫回来：“今晚之前，带一批人将四座城门前的帐篷搭好，不可出一丝差错。”
“是。”
环一领命走了出去，其实萧华昭不给他下达这个任务，他也会自觉的去做。而萧华昭这一头是怕方州这段时间民心涣散，军营里的将士们恐怕也心绪不宁。若是没有他十分的嘱咐，他们在搭建帐篷的时候偷个懒什么的造成了安全隐患，那洛县主他们可就要遭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