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各自盘算
渝暮云带着长雀愿去救治方州百姓的好消息给宣武帝后，宣武帝便立刻下旨拟招了圣旨，让身为湘王的渝暮云主理方州治疫一事，随行人员有岳陵侯世子萧华昭与县主洛莙柔以及神医长雀。
为此渝暮云能顺利办成这件事，宣武帝特将他随身所佩戴的湛卢剑暂给了渝暮云让他在方州遇见若有不服号令者，可以先斩后奏，上至太守下至平民无一例外。渝暮云欢喜地接下了这柄天子剑，在他将剑拿在手中的那一刻，他便觉得若是能平方州事，那他将离自己期待的皇权就更近一步了。
庆元宫里，太子知道这件事又是大发雷霆了一通，不过他也没有什么办法，这件事终究还是得依靠老四这种在江湖上有所人脉的去做。想当初，自己还看不上老四一个皇子拜一个江湖医者为师，现在看来是自己狭隘了。
岳陵侯府，老侯爷萧风亦正坐在萧华昭的院落里，表情严肃地问道“昭儿，此去方州除了救济百姓，你是不是还有别的打算啊？”
自从，萧华昭他们娘儿俩刚从皇宫回来，萧风亦就在昌河长公主那儿听到华昭要跟着方州治疫的事。
当时便在房中恼怒地摔了一个茶杯，后又急匆匆地赶到了萧华昭的居所，质问他的用意。
“祖父，生这么大的气做什么？”
“华昭也只是想趁着还有一口气，为大渝的百姓尽点绵薄之力而已。”
“你放屁，你小子命都没剩下几年了，若还是找不到解毒的办法，你和那群将死的灾民又有什么差别。”
“祖父此言差矣，若是去了孙儿就找到解毒的办法了呢？”
萧风亦瞪着眼睛，满眼怒气地看着萧华昭，心中满是疑惑，又问道：“难道随行之人里有从医的高手？”
“当然，这次治疫长雀神医会去。”
“哼，你就别蒙爷爷了，那长雀几时答应去那疫地了，我可听你娘说了陛下还在找他呢。”
“我的爷啊，你孙儿我敢打赌神医长雀一定会去。”
此刻，萧华昭望着天上渐渐显露的月牙，又想着那个莽撞又大胆的女孩，他猜测若是洛莙柔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想要赶赴方州去救疫，那她的师父长雀也一定会跟去。
毕竟，能拿到长雀令牌的徒弟，相信还是很受他老人家重视的。
果然，不过两个时辰的功夫，宫里就下来了旨意让萧华昭和洛莙柔二人随行，辅助渝暮云治疫。同时，又在圣旨中说明会有长雀跟随。这一道旨意下来，总算是安了萧老侯爷的心，更安定了大渝朝廷以及方州深受疫病折磨百姓的心。
萧风亦通过这道旨意，心里已经摸透了萧华昭的盘算，但是心里依旧担忧地说道：“昭儿，就算你见到长雀你身上的毒怕也是难救治啊！”
“曾有传言说长雀便是那前云越国的大医师，只是他本人没有承认，又没有人能找到他真正的生源地，所以才不了了之。”
“你身上的赤炼毒，正是云越所出的奇毒，我担心……”
萧华昭知道萧老侯爷在担心什么，语气淡然道：“爷爷，从小时我中毒，你便送我去青峰山上的天极宗治病学道。我在那山上与师兄师父们练功修道之时，就已经把身家性命看得很淡了。”
“只是我现在还不能不明不白地死了，爹的死因还在等待我去一一追寻。”
“所以，我想借此机会碰碰运气。”
“这次前去方州，孙儿也正好见见当年与爹一起出征的前锋将方伐善，看看能不能从他的嘴里问出些什么来。”
萧风亦现下已经明白了萧华昭全盘的打算，便也不再多做询问，心中只想着儿孙自有儿孙福，一切身家性命祸福都凭他去吧！
时至戌时三刻，洛莙柔回到洛郡王府里。
府里，一家人在大厅的饭桌前坐得整整齐齐地等着她回来吃饭。
本就见她不惯的洛莙音看着全家人等她一个的情景，不服道：“大姐现在真是好本事了，在外拜了师父，居然家里人一点都不知道。”
“够了音儿，怎么和姐姐说话呢。”
钱氏知晓洛莙音嫉恨洛莙柔能有今天如此的待遇名位，但是终究上面不也没有给她什么名分嘛。
白占着皇家预备儿媳妇的头衔，但是却没有什么名分，到时候皇帝把她抛在脑后记不起来，这辈子也就只剩下孤独终老的命运了。洛莙音小孩子看不清这层利害关系，自己可是跟明镜似的。
否则这洛莙柔捂着长雀徒弟这么大的名号不放出声，偏就看着皇家不给她名分的时候，急了才出声是为什么？还不就是为了能借着神医徒弟的名号在皇家博得一席地位。
现在宫里下旨说了，满足洛莙柔一个心愿的事情要等方州治疫结束之后，一并加封赏一起赐予。这不就是明摆着，让洛莙柔治好这场大疫才能请功受赏吗？要是她到时候不能治好方州百姓的疫病，看她还怎么嚣张得起来。
洛莙柔对皇帝安排的这件事也甚为不满，说好的找着了师父就可以提一个心愿，却又临时改口，还当真是‘君无戏言’啊！妥妥地将洛莙柔摆了一道。
心情本来就不好的她，看着洛莙音也没有了从前的忍耐心，骂道：“你有本事你也去拜，看有没有人收你就是了。”说罢，就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洛文泽看着眼前这个愈发陌生的女儿，是半句也不敢多言，只能当众打着哈哈说道：“吃饭，都吃饭吧。”说罢，他又复问道：“莙柔，你与长雀神医商量过了，可对这场疫病有把握”
“不知道，还未去诊断怎么能下定论。”
“若能尽力救助当然是好，若是不能保全自身性命也很要紧呐。”洛文泽看向洛莙柔语重心长地说道。毕竟，这是自己与云霜唯一的女儿，早些年因为云霜不明身死发生了一些事情，所以便将她放去庄子上养着，不想看见。
但是如今一家团聚，且不说她未来有没有一个好的去处，自己的孩子终究还是会在意她的生死性命的。
吃完饭，洛莙柔回到梨香院便安排着要去方州的事宜。
起初，银花也哭喊着要跟去。
但是洛莙柔再三思量，觉得此行危险，而且保不齐还会有什么狗血桥段发生，也就没有答应她，只安排了徐嬷嬷和银花照管着梨香院，而自己带着沈南星这个冥识境的高手出去就行了，这样两头都能有人照管。
一切事宜安排完毕，只等两日后一切救疫人员安排完毕，即可出发前去方州了。
境外，天昌古甘两国闻讯，便都暗自窃喜。
可知，死伤大片的疫病在古往今来的史册之中都是作为国力衰弱先兆点。
此时，天昌与古甘看准了这个苗头，自然也不愿意就此放过，准备添上一把“薪柴”。
天昌国，永宁帝姜时樾看向暗探首领裴兴展问道：“可知此行大渝派出了什么人？”
“回禀陛下，有大渝四皇子如今的湘王，还有岳陵侯府世子和洛郡王府的县主。”
“县主？”永宁帝皱了皱眉，又复问道：“派一个县主去做什么？”
“陛下有所不知，这位洛县主可是长雀神医的传人，因其请出神医长雀通往大渝救助疫病，所以才被揭露了身份。”
“此前，我们并未查探到这位县主还与应天阁有所牵扯。”
这是自然啦，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县主，难道也值得自己的暗营大费周章地去调查？
不过，得知这个消息永宁帝的心里又是生出了几番曲折回肠。继而，他又听裴兴展说道：“这位洛县主本也在大渝入选秀女名单上，但不知为何却不见有所指婚。”
“为何？哈哈哈”永宁帝一时大笑起来，“要不是她出身低微，那宣武帝还会放着这么一块肥肉不送进嘴里？”
“现在既知其与应天阁的关系，又没有被赐婚给大渝的哪一位皇子，这岂不正好。”
永宁帝将自己盘算放在了明面上，而另一头的古甘则是看上了另一样事物。
古甘王庭处，大汗都占拜惊讶地看向暗探首领，反复地问道：“你确定岳陵侯府那位病秧子世子要去方州治疫？”
“不敢欺骗大汗，此事确为实情。”
“我的天，没想到这宣武帝也有老来昏聩的时候，哈哈哈真乃天助我也。”
都占拜张开双臂，仰天长笑：“那病世子此行凶多吉少，若是病死或横死方州，那大渝广捷军士气怕要大败。”
都占拜此言并非有假，而是早在十几年前岳陵侯府前世子突然横死之后，那位坐镇京师的老侯爷便心气大伤，更连带着军营里的士气也跟着衰败。
那一时间里，萧家的广捷军别说什么军纪涣散，就是那军容也是散乱非常。若是在方州治疫的时候，萧华昭一死，那位老侯爷的心气必定会大为损伤，届时广捷军群龙无首，而自己则可乘势率军直攻大渝金陵。
想着，都占拜心意转动，他座下大臣苏尔德献计道：“大汗若此时派人进入方州桂明城去做内应，巧杀萧华昭想必不是问题。”
“毕竟方州疫民散乱就算是他萧华昭时运不济碰上死了，又能怨谁呢。”
“好主意。”都占拜转过身来看着乌尔德赞扬道，又说：“不过，这个事情不能我们一家去办，怎么着也得带上那位好盟友啊。”说罢，都占拜阴恻恻地笑了一下，后又让他的随侍飞鸽传书去了天昌。
天昌国永宁帝在接到都占拜的密信之后，便也回信同意了这个做法。
随即，他们两国便也都双双派出人手，赶往了大渝方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