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陨落的部族
正在金雨想美美睡上一觉时,突听从外面传来一阵悲戚的哭闹声,于是她顾不上睡觉,猛的从床上跳将下来问侍女道:“怎么啦,谁在外面哭?”她边说边用手比划着好让女孩能明白他的意。女孩见大首领问话也不敢怠慢,赶紧放下手中的活转身出去打听后来回道:“大首领外面有个女人抱着个快死的孩子前来求见您,说他们家的水都被强行征来贡献给新首领了,孩子身体本就不好再加上连日的断水,如今已经气息奄奄怕是活不成了,她听说大首领是天神的特使能带来雨水,所以特抱了孩子来求见您。”说完,女孩偷偷瞄了一眼金雨想看看她的反应。
金雨一听有人因为自己病倒心里愧疚不已,于是随手端了一杯放了野蜂蜜的水跑了出去,见门口果然有个跪坐在地的妇人正抱着奄奄一息的孩子痛哭,她急忙蹲下去查看了孩子情况,还好人没有死只是太过饥渴导致其脱水和昏迷,如果及时补充些水分和营养八成还有救。那妇人见新首领亲自来查看自己孩子情况也是感激不已,连忙抱着孩子给首领磕头致谢。金雨可顾不了什么礼节不礼节的,她接过孩子让她平躺在自己腿上,用小木勺一点一点的喂蜂蜜水给她喝,喂完水后她又把孩子的四肢仔细揉搓了个遍,过了许久,看她脸色渐渐变好这才放下心来,忽然才觉得自己的胳膊累得慌,于是便把孩子还给了妇人。
“妈妈,”孩子用微弱的声音喊道,妇人见自己的孩子醒了过来高兴得再次向首领连连道谢。但金雨因为交流不便没法与她过多言语,于是只好边说边比划着让人取来一些食物和一小罐子水送给妇人让其带着孩子回去了。
金雨越想越觉得这些人可怜,于是便主动找到大祭司详细了解部落里的情况以便采取一些措施来帮助他们。大祭司见她关心起了部落之事心中甚感欣慰,于是便将近来部落的情况大概给她介绍了一遍。
原来这个部落叫“库亚西”,当地语言为“太阳之子”,这里曾经也是一个有牧场有牛羊的富足之地,原本部落之外不远处有条小河,近年来随着河流上游迁徙来了几个部落之后,这里的水便越来越少甚至在去年秋天断了流,为了生存,人们只好步行十几公里去上游取水,因为取水的地方在外族部落的地盘上,所以前去取水的人常常遭到外族的欺负,他们认为水源从自己部族经过就是自己的,别人想要必须拿东西来交换,库亚西的人们为了喝到水只能忍痛拿自己的牛羊去交换,先前拿羊皮干果等小东西交换,后来对方吃到甜头后便接连涨价并且指定只要牛羊,一头羊一罐水,一头牛三罐水,久而久之库亚西的牛羊越来越少,有的家庭甚至在几个月前就交换完了牛羊。为了活命他们不得不铤而走险去偷去抢,因此也常常有族人因为偷盗或者抢劫别人的财物或水被打死或者被抓为奴。
“你们没有想过迁徙或者用别的办法来缓和局面吗?”金雨问。
“迁徙是不可能的,”大祭司叹道“这里是天神所赐的宝地,天神恩赐的东西怎么能遗弃呢?至于别的办法我们也想过,我们曾经和外族打过无数次仗,也集体去抢劫过别的部落,但那都不是长久之计,于是我们又想到和外族联姻,把我们部落的好女儿嫁出去以换取一定的补偿,为此老首领曾将他自己的两个女儿都送了出去,家里只剩下他的老婆与相依为命,前些天那阵妖风把老首领卷走后,他的家里就老婆子自己孤苦伶仃的熬着。”大祭司说罢擦了擦有些湿润的眼角。
金雨听着大祭司的讲述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她不明白为什么同是穷人,部族之间不互帮互助却要互相残杀,她不明白为什么别的部落能顺水流迁徙而库亚西却非得死守着这片越来越荒凉的土地。疑惑归疑惑,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尽量说服他们往上游迁徙,或者想办法找到新的水源。可是当金雨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大祭司后,让部族迁徙的建议立刻遭到了他的拒绝,理由还是一样,库亚西是天神恩赐给他们祖辈的地方不能弃之不管,至于找水源这个建议大祭司却非常看好,他觉得新首领便是寻水的最好人选。她一横空出世就为自己带来救命的甘露,并且她命字带雨,应该跟水有着某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机缘。
金雨在得知大祭司的想法后也是很无语,但介于这是全部族人的意思她也没办法,目前唯一的出路就只有在这片土地上去找水源了。提到寻找水源,金雨忽然想起来她和罗老三曾在那几座拥有奇怪壁画的山脚下看到的一片片青绿,当时他们醒来后周围都是戈壁红沙,唯有山脚下生长着一片郁郁葱葱的绿色植物,有植物的地方一定有水,并且她记得那片绿植的形状是窄窄的长长的活像一条绿带,那么说当时那几座山的山脚里面不但有水而且很可能是一条暗河或者是一条地下小溪流,想到这里她的内心突然有一种抑制不住的激动:既然他们穿过那道山体屏障后就到了这里,想必这里跟外界只隔了一座山的距离,只要能找出他们进来时的那座山,在山脚深挖肯定能找到水源!
说干就干,金雨当即便找到大祭司,向他询问当初自己和三哥是在哪里被他们发现的,可大祭司却表示自己并不清楚具体位置,还说那几个最先发现他们的人如今已不知去向,可当金雨想知道那几个人的家人时大祭司却闪烁其词,说什么也不肯告诉她。金雨对此感到有些奇怪,不过考虑到自己初来乍到,虽说现在是部落里的大首领,这里究竟是别人的地盘,自己这个被人硬塞过来的首领头衔也不知道有几斤几两,所以还是小心为妙不再继续追问,且看大祭司如何行事吧。
部落里每天都有人被渴死,牛羊也越来越少,就连金雨这个大首领的供水也由原来的一天一罐变成了三天一罐,无论她怎么节约都不够喝更不必说洗脸洗手了,如果再找不到水源的话整个部落将在不久后灭亡。金雨心急如焚大祭司亦如是,于是在一个月色不太清楚的夜晚,大祭司居然鬼鬼祟祟地到首领家来找了金雨。
“大首领,”大祭司一见到金雨便跪倒在地,用沙哑的声音对她道“如果我告诉您当初出现的准确位置您能找到水吗?”
金雨见他这副模样心想“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可是又想他可能也是另有隐情吧于是不再跟他过多计较,而是上前把他扶起来道:“你是知道那地方的,只是出于种种原因不想告诉我而已,对吧大祭司?”
大祭司又要跪拜却被金雨及时拦住,只见他用力锤了锤自己的胸膛不无愧疚的道:“是的,当初没告诉您是怕您借机想办法跑出去了,可是现在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被渴死的族人一天比一天多,他们虽不是我的父母儿女但也是我的亲人,我今天豁出去了,即便大首领找到出口离开部落也不打紧,我也只当是部落多了一个活下了下去的人。”接着他便领着金雨找到她当初出现在部落的地方。
可即便是找到了自己出现的准确位置,金雨也不能确定到底是从哪座山体穿山而过进来的,山谷三面都是高山而她们当初穿山而过的地点只有一个,总不能一条一条地去把三条山脚都挖出来看吧,那样巨大的工程不说现在部落里这样缺水少粮的,就算是以前丰衣足食的时候也不可能办到。大祭司心急如焚,一遍又一遍地追问金雨能不能确定当初的入口,可是每一次他都得到一个相同的回答,那就是“等!”。是的,他们只能等,等太阳从这边的山顶出现再落到对面的山顶。一连几天金雨都在日出日落时在山谷不停的徘徊不停地作标记,晚上回到家里时又继续用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部落里的人看到她怪异的举动也不敢多问,只当大首领怪人怪举动罢了。其实金雨之所以有如此怪异的举动不为别的,只想通过假设点用抛物线的原理来计算出她当初穿过来的那座山。
部落渴死饿死的人越来越越多,有的人实在受不了甚至偷偷去吸死人的血,眼见着往日盛极一时的部落如今犹如一轮快要沉入地平线的残阳,人们的脸上都写满了大写的绝望!有人抱着“冲出去抢劫也是死留下来也是死,不如出去碰碰运气”的心态带着剩下的家人趁着月色偷偷逃了出去,结果女人是活了下来,但男人老人和孩子却统统被外族人打死了。大祭司得知这样的消息痛不欲生,而金雨如今作为部落首领内心也不好受,于是她不分昼夜地加快了计算的速度,一座山一座山地去测量,一个点一个点地去假设和计算。
说也奇怪,上学时金雨学得最差的就是物理,而“抛物线”对于她来说更是魔咒中的魔咒,但如今面对这样的生死存亡局面,那曾经让她痛不欲生的“魔咒”对她来说却是如此的亲切如此的爱不释手。她一遍又一遍地假设,一遍又一遍地计算,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她不眠不休地奋斗了五个日夜后竟然找到了当初的入口——那棵巨大的胡杨古树旁的某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