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地下暗河

    靠近胡杨古树的一面山体，外有绿植内有参天古树，这面山的脚下必定藏有丰富的水源，接下来便是如何挖掘出水源的问题了。胡杨靠山，树下便是部落的祭祀台，想要挖掘水源就得首先拆毁这座祭祀台，否则，想要另辟蹊径去挖的话不但工程量大，而且能不能挖出来都说不一定。但在这个世界里，祭祀是一个部族的核心精神，祭祀台便是至关重要的一个存在，对于库亚西这样的古老部族来说更是如此，因此要想拆掉祭祀台不是件容易的事，为此，大祭司特地召集了剩下的所有族人开了一场大会，郑重地向族人宣布了找到水源的事以及挖掘水源需要拆毁祭祀台的消息。族人们听后先是大喜，说是以后有水喝不用挨渴等死了。接着又是大惊，因为这祭祀台是部落里最重要最为神圣的建筑，是他们几代人祭祀祈祷的所在，如今因为挖掘水源要将其拆毁任谁心里都不好受。会场一度陷入了沉默，继而又传出阵阵窃窃私语，后来有那年龄大的的族人便开始出言阻止说祭祀台不能拆，一旦拆了就破坏了部族的风水是要遭天谴灭族的。又有年纪尚轻的则沙哑着嗓子反对说他们站着说话不腰疼，族里仅有的水除了首领和大祭司外都是先供他们长者喝的他们当然体会不到渴的可怕，如今祭祀台是没拆但部族已经遭天谴了，好多人都被渴死了，牛羊被拿了换水也快换得绝种了，如果还坚持那老朽的观念的话灭族就在眼前。双方你来我往互不相让吵的不可开交。最后还是由大祭司出面才呵斥住了这场要命的骂战。

    金雨见会场安静后便气定神闲地走到会场中央，故作镇定地清了清嗓子道:“族人们的疑虑我们都能理解，的确，这座祭祀台很神圣，咱们祖祖辈辈一直都靠它来祈求上苍的护佑，我们都很珍惜和爱护它，就凭这点，咱们平时有再多的理由都不能拆。”说罢她看向在站的长者们，此时他们的脸上正流露出一种胜利的喜悦和被大首领认可的骄傲。金雨接下来话锋一转又对着年轻人们道:“不过咱们年轻人说的也有道理，一个部族不管什么时候最重要的是人，可现在因为没有水咱们族里好多家人都渴死了，而且死的人数每天都在增加，照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年轻的和孩子都全被渴死了，族里就剩下咱们这些德高望重的长者们整天守着这座祭祀台，想想那样的日子是咱们想要的吗？”说罢她又故意把目光放到那些长者身上，此时的他们已经明显没有了先前那咄咄逼人的气势。大祭司见状也对金雨投去了赞许的目光。

    金雨趁族人们都在各自沉思时又开始琢磨接下来的该找什么理由才能说服他们。如果直白地劝说的话恐怕那些长者接受不了，如果太过委婉又恐被他误解。思索了一会后她突然灵机一动，打算用神的力量来感化他们，因为这个世界里人们的思想似乎还滞留在远古时代，他们对神的崇拜远远超过对自身生命的敬畏，因此假借神的名义来让他们主动拆台寻水应该会比较容易。

    待会场里又开始出现骚动时，在场的的人无论男女老少都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向金雨，想必是想看她到底偏向哪一边吧。金雨见状便不失时机地对他们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道:“你们知道吗，其实咱们部落一直都有天神护佑着的，咱们族人是龙的传人！”她话音刚落会场便传出一片唏嘘声。紧接着便有个年轻气盛的小伙子嚷嚷道:“大首领，你说我们是龙的传人有天神庇护，您这又是什么说法，可有证据？”

    金雨还是温和地对那人笑了笑，然后郑重其事地道:“大家都知道我是最近才从天而降来到咱们部落的，我以前生活在外面的世界里，在那里我看不到你们但是我能看到这些保护我们的巨大山体，你们想知道我在外面看大山看到什么吗？”金雨见在场的人都瞪着期盼的双眼看着她便故作神秘地挺直了后背道“我在外面看到有一条青绿色的龙横卧在这座山的山脚，威风凛凛地守卫着咱们的部落。我当时出于好奇和敬畏之心想再靠近一点点看清楚那青龙的样子，结果就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拉了进来。”她原本只是想借用一下神的力量所以就把山外那条绿植带夸张成一条青龙来说了，结果在场的人听了后不但没有人怀疑，而且全都改用一种敬畏的目光看着她。大祭司最为激动，只见他张着嘴想说什么却说不出，花白的胡须跟着颤动的双唇抖动着，许久才悄声问道:“是真的吗？大首领，您真看到外面有青龙护着咱们的部落？”

    金雨被他这一问显得有些尴尬，自己本来说的是一片绿色植物带而已，世上哪有什么青龙，可是话已经说出去了也没法收回，于是只能硬着头皮道:“是真的，有一条青龙。大祭司也知道龙主管着水，既然这里有青龙，那想必就会有很多的水，只要我们拆了靠山的一半祭祀台，从那里往下挖我想一定能挖出水来。”

    “挖！”大祭司轻轻地说了一句，短短一个字却透出他坚定的决心。

    “挖！”先前那向金雨发问的年轻人道。“既然外有青龙这山下必定有水，咱们有救了！”

    这时，人群里一个年龄看起来很大老，胡子头发比大祭司还要白的老者颤颤巍巍走上前握着金雨的手颤声道:“大首领，既然您是天神派来帮助我们的那我们就相信您，请一定帮我们挖出水源救活一族人的性命，这祭祀台也没什么不能拆的，只是请大首领只拆掉阻碍挖掘的那一半，留下一半给我们做念想。”

    “会的，老人家您放心好了，回去吧，让年轻有力的年轻人们都来一起挖，很快就会挖出救命的水的。”说罢她把老人往边上扶了扶，又对年轻人们吩咐道:“大家回去喝一点水，拿上家里最好的农具过来帮忙！”年轻人们一听纷纷跑回去准备了。

    有句谚语叫“众人拾柴火焰高”，当一千多个年轻男女为了同一个目标共同努力去干一件事时，那效果简直出人意料，原本金雨打算用一天的时间拆掉靠山的一半祭祀台，结果半天不到就拆好了，那拆口还被他们打磨得平平整整，剩下的一半祭祀台完全没有一点破败的迹象。部落里的农具虽是用粗铁做成的，但好在山脚大多是土块，即便其中夹杂有石头也是小块的，绝没有出现那种特别大的岩石，这给工程的进度带来了不小的益处。年轻人们心中有信念所以干起活来很是卖力，饿了嚼一口硬硬的馕饼，实在渴了才舍得喝一口水，就这样不眠不休的从白天干到晚上，稍做休息后又从晚上干到白天。长辈们心疼他们怕他们体力不支，但他们也是嘴里答应着好好休息手里的活却从未停下过。挖掘的工程进行了两夜一天，到第三天早上井下便传来了喜讯:有人挖到了一片湿土。

    出水有望，人们的斗志更高了，他们一个个嘴唇干裂但眼睛却清亮有神。金雨因担心地下水压过大，所以总是叮嘱他们有湿土的地方不要太用力，大家都相信首领，所以在后面的挖掘中都不再使用铁头工具而是改用木棍和手刨。临近下午时，那片湿土的地方终于被挖出了一个洞，哗哗的流水声从小洞里传了出来。

    “大首领，有水了！”两个年轻小伙惊叫道。金雨闻声也惊喜不已，她顾不上往自己身上绑绳子就跳了下去，看到原先那片湿土被刨开后露出一个黑黑的洞，一阵阵清亮和水流声不断从里面传来。惊喜之余她也有些疑惑，本来地下水一经挖开，由于内外压强不一样，那水要么成喷射的水柱要么成咕咕往外冒的清泉，可是眼下这股地下水却都不是，它仿佛没有被人打扰一样照常向着以往的方向哗哗流淌。金雨侧耳在洞口听了一会，洞里的水量虽然不小，但除了哗哗的水流声再也没有别的激流的声音，看样子这眼水源就如她当初所猜想的一样应该是一条地下暗河。

    正在大家为挖出水而高兴之时，井外传出有人晕倒，“八成是又渴又累晕倒的”金雨心想，于是安排人手把他抬到阴凉处，再叫人拿来一个水罐，系上绳子，把水罐扔到洞里不一会就提上来一罐干净清凉的泉水。“快给刚才晕倒的人喝上一些，也不要喝太多能浸润嗓子就行”金雨道，井上的人便七手八脚把水罐小心地抱了过去小心地给那人喂下。

    这边大祭司听到有人传来出水的好消息，便带着大伙拿着盆盆罐罐的前来接水。当一罐清凉的泉水送到他手上时，本已渴得不成样的他却激动得不敢去喝，反倒颤抖着落下几颗有些浑浊的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