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毒药“落回”
“没有用完。”
一声稚气童音打断他们的谈话，云澜看过去，白芷牵着楚麟自门口走进来。
楚麟走到杨妈妈面前，仰头看着她，童声童气说：“杨妈妈，祖母的药没吃完，我留了一些哦。”
杨妈妈心中一惊，冷汗涔涔，这孩子是什么时候偷拿的药？她竟是一点没察觉。
另一边，白芷将手里的药递给赵太医。
“这便是老太君吃的药。”
赵太医小心接过药，用银针验，并未出现任何异常，遂拿起闻了闻，从背的药箱里拿出只小白鼠，在糕点上涂抹些药，小白鼠吃了几口，没一会儿便晕死过去，赵太医查看小白鼠的情况，出声道：
“确定是落回无疑，毒便是下在这药粉中。”
云澜将目光从黑灰色药粉移到杨妈妈身上，冷笑问道：“杨妈妈，不解释一下？”
杨妈妈双腿一软，跪坐在地上，“郡主，老奴冤枉啊……”
云澜懒得听她辩解，让白洛先将人绑了带下去，当务之急救外祖母要紧，其他的等楚老太君醒后再说吧。
查清病原，赵太医写下对症方子，白芷拿着方子去抓药煎。
接着赵太医对着云澜说：“郡主压着老太君些，老朽施针放毒会有些疼。”
云澜点头，双手按着楚老太太双臂，语气放柔宽慰，“外祖母，别怕，一会儿就不疼了。”
楚麟蹲到床脚小小的手按着祖母的脚踝，也跟着小声安慰：“祖母不疼，麟儿呼呼。”
“好孩子。”
云澜冲楚麟露出个大大的笑容，毫不吝啬的夸奖道，楚麟羞涩的笑着不敢看她，低头认真呼呼。
“赵太医，请动针吧！”
第一针下去，楚老太君发出一声惨叫，整个身子直直挺起，眼睛瞠圆，额角青筋暴突。
“郡主压稳了。”赵太医忙道。
“太医放心。”
……
差不多扎了十多根银针，赵太医才停下手，在这个过程中，楚老太君已彻底疼晕死过去。
随后赵太医拿起旁边备着的匕首和碗，把碗递给云澜，让其放到床边接着，他抓住楚老太太不知什么时候变得乌紫的手，用匕首分别在指尖割开口子，放出污血。
整整流了一大碗黑色污血，鲜血才恢复正常颜色。
清理包扎完伤口，赵太医直起身擦了擦额角的汗珠，说：“只清了表毒，长期积累的余毒需得慢慢养，慢慢排出。”
云澜朝赵太医福身感谢，命白洛给一锭银子并带下去休息。
床边楚麟端坐着，一瞬不瞬的盯着床上的祖母，时不时用帕子替祖母擦擦脸庞，那乖巧劲儿可讨人喜欢了。
“郡主，药好了。”
白芷端药走进来，云澜接过边喂汤药边问：“煎药时可有什么异常。”
白芷摇头，“煎药时奴婢一直在旁边看着，不过……不过有个小丫鬟鬼鬼祟祟的在厨房转悠，奴婢问了一嘴，那丫鬟是贴身伺候二房媳妇的。”
“白芷姐姐说的是杏红吧”，楚麟出声说，“她经常在大厨房转悠，还好吃懒做。”
云澜朝楚麟浅笑，吩咐白芷：“叫白洛一起绑了，待祖母醒了看她怎么说吧。”
忽然云澜的手里挤进一只软和的小手，楚麟拉着她说：“澜姐姐，祖母昨天清醒时说，府中奴才，你可以全权处理。”
云澜笑着捏了捏他的小脸蛋，“知道了，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差不多祖母就该醒了。”
云澜带楚麟去外间用膳，相处熟了，楚麟像个鬼精灵，红口白牙的夸得云澜频频发笑。
用完膳，里间传来响动，云澜快步走进去，醒了的楚老太太跌下床沿，她眼神清明，显然已经恢复神智。
见云澜进来，眼神有些闪躲，讪讪道：“我想着收拾一番再叫你，没想……”身子骨这么绵软。
云澜弯腰将人扶上床，这样面对面，她也有些不知所措，只说：“外祖母这样也很好看，无需上妆。”
“是啊祖母，你是天底下最好看的祖母。”
楚麟附和，他趴在榻沿边，一面拉云澜的手，一面拉楚老太太的手，让两只手相交握紧。
“祖母和澜姐姐都是最好看的。”
云澜和外祖母对视一眼，都忍俊不禁笑起来，无形中的疏离消散不少。
陪着楚老太太喝了点粥，云澜才将今早发生的事以及查到的事简单给老太太说了。
楚老太太脸色沉下来，沉默片刻后，目光变得坚毅，“是我心软，这楚府也该好好肃清肃清了。”
“麟儿，让你白洛姐姐陪你去请杨大，并让他带上几个得力的丫鬟婆子。”
楚麟和白洛福身出去，楚老太太这才认真看向云澜，笑得慈眉善目。
“澜儿长大了，真标志，外祖母不中用，第一次还让你劳累处理这些烦心事。”
云澜摇头，“这是身为外孙女该做的。”
老太太拍了拍云澜的手，眼睛看向虚空，不禁叹口气，北境的事她多少听说一些，槿儿苦了她两个孩子。
“好孩子，这是外祖母给你的见面礼，快收下！”楚老太太从怀里掏出个印章递给云澜。
云澜定睛一看，竟然是一枚带有青竹印记的楚府副章，每个府宅有一主印两副印，此章算是府里最高身份的代表，一般情况下是握在最当家人手里。
大胤建朝初期，出现了四大家族，一为以青竹为标记的滇州楚家，也就是如今太傅府的楚家；二为菊花为记的象州韩家，也是当今太后一族；三为兰花为记的关西姚家，今主要是姚尚书一脉；四是以梅花为记的临沂苏家，前皇后一脉，已没落。
一枚印章号令全族，权力不可谓不大。
“这不可。”云澜推辞。
楚老太太将印章塞到云澜手里，“别推辞，楚府没落，外祖母啊，还得向你寻求庇护呢。”
这样一说，云澜再推辞就不好了，她将印章收好，两人对坐着聊天，像平常祖孙俩一样，其乐融融。
临近未时三刻，白芷与楚麟回来，楚老太太起身送云澜出府，边走边道：“这次外祖母不留你了，那些个腌臜事不见也罢。”
“等你下次来，外祖母给你备许多好吃的。”
行至门口，云澜还是有些不放心道：“外祖母，澜儿留下来帮你吧，你大病初愈，不宜操劳。”
楚老太君温柔的摇头，笑得像个老小孩，傲娇道“外祖母虽然老了，但一些小辈，还是能收拾了的。”
说着她塞给云澜一个翠绿手镯，低声道：“这是给澜儿的嫁妆，收好。”
最终云澜留下白洛，又叫人去接何嬷嬷来帮衬才放心的回王府。
回去的马车上，白芷问：“郡主，楚老太君能镇得住那些人吗？她毕竟刚醒来，身体虚弱，二房媳妇甚是泼辣。”
“放心，外祖母有这个能力。”云澜自在道。
楚老太太之前不察着了道，如今一朝清醒，手腕还是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