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有故事的高人
听闻项尊要饮酒,二虎连忙说道:“晚辈这就出谷去为前辈寻酒。”说完就欲起身离去。
“莫动,你身无一术,连御器飞行都不曾习得,靠双腿来回,恐怕是要十天半个月了,我最多三日光景了,且陪在这和我说说话即可。”
二虎只能重新坐下来,敬慕地看着对方。这会一股山风吹来,扰得那项尊长长的胡须微微拂动,二虎望着这张脸,和见面时完全不一样,也不知是什么缘由,这会的项尊看似风烛残年,脸蛋极其苍老。二虎不忍多看,低下头,往那篝火之中添加了一些树枝,火势便旺了些。
“罢了,自从我来到此谷中,已逾百年,都快记得与人说话是何种感觉了。且与你这小子讲讲我项尊的过往。”
“晚辈洗耳恭听。”
“我因血统独特,一出生就怀荒古圣体修炼体质,此体质传自上古时期,一向依靠血脉相承。”
“又因我修行天赋甚高,三百多年前,便已踏入天人破峰境,一时纵横无阻。”
“杀伐天下,踏着尸山血海,一步步至金刚,空冥,无量,通天境。那说来是何等酣畅。”
“两百余年前,我与当时的天下第一,九域剑皇顾白大战了七天七夜,杀得一方天地变色,我的圣体不知被他的剑气溃灭了多少次,可还是靠着至强肉体不死不灭的修为,生生修复了回来。最后活活将他拖到力竭,才得以惨胜半招。从此后世人皆以我项尊为天下第一。”
说到此处,项尊不免露出得意之色。哈哈哈大笑了几声。
“不过世人却不知道,那场大战中,我虽然赢了,可是顾白自创的那招‘一剑万古尊霸王’却伤到了我的要害部位。”
顿了顿,咔咔清了清嗓子
“修行之人,本不执着于生儿育女,可想我那荒古圣体,只能依靠血脉继承,前半生打打杀杀,并不对男女之事有什么兴趣”
二虎:“”
说着说着,这不可一世的项尊竟然开起车来,不过二虎终究是忍住了未笑,心里想的是:“万一笑出声了,他会不会一巴掌将我抡死。”
“可惜终究是没有一个开花结果,中间有两名妇人,竟然经人教唆,被别人搞大肚子,然后借故赖到我的头上,心想着趁机继承我的功法,好歹被我发现,被我连人带肚一掌,如拍西瓜一般拍碎了,哼哼!然后我找到教唆她们的门派,屠灭了所有长老弟子,也因此世人皆传我入了魔道。”
“后来我亲验男女之法无用,但却是不甘心一身传承就此湮灭。百余年前,我来到了此山谷间,从此闭关,想造就一门靠后天炼成荒古圣体的功法。三十余年前,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我创出了此类功法,这就是今日你所练的‘荒古炼体’。”
“不过的是,想我多年前已入通天境,往后却修行废弛,日日只想着传承圣体之法,百余年前我那手下败将顾白都已突破了通天境,驾鹤仙去了。而我却在这山谷之间,耗光了寿命。”
“当我完善‘荒古炼体’后,本已油尽灯枯,早已无力出谷,不过功法未传,我只能在此后将全身灵力修为聚于一气,苦等有缘人到来。到此间,早已是强弩之末了。”
“其实早先我观你根骨资质,实属一般,只是别无他法,时间不等人,也想来是你我有缘,就将这功法传给了你。”
二虎听到此处,说道:“原来前辈之前说我的资质上佳,想来也是想鼓励我,怕我不敢练那功法吧,而且前辈事先只字不提炼体时那常人难以忍受的痛楚,也是担心我知难而退。”
说完此话,二虎顿了顿,往父亲秦斧埋葬之地望了一眼,眼神之中带着坚毅,说道:“我身负血海深仇,有此功法,就是再难再痛,也不会退却半步!”
“嘿嘿嘿,你小子还是有点骨气的,记住,往后七七四十九日,只能靠你自己,生死一线,徘徊四十九次,世上修行之人无有先例,可惜此时我修为已失,也无法照拂与你了。”
二虎只觉得自己小小年纪,就能得遇此等世所罕见的天人境大能,而且习他的功法,直似做梦一般,又是啪啪对着项尊嗑了几个响头,道:“晚辈得传前辈功法,已是三生有幸,不敢再图其它。只是今后不能伴于前辈左右,让晚辈愁苦。”
听那二虎言辞恳切谦逊,项尊微微点了点头,望着繁星,一时不再言语。
二虎看那项尊兴许是说了一席话有点累了,便说道:“此刻晚辈断腿已复原,家父之前被我草草掩埋在树下,如今自当妥善安葬,不至于被那野兽拖去。”
项尊微笑道:“理当如是,你但去无妨。”
想那二虎经过一天的折腾,炼体,捕猎,生火炙烤,得益于炼体术初成,却兀自不觉疲倦,仿佛有使不完的劲。
简单地制作了挖土的工具,二虎选了一块地势高洼之地,一点点的挖起土来,十几岁的年纪,做这件事还是显得颇为吃力,再加上也没有称手的器具,直至夜深,明月高挂,自觉那坟墓的尺寸已经足够,他才停了下来。
然后他将秦斧的遗体重新扒出,背在背上,一点点的走到墓穴,慢慢的仰面朝天放了进去,在月光的照映下,二虎看到父亲的身体也许是由于雨水浸泡,已经发紫发胀,不免一阵难过。
最后看了秦斧一眼,道:“爹,有朝一日,等我手刃仇人,一定提着他的头来您坟前祭拜。”然后在遗体上撒了一些枯叶,最后回土掩埋。
他走向洞穴,在路上捡了一块形同墓碑的木头,拿在手上,回到了项尊的身边。
这时,项尊看上去气色好了一些,说道:“也难得你孝顺,你父亲在天有灵也自当欣慰。”
二虎拿出那匕首,在木头上雕刻起来。一边又问道:“前辈,想那顾白,证道成仙去了,你为何不走此路,非要执着于圣体传承。”
“嘿嘿嘿,好问题。”项尊笑了笑,继续说道:“你可知‘宁当鸡头,不做凤尾’?”
“嘿嘿,当然知道,我懂前辈你的意思了。”和项尊相处了一天,连二虎都染上了‘嘿嘿’的毛病。
“嗯,且不说我荒古圣体一脉,很难证道。我在这世界纵横跋扈,好不逍遥,为何非要去那仙界,我等证道成仙,也是去敬陪末座,受人鄙视。”
“而且那跨过天门,登入仙界之事,都是传说,不可尽信,你怎知那顾白是否只是病死老死了而已。反正我没有见过,我不信。”
二虎也只觉得这番思路有理,道:“前辈做自己想做这事,而且做成了,也是非常了不起。”
项尊笑道:“嘿嘿嘿,你小子还挺会说话。”
一边雕刻着,二虎又说道:“前辈,你想不想听听我的故事?”
“嘿嘿嘿,你个光腚小娃能有什么故事,且说来与我听听。”
二虎眼望苍穹星辰,微笑着说道:“我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前辈可信?”
“嘿嘿嘿,说信的话,我从未听过如此荒诞之事;说不信的话,似乎没人会编造故事来诓骗一个将死之人。”
“这个秘密我一辈子也只会讲与前辈一人听,你想我一农家孩子,怎么会识得字的?而且不管前辈信与不信,这都是事实,我本不属于这个世界,只是灵魂意识附着在了这个身躯之上,和原来的秦二虎合二为一了。”
想那项尊何等人物,此时也是显惊异之色,道:“世间之大,想来倒是我孤陋寡闻了。”
“我原本所在的世界,项羽被刘邦所灭,华夏之人自此被称做汉人。后面的历史,也和这里的截然不同了。”
也不管项尊信了几分,二虎继续对之后的世界历史娓娓道来,一直说到唐宋元明清,鸦片战争
“哈哈哈,我信了。我可不信你一个山野小童能编造出这么多骇人听闻的故事,那只能是真事。妙哉,妙哉!”
“嘿嘿嘿,要是能让我回到你的世界,哼哼,凭我这一身的修为,岂能让我华夏被列强欺凌”听完二虎的故事,项尊也是无比兴奋激动。
“你这孩子是当真有趣,想我已经数百载没有这么兴奋了。本来觉得凭我的修为,世间已经没有什么能让我觉得大惊小怪了,可笑的是,原来自己竟然只是井地之蛙。”
“我既然已到这个世界,自然就是百分百这个世界的人了,那秦斧夫妇等同我亲生父母,此仇不报,枉活一世!”
“嘿嘿嘿,小事,小事。”说到这些世俗之事,项尊好像觉得不值一提。
聊到投机,一老一少,一时都停不下来,也不知过了多久,见天色已晚才逐渐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