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煎熬
杨柳依的手，在黑暗中异常冰冷，也许是因为害怕，伤心，或是寒冷，江小鱼没有问，只是侧过身体，把她抱到怀里。树洞的入口不太大，里面却因为修了一条向下的通道，而宽敞许多，两个少年人依偎着，也并不拥挤。
温暖的胸怀，令杨柳依的颤抖逐渐舒缓下来。两人现在处于绝对的黑暗之中，即使拥抱在一起，也无法看清楚对方的容颜，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江小鱼摸了摸自己怀里，随身有打火石和火折子，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先不使用，现在对这个树洞的环境不了解，也不知道里面会不会往外透光。于是江小鱼把嘴巴凑到杨柳依耳边，吐气般说道：“我 们 等 天 亮。”
杨柳依点点头表示明白。然后两人不再说话，江小鱼更是把耳朵都贴在树洞壁上，仔细接收外间传来的信息。
从两人钻到洞里到现在，约摸着也就是两三分钟时间，两个人惊魂初定，就听到头顶上传来“啪嗒”两声，，似是有人落在自己头顶上方的树干上。
感觉到杨柳依的身子猛地一僵，江小鱼紧了紧自己的臂弯，示意杨柳依不要害怕，然后将自己的呼吸声放缓放轻，也不敢过多动作。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也不知到底过了多久，江小鱼都觉得有些恍惚，似乎刚才听到的那一声脚步声是自己的错觉，正要和杨柳依换个彼此舒适的姿势时，头顶突然传来树叶哗啦啦的连续声响，然后又是“啪嗒”，“啪嗒”两个人的脚步声落在树干上，这两人降落时还碰到了古榕树的枝叶，显然在轻功身法上，要比第一次降落的人逊色不少。
接着就听到两个人说话声音从顶上传来。
“长老。”
“石长老。”
紧接着听到石修棣说：“没找到？”
第一个年轻一些的声音回答：“长老，我在江边他们的船边一直等，不见有人来。”
第二个浑厚一些的声音说：“石长老，我在杨老三伏法之地守候，也未曾见到有人前来。”
“意料之中。”石修棣说：“杨老三定是留了后手，让两人得以藏身。还有这能耐，倒是我小瞧了他。我刚刚明明追踪到一丝可疑的气息，正好就是这附近，可现在却凭空消失了。”
“这。。。”过了几秒，那个浑厚的声音才开口道：“会不会是这地方附近刚好有什么洞窟能让他们藏身的，而且洞窟较深，刚好可以避开石长老您的气息探查？”
“那你可以自己去找。”石修棣语气间流露出不悦。
“属下不敢！”浑厚声音赶紧强调了自己的身份，以示尊敬。
“从我发信号，到你们过来，期间基本已有一刻钟。这一刻钟，足够我把这里方圆数十米探查个细致了，连地上爬行的蝼蚁都很难不被我发现，别说洞窟，这周围连树上一条缝隙我都能感知到。”石修棣缓缓对两人说：“这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这里还有高人，可以抹去他俩的气息不被我发现，但如果是这样，说明对方用气的境界比我高，那么我们此行也就到此结束了，因为凭我们几个，一点机会都不会有。”
“长老，那另一种可能是什么？”另一个年轻的声音问道。
“另一种可能，是他们两人会飞，从高空中遁走，也可以逃避我的气息搜索。”石修棣道。
“这怎么可能？！”年轻声音惊诧道。
“对了，石长老的意思，其实就是不可能。”浑厚声音对年轻声音的迟钝嗤之以鼻：“石长老的意思，就是此处还有高人，可能出于某种原因不愿意现身。”
这话说完，外间就安静了下来。江小鱼暗暗心惊。原来以为这个树洞机关只是制作精良，如今听石修棣所言，这里应该是一位同时精通机栝和气修的高手设计制作的，因为在气息搜索之下，洞口表面连一丝缝隙都不留下，几乎是不可能的，那就说明，制作洞口隐藏的时候，所有设计都是暗合自然规律，机关的走向，机理都做得和自然形成的一模一样，才不会引起怀疑。能做到这样，用一个“巧夺天工”来形容并不为过。
过了一阵，听到石修棣有些感慨的说：“在炼气一道，其实是有传说的，控气到了最高境界，以气为形，是可以让身体腾空的。只是这世间，可能没人见过吧。”
另外两人不敢接话。这种传说也是能信的？但是对于眼前这位喜怒无常，杀人不眨眼的“千手魔屠”，他们其实害怕得紧，尤其他们刚刚在周围也见识了这位石长老竟然用气就能把另一位能力不下于自己的高手“气炸”了，显然杀人都不用手。平时在国都，这位长老行事还低调一些，如今外派出来执行任务，顺便排除异己，随便找个理由回去交差就够了。
“以气为形。”外面说话的虽是仇人，可这番见识还是江小鱼有些心驰神往。究竟是什么样的高手，才能通过运气，就让自己能像神仙那般腾云驾雾啊。
又过了一阵，石修棣的声音再次响起：“宋乾最迟天亮就会回来，到时候你们和他再好好的搜查一阵这个山谷，如果没有收获，咱们就到下一处地方搜寻。不管杨老三是不是真的不知道鱼池所在，但他找到过盔甲鱼肯定是事实。而且今晚这两个小家伙凭空消失，令人觉得这里处处透着诡异，定有秘密。”
“现在，你们就回到刚刚的地方继续蹲守，如果没有异常就等明天宋乾回来了一起过来见我。这里四柱环抱，正好适合我打坐修炼。你们没事不用过来打扰。”石修棣发出命令，另外两人应声答应，赶紧离去，走的时候身法似乎比来的时候还要轻盈，可见是真的想走。
外面是清净了，江小鱼却感到头皮发麻，这位石长老竟然要在自己门外修炼一整晚？！这个机关的秘密能禁得住这老家伙一轮一轮发功吗？现在离天亮保守估计都还要两个时辰，这不是煎熬我和依依吗？
话虽如此，可外面的石修棣可不管这些。他此刻盘膝而坐，选择的地方和刚刚小鱼儿坐下发现洞口机关处相隔只有不到一丈远。只见他双目紧闭，口中吐出白色的气体，不一会儿就覆盖了全身，身体在白雾中若隐若现。约摸持续了半个时辰，才逐渐将白气收回体内，奇怪的是，气体吐出是从嘴巴，回到体内却是直接被身体毛孔吸收。
当然，这些江小鱼和杨柳依是看不到的，他们只听到有些窸窸窣窣的声响，明知道石修棣在一墙之隔，令两人更是不敢乱动，连呼吸都要小心翼翼的。
半个时辰后，才听到一些声响，想必是石修棣结束打坐，站立起身。“奇怪，”石修棣的声音很小，像是在自言自语，但距离太近，两人还是听得真真切切：“我故意买的破绽，如果杨家有高手，不可能一直不对我出手。”
“这家伙太狡诈了。”江小鱼心道，“故意卖破绽，想引得暗中的高手出手，估计他自己肯定做了埋伏，故意选这四棵树中间的位置，就是为了减少被人暗算的角度。”
“不知何方高人降临，还请明示。”大概是石修棣见计谋没有得逞，干脆不再藏着掖着，突然大声对着黑暗说话。
这当然没人回答。石修棣等了一会儿，不再做声，只听“嗖”的一声，应该是破空远去了。
“呼~”江小鱼和杨柳依几乎是同时长舒一口气，这段时间，实在是太过煎熬了。江小鱼手臂腿脚都在发麻，杨柳依更是一口银牙紧咬，都在苦苦支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