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对决
注射过药剂后，万临的神经变得极为敏感，甚至有些草木皆兵，仿佛风吹草动都可以捕捉得到。
回头一看，楼层号码牌上写着大大的数字“6”，四周墙壁浮现着藤蔓状的纹路，但以他的经验分辨不出与核心的距离。
走出转角，万临学着欧阳浊的样子，检查每一个可能潜藏核心的阴影处，连角落都不放过。可这种地毯式的搜索太浪费时间，现在反而让他事倍功半。
于是万临一咬牙一跺脚，又钻进前方某个转角。
“一楼？”
下一个转角。
“这里是……4楼？”
那就再进入下一个转角。
……
万临知道现在的行为其实极度危险，但凡出现一个可以布下陷阱的异象，他就必定会中招，好在一路上并没有遇到。
不知进入了几条岔路，跑过了几道走廊，万临连核心的影子没有看见，但是前方却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
“万临？”
黑暗中传来乔毅铁试探性的发言，他应该也和自己想的一样，在整栋楼里到处穿梭着。机缘巧合下，二人碰到了一起。
“慢着……停下！你到底是什么？”
今天万临已经见识了足够多的怪异现象，快要被逼得精神失常了，敏锐的感官让他察觉到乔毅铁的声音和脚步有些奇怪，好像他人并不在正前方，而是在头顶。
随着二人距离缩短，乔毅铁身上的曳光标志也恰恰印证了这一点。
在万临眼中，对方是走在天花板上过来的。
此时他的脑海中瞬间冒出两种可能：一，眼前的乔毅铁是伪装的异象；二，自己着了异象的道，横竖还是逃不过一个死。
不管结果如何，万临还是第一时间叫停乔毅铁，让他不要再靠近。
“我是人啊，还能是什么？是我，乔毅铁，才过这么一会儿连你好哥们都认不出来了吗？”
乔毅铁听到万临的话赶紧减速，同时将面罩打开露出脸来，在看清情况后他不禁发出惊叹：“哇，万临，怎么一会儿不见，你学会反重力了？”
什么？难道他看我也是反着的吗？不不不，首要问题不是这个。
“先告诉我，你是不是异象？”
“谁？我啊？当然不……”
乔毅铁说到一半突然愣住了，看来他也意识到解释起来有多麻烦。
“不对啊，这问题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是不是？感觉应该不是吧。”
这不相当于什么都没说吗？
乔毅铁的回答令万临对他的脑回路感到匪夷所思。
“那就证明，说点只有我们两个知道的事。”
“啊，我想想，在训练营的第一年，你看见女孩子就往人家身上凑，结果传着传着就变成了女性公敌……”乔毅铁两手在空中比划着，翻找着记忆中值得一讲的事。
“行了到这吧，你可真会揭人伤疤啊。”
对于这一点，万临当时只是着急想知道有没有人见过那个女孩，不过他又不想发起寻人启事把事情闹大，所以才会这样做。
万临感到血压上来了，但这也让他知道对方确实是乔毅铁本人没错。
于是他把剑锋收起，向着乔毅铁走了过去。
在行进路上，无意中他余光瞥到身边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移动着，定睛一看竟是那墙壁开始转动起来。他吓得后退两步，墙壁便又恢复到了原状。
“已经被扭曲到这种程度了吗？”
现在整个空间简直就像是被拧成了麻花，顺着照明器打出的光芒一直向里，这条走廊如万花筒般向远方延伸出去。
察觉到事态再次恶化，二人不约而同朝着最近的一处楼梯间跑去。楼梯间连接着楼外，根据之前的经验，异象扭曲空间的能力不会影响到外界。
“所以你找到核心了吗？”乔毅铁问道。
万临摇了摇头，在心里默默思考。
冷静点，仔细想想。如果我是核心，我现在会在哪？要把整座楼融合，在中间吗？不对，刚才已经找过了，这里也没有地下室。如果内部毁成这样，对它们来说也不见得是好事。
要是更甚一步假设——它已经不在这栋楼里了呢？
等等，里面？那么如果……
万临一拍脑门说：“对啊，我们一直都是在楼里面找，那楼外面呢？楼顶我们还没去过。”
“楼顶？也罢，认准一个目标，赶紧出发吧。”
沿着楼梯一路楼里楼外穿插着往上走，果然如万临所料，随着楼层的增加，楼内的红色藤蔓状物质越来越多，等到登上顶层几乎没有能下脚的地方了。
地面上像是涂了层胶水，黏糊得能够拔出丝来，万临尽量不往脚下看，就只是把腿抬高谨慎的朝出口迈进着，防止一不小心被绊倒。
虽不知道这种物质到底是什么，也闻不到它散发出的气味，但他可不想和这些看着就恶心的东西来个亲密接触。
二人抵达通往楼顶的大门之前，用剑斩断封住门口的怪异物质，万临终于走进了这片极其令人不适的地方。
雨中的楼顶阴风阵阵，吹得万临都有些打晃。站在此处，黑压压的天空仿佛就盖在头顶，闪电搅动着云层，在其中暗暗积蓄力量。
这里被建成了一处类似天台的地方，其中用两人高的铁网分隔成一块块区域，上面还设有长椅与花坛供人们休憩。结实的砖石向上垒起，搭成了倾斜的雨棚框架，在天台周围则围着一圈镂空的矮墙做为护栏。
放在以前，这天台一定是个用来放松的好地方。
如果它们表面没有爬着一层恶心的藤蔓的话。
在这阴暗背景的衬托下，正前方那颗处于天台中央的核心比任何时候都更加耀眼。
现在它遍布外壳的红色藤蔓物质已然结晶，硬化成一棵粗壮的树干。而在那之上，树冠部分又向天空伸出无数形如手臂的恐怖枝干。
望着眼前“绝景”，万临甚至一时不知道要怎么下手。
“我的妈呀，这可真是……”乔毅铁惊叹道。
“不要去细想，已经到这了，绝不能退缩。”
“别说的那么轻松啊……算了，反正它也不会还手，我先去探探虚实。”
乔毅铁冲着手心吐了口唾沫，他搓搓手紧握住锤柄，一边观察着核心的动静，一边慢慢靠了过去。
正在半路上，乔毅铁此时脚下一空，身子一斜，朝前栽了下去。
“呜哇！”
“小心，看着点脚下啊。”
还好万临没有离得太远，就跟在乔毅铁身后替他警戒着周围。在关键时刻及时出手拉了他一把，这才让乔毅铁没有掉到楼下。
“吓我一跳，发生什么了？”
刚才还是完好的地面突然出现一个大洞，可二人眨眼间地面就又恢复到原状。
万临说：“虽说裸核不能主动攻击，但还是能发动能力的。看来现在地面已经被它伪装过了，不知道哪里会出现什么陷阱。”
“咱也没有时间一个一个试出来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树枝”的分叉越来越多，乔毅铁带上兜帽跑出雨棚，根据记忆绕过地上的大坑，来到了核心之前。
只见他抡起大锤攻击核心，那外层包裹的结晶比想象中还要脆，碎片飞溅，结晶两下便被打了个粉碎。
然而奇怪的是，后面的攻击无论如何都靠近不了核心本体，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屏障会把锤头给推回来。
“什么？我还就不信了。”
乔毅铁深吸一口气，铆足力气向下挥锤，结果锤头接触到核心的瞬间反馈回来一股怪力，直接把他弹飞出去。
“乔毅铁！”
“我没受伤！接着进攻，不要停！”
尽管被弹开了，但是看上去乔毅铁并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万临闻言也扛着大剑冲上前去，抡出没有技巧，完全依靠大剑自身重量的一击。
不知为何，这一次他并没有受到那层屏障的阻碍，大剑顺利在核心外壳上留下一道深深的伤痕，可它也和外面的巨像一样，那条损伤很快就被修复了。
万临连忙后撤两步，拉开到安全距离。就在刚刚，他想到了一个办法。
如果能把剑卡进那样的缝隙里，再让乔毅铁敲打进去，应该就能将它处决掉。要是它被劈成两半还能复原，那自己可就真束手无策，只能等柳荧霜来了。
不论怎样，万临是个说到做到的人，他答应过柳荧霜会解决这边的问题，必须什么方法都试一试。
“乔毅铁，跟上我，我们一起上。”
“好，我来了！”
二人分成左右两路配合默契，以钳形攻势向核心靠近，准备同时发动攻击。
按照之前的想法，首先要先让万临来动手，给乔毅铁创造出第二击的机会，可这时的情况却骤然发生了变化。
万临挥剑斩去，眼看着剑刃离核心就差那么一点距离，但始终就是靠近不了，在僵持了一两秒钟后，手里的大剑越来越轻，他心中顿感不妙。
“别过来！”
这次核心产生的斥力比刚才更大，率先发起攻击的万临被直接弹飞到了身后的大坑里，跌落到下一层。
“万临！”
乔毅铁脚下一个急刹，打算先折回去先把万临拉上来。
就在此刻，犹如凭空出现的铁网穿透防护服划破了他的后背，鲜血瞬间顺着铁丝网流下。防护服十分结实，而乔毅铁手上又没有利器，他无法挣脱逃离，就这样被串在了网上。
“可恶啊！这里什么时候有的铁丝网？”
乔毅铁慌张的乱抓着，想要解开肩上的固定扣把防护服脱下来。然而附近地面上的鲜红藤蔓感受到滴落的血液，纷纷朝着他蠕动了过来。
藤蔓极速逼近，并且在血液催化下它们长出硬化的尖刺，变得像玫瑰藤一样。
渗人的摩擦声越来越多，越来越响，乔毅铁却只能不断向周围横扫，阻止它们靠近。
“万临，你还在吗？要是……还活着……快来帮忙，我要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