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看书小说 > 其他小说 > 穿书后我成为众矢之的 > 第54章 入狱(七)

第54章 入狱(七)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第二天一早,乔南按照崇珣吩咐的,自称是戍边将军的家仆,把信送到太子府。

    他做了相当到位的伪装,太子不疑有他,打开信一看,有些莫名其妙。

    袁路禛在信中说他已经到宅子里看过,打算出了正月就举家搬进去,里面的东西太贵重,受之有愧,多谢太子殿下厚赠,今后一定赴汤蹈火云云。

    齐霄不知道用过的紫檀木桌椅和花瓶有什么可贵重的,只当是袁路禛的客套话,没放在心上,将信随手往箱子里一丢,又给袁路禛回了一封信。

    乔南在一旁候着,心里笑翻了,跟当时看袁路禛给太子“回信”时一般心情。

    他爱玩爱闹,这次任务执行的相当愉快。

    拿到回信后,乔南出府,迎面就看到一个略熟悉的身影骑着高头大马正往这边来。

    好一番辨认,猛然惊觉这人昨晚见过,正是昨天半夜在公子府见过的那个娘娘腔。

    竟然还是个官?

    今天倒没有涂脂抹粉,而且竟然是一副武官打扮,虽然长相一般,但眉宇间自带一股勃勃英气,乔南差点就没认出来。

    他很难理解为什么一个人可以前后反差成这样,不过他不敢多看,生怕对方把自己认出来坏了大事。

    做贼心虚准备开溜。

    乔南今天穿的是一身长袍,头上扣着鹿皮帽,脸上粘上了一圈整齐的胡须,早就面目全非了,若不是相当亲近的人,压根就认不出。

    佟儒岳与他不过也就匆匆见了一面,当然也没认出来,他骑着马,目光如炬地巡视街道各个角落,唯独不看人。

    快过年了,防火防灾就尤为重要,谁也不想在这时候出事,他们城防司自然要加上十二分小心。

    佟岳儒就这样跟乔南擦身而过,目光在掠过他身上的时候只是稍稍停了停,乔南也尽量做出自然的表情,然而,他打了个喷嚏。

    佟儒岳的耳朵一下子就竖起来了,他回头盯住乔南急匆匆行走的背影,招呼道:“喂,你,站一下!”

    乔南只好硬着头皮站住,缩着脖子转回身,装出一副见到官差的惊惧样子,实则是为了掩藏身形。

    佟儒岳跳下马,围着他转了一圈,有点纳闷:“你——刚刚打喷嚏了?”

    那喷嚏声太有特色,佟儒岳深受荼毒的情况下,能记一辈子。

    乔南垂下眼皮,压低嗓音:“是,小人染了风寒。”

    左看右看,这人都不像昨晚那无礼的下人,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很熟悉。

    “你住哪儿?”

    “回大人,小人是北疆来的,替戍边将军送信给太子,这就回北疆去了。”乔南只好“如实”回答。

    听他扯出太子和戍边将军,佟儒岳倒没那么质疑了。

    不过,他是齐蔚一伙的,自然不肯给眼前人好脸:“北疆来的?袁路禛没教你规矩么?进国都要衣着得体,你瞧瞧你,穿的这都是什么?竟然还戴夷狄才戴的皮帽子,就不怕给你当成奸细抓起来?”

    这就属于没事找事了。

    乔南差点被他气笑了,这人是不是见了谁都要提一嘴“规矩”?

    他赶忙道歉,表示自己头一次来安州城,下次一定注意。

    佟岳儒也不好太过火,目光又朝人脸上转了好几圈,这才摆摆手,把人放走了。

    -

    腊月二十七,午时刚过,丞相文苍云急急入宫求见咏帝,带来了钦差夏亭的密信。

    乾王也在。

    书案后,咏帝正为夏亭递上来的折子发愁,折子上写着北疆案的查证结果。

    其一,关于六殿下贪墨军饷,袁路禛先前呈上的证据基本属实,镇北府有当年的每一笔支出记载,跟安远军的收入款项确实对不上;

    其二,关于杀良冒功,血书是两年前的,边关人口流动大,大多数杳无音信,但还有一些没搬走的,证实当年曾有暮国军队屠村,提到过安远将军的名字,应该就是安远军无疑。

    如此,齐蔚的罪行基本就被坐实了。

    乾王看着父皇漆黑如潭的面孔,心里沉到谷底。

    他的人去暗中调查,结果和夏亭呈上来的差不多,齐蔚这回真是百口莫辩。

    文苍云看了乾王一眼,对咏帝说:“陛下,老臣有事禀报。”

    咏帝沉声问:“何事?”

    “夏亭有东西让老臣转呈陛下,此处人多,敢请陛下借一步说话?”

    咏帝看看左边的袁勤,又看看右边的齐烨,袁勤便微微躬身,自觉退下。

    “此处只有我们三人,无妨。”

    “三人……也不少。”

    齐烨眯起眼,刚刚文苍云的言外之意他当然听得出,但事关齐蔚,他硬是厚着脸皮没出去,没想到这老家伙居然直白地赶他走?

    咏帝失笑:“文丞相,若是事关北疆案,倒也不用对乾王隐瞒。”

    文苍云想了想,摇头:“与北疆案无关。”

    “哦?”答案出乎意料,咏帝顿了顿,看向齐烨,“乾王,先回避。”

    咏帝发话,齐烨不敢造次,应了声是便退出去。

    见齐烨走远了,文苍云这才掏出密信呈给咏帝,接着束手站立一旁,低眉敛目一语不发,仿佛一切与他毫不相干。

    夏亭信中的内容的确与北疆案无关。

    只是他在调查北疆案时发现的一些异常要向陛下禀告,由于只是异常,不便以奏折方式呈上,所以写了密信拜托丞相转递。

    事关戍边将军袁路禛。

    听百姓疯传,袁将军进了一趟国都,再回北疆后突然拿着一套地契房契去镇北府备案,那原本是一套无主的大宅。

    夏亭由于肩负钦差之职,觉得该替陛下查清情况,便去那宅子看了,意外发现宅子里有无数价值连城的宝物。

    后来,夏亭又发现有人频繁出入袁路禛的府邸,抓住一问,竟然是太子派出的信使,说是给袁将军送信的。

    夏亭感觉事情有异,便派人暗中潜入,当真发现了太子写给袁路禛的信,里面说了宅子里的财宝统统送给袁将军当做谢礼,愿与袁将军永结同盟,今后荣辱与共之类的话。

    至于谢礼是为什么事谢,夏亭没点破,却更加耐人寻味了。

    咏帝看完信,当即将书案上的奏折掀了一地。

    “陛下,老臣认为,既然是书信,就该有来有往,仅凭夏亭一面之词不足采信,不如立刻派人去太子府搜查,说不定……”

    “袁勤!”

    咏帝当即大喝,袁勤连忙小跑着进来,看到一地狼藉,大气都不敢喘。

    “你立刻带一队大内侍卫去太子府搜,给朕仔细搜,一切往来信件都给朕拿回来,若是有人敢阻拦,当场格杀勿论!”

    “遵命!”

    从长生节那天宫中遇刺开始,到袁路禛曝出最爱的六皇子犯下滔天大罪,这会儿发现连太子都存有疑心,咏帝胸口剧烈起伏,胸口开始隐隐作痛。

    文苍云见状连忙劝慰:“陛下,保重身体!”

    咏帝一掌重重拍在书案上,双眼中血丝迸出,咬着牙咆哮:“定不轻饶!”

    文苍云垂首,噤若寒蝉。

    看着龙颜震怒,他心中突突直跳,为咏帝,也为崇珣。

    壬国二皇子布的这局,竟然连人心都算进去了。

    真是个可怕的人,今后可要随时提防,可别着了他的道!

    -

    腊月二十八,晴阳照雪。

    清晨,咏帝下旨,严令太子闭门思过,任何人不得出入太子府,直到北疆案彻底查清。

    满朝文武有消息灵通的,早听说昨天太子府被大内侍卫搜查,却不知道这件事跟北疆案有什么关系。

    一时间,朝中人人自危。

    腊月二十九,被在刑部大牢关了一个多月的六殿下终于出狱了。

    这消息一出,往前联想,大伙儿懂了,又似乎没完全懂。

    而不管别人怎么说,在乾王的安排下,安远将军府上早已准备好了洗尘宴。

    六殿下在狱中没吃什么苦,尤其是后来,咏帝默许各路人马去探望,一波没走下一波又来,就差在刑部大牢里搭台子唱戏了。

    更多的是心焦。

    齐蔚自认为身正不怕影子斜,但他怕时间太久,崇珣就把他忘了。

    他曾暗示佟岳儒自己想见珣公子,他想告诉崇珣:随便你利用,老子认了!

    佟岳儒不情愿地去请了,可是他没来。

    齐蔚心里除了极度的失望,还有一点点埋怨。

    好歹相好一场,卸磨杀驴也不带这么明显的!

    宴席上,众多亲友的笑脸看在齐蔚眼中忽远忽近,他神情恍惚,心中没有重见天日的喜悦,满脑子想的都是今后怎么办。

    众人看他情绪不高,各自说了几句关怀的话就散了,留下满室的杯盘狼藉。

    佟岳儒没走,他伸手在齐蔚的发直的两眼前晃了晃。

    齐蔚撩起眼皮:“干嘛?”

    佟儒岳挤了挤眼:“走,出去找乐子!”

    “有什么乐子可找?”齐蔚毫无兴趣,打算回去睡觉。

    佟儒岳一搂他的肩膀:“青楼,歌馆!”

    齐蔚拿开他的手,嫌弃地直皱眉:“我从来不去那种地方,你不知道?”

    “知道知道!”佟儒岳贼笑,“但是兄弟也知道,六殿下现在正需要!从前不知道六殿下好男风,失礼了,我听说秦淮楼里新来了小倌儿,去不?”

    “去个屁!”齐蔚一脚踹开他。

    佟儒岳本来就是逗他,好端端被踹了一脚,也不恼:“不去就不去,那咱喝酒去?”

    刚刚在宴席上齐蔚喝了几杯,但就那几杯酒,对他来说跟没喝一样。

    说起喝酒,齐蔚就精神了不少,两人一拍即合,反正城中不宵禁,就跑出去撒欢了。

    这一场,两人喝了个烂醉,到最后,酒楼掌柜都不敢再拿酒出来卖,两个人才作罢。

    灌下掌柜特意送的醒酒汤,两人一脑袋潮乎乎的汗,出门被风一吹,顿时一个机灵,清醒了不少。

    佟儒岳酒量没有齐蔚好,摇摇晃晃的舌头有点发直,齐蔚看起来状态还不错,只是脚步稍显虚浮。

    虽然已近午夜,可街上行人不少,两人勾肩搭背的走,也不显眼。

    “哈——阿嚏!”

    在路过一个包子摊时,佟儒岳忽然听到一声喷嚏。

    他立刻就像闻见耗子味道的猫,身子立刻就挺直了。

    “怎么了?”齐蔚有些莫名其妙。

    佟儒岳示意他不要说话,目光瞥向周围,正见到乔南捧着两个大包子从人堆里挤出来。

    佟儒岳酒意全消,拿手一指:“哎?你!”

    “唔?”乔南手里热腾腾的包子正往嘴里塞,迎面跟佟儒岳走了个脸对脸,浑身一震,连包子都忘拿出来了。

    佟儒岳目光如炬地打量他,片刻,疑惑地问:“你怎么在这?”

    乔南手里的包子抬了抬,含混地说:“买包子吃啊,大人!”

    “你住北城,跑我们南城来买包子?”

    “啊……这也犯规矩?”乔南担心被他认出来,又看到他身旁的六皇子,想到那天在山中看到的煞神一般的样子,立马就打算开溜,“要是犯规矩的话,那小人现在就回府去,大人,咱们后会有期!”

    刚走出几步,佟儒岳突然叫住他。

    “你前天……是不是到过太子府附近?”他想到了上次的那一声喷嚏。

    乔南傻眼,没想到他还在惦记这事。

    他矢口否认,扬长而去。

    佟儒岳盯着他的背影,怎么琢磨怎么不对劲。

    齐蔚出声问道:“那是谁啊?”

    佟儒岳:“你相好家的仆人啊,你不认得?”

    齐蔚一滞,想了想,估计是崇珣后来召进府的仆役,心情顿时又不爽起来。

    “前两天我路过太子府……我怎么觉得见过的那个人就是他呢?”

    “太子府?”齐蔚莫名其妙,“又跟太子府有什么关系?”

    “我跟你说,前两天,我路过太子府的时候,正看到一个衣着奇怪的人从太子府里出来,戴着鹿皮帽子不像好人,就盘问了一番,他说自己是从北疆府来给太子送信的。”

    “你说他是那个送信的?”

    “越看越像!”佟儒岳一拍大腿,“就是他吧?刚刚他叫我大人来着,第一次去公子府替你找你相好的,我可没穿官服!”

    齐蔚皱起眉。

    太子?袁路禛?

    ……崇珣?

    齐蔚的脑子里像是有一道光一晃而过,消失的太快,他没有抓住。

    “儒岳,我……怎么出来的?”

    “陛下开恩,让你出来过年吧?”

    “不。”齐蔚摇头,在这种事情上,父皇不是会心软的人,除非……

    他皱眉问:“太子是为什么被禁足的?”

    佟儒岳一副高深的样子,往他身边凑了凑:“没明面上的消息,但我父亲说,太子府里被大内侍卫翻了个底朝天,好像袁总管带回宫里一封信……”

    “信?”齐蔚一愣,看向乔南消失的方向,仿佛要看穿一切。

    顺着他的目光,佟儒岳也朝那边看过去,熙攘的人群中早就不见了乔南的影子。

    愣了半晌,他似乎是意识到什么,倒抽一口冷气:“六殿下,你怀疑……”

    见他也有同样的猜测,齐蔚顿时气血上涌,再加上之前的酒劲,脑子里嗡嗡的。

    他想到那天崇珣来牢里见自己,一再追问“到底是不是你做的”,前所未有的认真。

    “你回家去吧!”

    说着,快步朝北城走去。

    他要看看,刚刚那人到底是不是公子府的人,如果是的话,那这回他跟崇珣那个小骗子可有得掰扯了!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添加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