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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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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对了,我爸妈不会为了省钱不给我办葬礼随便找个地方挖坑埋了吧……好像真有这个可能。”

    唐歌想到了最悲惨的可能:

    “我特羡慕我堂妹的粉色闪耀公主裙,但我每次都只能看着,到时候你俩给我买个粉色骨灰盒,要带细闪的那种。

    “记得埋深一点,别一下雨给我冲出来了,我高低得晚上回来找你们。”

    唐歌凝视着江离昕朦胧的泪眼,缓缓眨了眨眼:

    “我天生不是融入大海的人,我或许会愿意走主流但不会随大流,如果大流在我看来是错的,我宁愿干涸也不要随波逐流。”

    “所以不是你们的错,是我天生如此。”

    “今天,我们道个别吧。”她说:

    “我要是不小心死了,我爸妈是肯定会因为少了个家耻高兴的很,看在我也帮过你们的份儿上,到时候就安排你们为我哭吧。”

    白子珩听到“死”字,茫然无措的抓住唐歌的手臂,他开始恐惧,逐渐语无伦次:

    “我我我我们、我们、不会为你哭……哭的!你、你不会死的!”

    唐歌无奈的拍了拍白子珩那快要把自己捏青的爪子,示意他手上力气别这么大:

    “不是吧,我好歹活了十二年了,我死了连个为我哭的人都没有吗?那我也太可怜了吧!”

    “到时候你哭不出来也给我挤两滴出来啊。”

    唐歌已经忘了自己上一次无忧无虑是什么时候,她承认自己也是害怕她们的。

    她们人数众多,她怕被打死,不敢反抗。

    但这一切应该结束了,她不想活的苟且,这次不成功,便成仁。

    低头卑微的活在父母屋檐下,苟且偷生在学校里。

    而母亲一次次的旁观却并不是因为她讨厌自己,而是她对于所有的女性亲属没有过多的情感。

    就像外婆葬礼上她快乐的吃喝,觉得不过死了个人而已,没什么好哭的。

    对自己的母亲都如此,对女儿也如此。

    无论是地狱般的学校还是家庭这个四方盒的房子里,都没有人能帮助她。

    他们只会说,教师是圣洁的职业,教师都秉性纯良,你一定是犯错了。

    小小年纪一定是被手机荼毒了看到了不好的东西,才把老师想的那么龌龊。

    唐歌认为,所以家应该是遮风避雨的地方,而不是助长风雨的魔鬼。

    所以唐歌觉得,她从来不是一个有家的人,她什么也没有。

    她的背影渐行渐远,白子珩良久才从喉间挤出酸涩的声音:

    “对不起。”

    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抗争,比如他自己。

    白子珩的父母让他勇敢面对一切,却无数次耳提面命的告诉他:

    “千万不能打架,家里会花钱的。”

    “哎,养出花父母钱打架的孩子真是悲哀啊!”

    “是啊,那种孩子还不如不生呢!你要知道我们家穷,我们家没有钱,你要懂事。”

    大家都说父母说的都是对的,这也是为什么,他从来不敢反抗。

    可是,他们又说——

    “你这么窝囊出门可别说是我儿子!”

    反抗不对,不反抗也不对。白子珩不知道怎么做才好,他问他们,可他们也不知道。

    他们说总之是他不讨人喜欢的问题,于是白子珩接受了意见。

    他本就天生观察别人细致入微,又学会了讨好众人的习性,可是周珺鼓励霸凌,她用特权阻止白子珩融入同学的圈子。

    不够软弱的人无法在夹缝中生存,于是白子珩学了会沉默和逃避,学会变成孬种,他不是天生软蛋,他只是想活下来。

    他今年才12岁,他不能死,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我也是家里的家耻,他们都说不想承认我是他们的孩子。

    但唯独唐歌说过:

    “他们是我的朋友。”

    所以,对不起。

    白子珩晚上再去隔壁邻居家找唐歌时,她已经紧闭着房门。

    屋外只留下唐父的声声咒骂:

    “小兔崽子居然敢锁门!下贱的东西!”

    唐歌在屋里沉默着磨尖了刀,她已经的心已经从动荡回归平静,她做好了死的准备。

    很多人都会被校园霸凌折磨出终身的阴影,但唐歌并不打算带着罪犯给予的阴影活一辈子。

    既然伤害已成定局,那她也要成为阴影,成为他们的阴影。

    你们既然想逼疯我,那大家就一起生不如死!

    “吱呀——”刺耳而绵长的开门声后,唐歌走了出来。

    她缓缓的走去,嘴角噙着浅笑,她将磨得尖锐的水果刀反递给叫骂的父亲:

    “您很讨厌我吧,不然为什么那么喜欢用语言攻击呢?”

    “现在给你一个机会杀了我,把你和妈给我的命拿回去。”

    “我会记住你每一句辱骂我的语言,如果现在你选择不杀我,早晚有一天,我会亲手杀了你。”

    唐歌说到最后一句,声音还是平淡如水,只是狠戾疯狂的目光仿佛是淬了毒。

    唐宇被唐歌的模样震慑,一时间呆立在原地。

    他甚至不敢再看唐歌的眼睛,神色慌张,语气也突然特别温和:

    “你这孩子在说什么,爸爸妈妈都是爱你的,怎么可能杀你呢?爸爸是最关心你的啊。”

    唐宇边说边颤抖着手抖掉了刀,慌张的躲进了自己的房间。

    罗素梅则慵懒的躺在沙发上吃着山药脆片:

    哎,就是小姑娘矫情,大人怎么也跟她一般见识?都是些小打小闹。

    白子珩捡起地上的刀还给唐歌:“放回去吧。”

    唐歌眼中,父亲唐宇是典型的鸡贼男,你恐惧懦弱,他语言暴力;你温柔体谅,他就得寸进尺。

    但你要是展现出疯癫发狂悍不畏死的一面,他就会恐惧,邪念也瞬间消失,他甚至会表现出“温柔。”

    唐歌早已笃定了只要自己不要命,父亲就不敢造次,现在杀他还不是最佳时机,威慑才是上策。

    弱肉强食的家庭环境,将塑造出极端的性格。

    极端是一场悲剧,悲剧将会是悲剧的根基。

    她自顾自转手把刀放进书包里,不再看白子珩。

    毕竟多年的好友,唐歌不在乎白子珩是不可能的。

    在她看来,白子珩和江离昕都是她最好的朋友,但是这两个人实在是太菜了根本靠不住。

    打架砍人还是得靠她,而且还得提防着别太凶吓到他们。

    于是白子珩再见到唐歌时,她跪在一片血泊中。

    午自习之后她和那几个女生就没有回来。

    白子珩和江离昕去找她,是厕所里传来的惨叫和血腥气,引起他们的注意。

    一向嚣张的明美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右手捂着耳朵的位置,鲜血从指尖渗透出来,两道刀痕从嘴角蔓延到耳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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