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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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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昨日因要事离开后,已有一日多未与姜芸说话,不知道此时姜芸睡醒没有,若是醒了,自己是否该立即去看看她?

    “大王!”白眉白发白须的太宰声音沙哑,依旧提气朝着俞侯喝道。

    “哦。”俞侯回过神,见一众大臣皆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诸位想好对策了?”

    “臣等皆认为卞央行事有所蹊跷,早前在雪岩城与南安国陡然开战,这几日却将十五万大军向俞国边界囤积,单单如此看来,绝非明智之举,大可猜测卞央另有图谋。”

    “大司徒有哪几番猜测?”

    “先要说卞央国胆敢对俞国开战,不顾南安与番京虎视眈眈,定然是有几分把握的,至于这把握,臣等担心是来自戈尔多博啊。”

    “不可能!”俞侯唯恐自己相信般地大喊出声来,“戈尔多博的军队怎么可能穿过安园城?”

    “距先王传记中记载的荒城之约已过百年,也许他们找到了法子。”

    俞侯转而变得严肃,紧锁着眉头,抬起下巴,“几分可能?”。

    “七分。”

    “应对之法?”

    大司徒摇了摇头。

    于是俞侯又露出了一副恍然若失的表情。

    “说说其他的看法吧。”俞侯感觉股下座椅太过坚硬,竟令坐骨有些隐隐作痛。

    “再就是卞央兵力虽胜,却定不如三国联军之数,但若是让卞央在这三国间寻到了盟友则不同了。”

    “卞央这般处境,与南安番京皆有仇恨,与我俞国更无牵连,又如何能够寻得盟军?”

    “非也,只要三国内乱,对卞央而言皆是盟友,但这三国中南安势弱,对卞央不成大患,且以两国仇怨之深,卞央王定然希望手刃南安众人,又有南安与番京关系亲密,难以离间,与俞国又过远,难以触及,所以这三国中可由卞央离间的便是番京与俞国了。”

    “呵,哪有凭空便能离间两国的道理?”

    “臣等也不知,但还望大王亲笔书信一封,与番京王表示友好。”

    “此事无需诸位多说,昨日里寡人便收到了番京王卢人的书信,信中所写与司徒刚才所言无两,寡人当即拟书一封交给了番京特使。虽于此,但照寡人看来,这般手段还不如戈尔多博军队南下的可能。”

    见座下大臣们皆噤声看着自己,心中有莫名的怒气想要发泄,于是俞侯怒斥众人说:“怎得还呆坐着!快去想些法子!”

    话还未说罢,俞侯便将手中的青铜酒杯向厅堂中央摔去,一干大臣慌张地起身离开时,大司马突然躬身朝俞侯说:“大王,臣昨晚收到消息,听闻漠北的沙民即将南下,南安国首当其冲,恐怕无法在卞央与沙民的军队下坚持多久。”

    俞侯与重臣们愕然。

    “此事择时再议,今日先散了吧。”从坐在殿上起,一炷香的时间还未到,俞侯就已经感到心烦意乱了。

    穿堂风使俞侯感到一阵凉爽,悬在大殿右侧的金黄色帘幕舞动起来。他又在新的酒杯中斟满清酒,唤来卫兵说:“前去将山音姑娘叫来。”

    卫兵应声后向殿外跑去,却又被俞侯拦了下来,“罢了,不必去了。”

    他突然想起这位叫山音的戏子,已经被自己当作礼物借给番京王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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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岩城空荡荡的,城主府空荡荡的。

    烈阳还是灼人的。

    容索在与城主府隔着两条街道的闹市中闲逛,还为在街头老槐树下嬉戏的顽童买了四株糖葫芦。

    当他戴着吞舌恶鬼的面具回到城主府时,华台正梳洗着一只黑猫的皮毛。

    “猫?”容索惊讶地说。

    听闻人声的华台猛地抬头,却看到了一张可怕可憎的脸,她一声惊呼后向后瘫坐在地,伸在盆中的右手打翻了水盆,盆中黑猫灵巧地跃到华台的肚子上。

    容索揭开面具,看着窘迫的华台大笑说:“姐姐好生认真啊!”

    洒湿了衣裳的华台受了惊吓,却并不为此感到恼怒,但也完全不觉得这是件有趣的事情,也许是因为自己为猫梳洗的女儿家的作态被看到了吧。

    “戴着这样的面具作甚?很是吓人啊。”华台捂着被水浸湿后,呈现出挺翘形状的胸脯,惊魂未定。

    容索摘下面具瞧了瞧,“可是很有趣啊?”面具上是赤眼白面的厉鬼模样,两排尖牙衔着发青的舌头。

    华台叹着气,嘱咐容索说:“切记,莫拿车一取乐,他可不像别人,可是容不得自己出丑的。”

    容索听及此言后慌忙解释道:“不是,容索可没有取乐与姐姐的意思。”

    华台当然明白,只是借由此事想起车一,顺便向容索说起。

    “那是当然。”华台抿嘴轻笑,本就俊美的面庞上又添了几分姿色。

    站在华台腹部的黑猫跳到地面上,抖了抖身上的水后想要向院外跑去,却被容索一把捞了起来。

    “容索也来此数日了,可是第一次见到这黑猫,这只猫若是会说话,肯定会叫嚣着热吧!”容索将怀中的猫上下摆弄,从猫的下巴挠到猫的脊背,“这猫是哪里来的?”

    “是老伍长的猫,在晌午出发前,他来此将猫送给了我。“

    “送?”

    “是啊,老伍长说日后免不了要匆忙劳碌,他的年纪也大了不是?也没有多少精力能在军营里照顾一只猫了。”

    “的确。”

    “可为何是我呢?日后我也要四处征战不休啊,哪有时间照料它?”华台一脸愁容,攒结着眉头,不知这话是对容索说的,还是在自言自语。

    “姐姐将此话说给老伍长听了?”

    “没有。”

    “那姐姐还是喜欢的嘛,否则又怎会应允下来?”容索的手背被挠出几道血痕,吃痛后将猫丢还给了华台,“更别提还这般认真地为猫梳理嘞。”

    “这才不是,全因我今日闲暇罢了。”

    容索摇摇头,“老伍长可是将人看得通透,姐姐几般遮掩也都无用,无论姐姐再如何远超男儿般地勇武聪慧,你始终还是女儿家,长着普通女儿家的肉心,面容姣好美丽,贤良淑惠,若是容索的诞辰能够早几年,容索恐怕会……。”

    眼见硕大的黄盆朝自己飞来,但容索的躯体却难以闪避,他可不像川奴与车一般能够侧身躲过箭矢,他只是个薄弱的普通书生,只好硬生生地吃下这一着。

    华台力大,恼羞时下手更是忘了轻重,这全是与川奴等人打闹时的习惯。华台见容索向后瘫坐在地时才察觉到自己的冲动,她想起眼前的人儿可是南安的大王。

    华台来不及懊恼,大步跑到容索身边想要为他检查,可容索咳嗽两声后将华台伸出的手推开说:“无妨,我没事。”

    “怎么可能?”华台深知自己力大,刚才的一抛恐怕连军旅中的健壮汉子都要受伤。

    “瞧!”容索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说:“真的无碍,只是有些胸闷,容我回房歇息片刻就好。”

    华台本想再劝他去见见疾医,但容索已经迈着平缓的步子走开了。

    黑猫又想向外跑了,华台飞身将它抓住后蹲在原地回想着容索方才说的话,女儿家的肉心吗?可惜生不逢时呢。

    容索褪下了墨绿色的外衣,露出了藏在内襟下的亮银色甲胄,沉甸甸的,使人闷热极了,但各吕却逼容索整日穿着,因为莫要说无意间掷出的黄盆,即便是有意的箭,这副甲胄也能挡下来。

    容索将头探出窗外,见下方面涌潮红的华台拾起铜盆,又打好了一盆清凉井水为黑猫梳洗,神情颇为欢快,但容索却为她感到悲哀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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