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今天没有捉鬼,今天身份暴露
那喝得烂醉的人估计看故向挽半天没有动静,就伸出手又把他扯了出来,扔到了地上。
泛着阵阵恶臭的污水被溅起,那人咒骂了两声,恶嫌向后退了两步。
可故向挽一直没有什么反应,那人过来朝故向挽踢了两脚,还是没得到故向挽的反应。
这下那人有点慌了,跪下身去探故向挽的鼻息,却什么也探不到。
冷汗瞬间窜出,酒一下子就被吓醒了,那人惊慌地又探了几次故向挽的鼻息,感受他颈部,手部的脉搏,最后又贴到胸口处听心跳。
但是确确实实,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感受不到。
那人站起身,左右看了看,然后慌忙的冲了出去,差点在平地上摔了一跤。
楼下,故向挽的叔叔故天复坐在轮椅上,两个面色不善的人一左一右站在他轮椅后,面前,那个被叫大哥的人弯腰撑着膝盖看着他,眼神仿佛能吃人。
故天复双手合十疯狂向前面的人求饶,狼狈不堪,如果不是因为脚的残疾,他估计早就跪下来了。
那人匆匆忙忙跑下楼,大哥听到动静,站起身转过去看,皱眉道:“不是让你把人带下来吗,人呢?”
“死了……他死了……”那人结结巴巴地回答道。
在场的人皆是一惊,片刻的寂静后,大哥跟着那人上了楼。
上去一看,果然没气了。
“没办法了,随便找个荒郊野岭埋了吧。”
一句话,变成了故向挽尸体永远的归宿。
故天复百般求饶,声称自己已经把所有的钱都给了他们,故向挽的父母迟迟不打钱来,他也没有办法,加之自己答应把故向挽骗来时的音频还在他们手中,再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说假话。
那大哥一脚把故天复连人带椅踹翻在地上,走了,也算是放了故天复一条生路。
捉鬼三人跟着那些幻影来到郊外一片杂草丛生的荒地,他们随便挖了个坑,把满身伤痕的故向挽丢了进去,又把土填了回去。
正要离开时,四周突然阴风四起,墨黑色鬼气如雾般蔓延开来,将欲离开的几人包围了起来,鬼化了的故向挽在几人面前化出实体,和刚被埋进土里的尸体一模一样,除了那大睁着的,没有眼白的眼。
这是真见了鬼了,几个大男人被吓地放声大叫,有一个甚至当场尿了裤子,想往外冲,但一碰到黑色鬼气就疼地退了回去。
故向挽缓慢地挪动着步子,朝几人走去,惨白的嘴唇一张一合,低沉沙哑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
他就一直重复着一个字:“死……死……”
几人振聋发聩的叫喊与求饶逐渐平息,只剩阵阵微风吹过的声音。
在昙花阵结束之前,原南初带着不可思议的眼神与幻境中的故向挽对视了一眼,幽黑双瞳里空空荡荡,没有任何感情。
阵法结束,捉鬼三人仍旧站在那片偏远荒凉的荒地,只是不同于阵法重现时的天光大亮和杂草丛生,回到现实,四下黑暗寂静,但脚下的野草都被清理干净了,只剩一片黄土。
另一边,故向挽感觉到有人在靠近自己的尸骨,生理上感觉非常不适,同时,他也在瞬间明白了原南辰搞的什么鬼。
“所以,你把他们带到我的埋骨地了,是吗?”故向挽不知道为什么,当知道自己的身份即将真正暴露的时候,他首先感到的不是悲伤,而是生气,没由来的生气。
“不止,我还让他们看了你死前的那些事,毕竟嘛,要是只有一具白骨,哪能证明就是你。”原南辰倒丝毫不惊讶故向挽居然说中了,但迟早都是要让他知道的,所以原南辰也不怕故向挽诈他,反而全盘托出,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
“你那么在乎你哥,你就不怕我把你也是鬼的事情告诉你哥?”故向挽也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也会这样威胁人,可能生气确实会使人变得不那么理智。
“那你要不要和我赌一把,赌我哥是相信你这个才相处了几个月的外人,还是相信我这个从小被他带大的亲弟弟。”原南辰对于故向挽的威胁毫不在意。
“这法咒你挣脱得差不多了吧,既然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那我就先走了,祝你好运。”计算着昙花阵的时限,原南初几人应该是看得差不多了,于是原南辰准备开溜,临走时还笑着冲故向挽挥了挥手。
阵法消失,幻境画面也消失,原南初却久久没有缓过神来,直到邢芮伊颤声道:“向挽哥他……”
下一秒,原南初入魔似的冲向前,冲到那幻象中故向挽被埋葬的土堆位置处,做了一件令人瞠目结舌的事:挖坟。尽管那只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土堆,甚至都不够格被称之为坟墓。
那些欲长不长的植物幼苗因为被翻开的泥土而连根带出,尸骨埋得不深,几乎就是薄薄一层沙土,堪堪将尸骨掩盖住。
沙土干燥稀疏,轻轻一拂就能拂开好些,更不用说像原南初这样粗暴的动作了,没一会儿,一截泛黄的骨头就露了出来,像是手臂处的骨头,上面还缠着欲裂不裂,相互牵扯的破旧布料。
尸骨确实埋得不深,就像是为了印证昙花阵里显现出来的一切一般:那几人堪堪将故向挽的尸骨用沙土掩埋起来,就遇害了。
其实如果没有幻境画面,就仅露出的这点黄白色硬物,根本不能证明就是人骨,但原南初没有继续动作,他就这么楞楞地盯着那截白骨,神情晦暗,好像不想再继续下去,不想去证实幻境里的一切。
但很快,原南初就颤抖着一只手,缓缓伸向那出土的硬物。
眼前蓦地模糊,原南初下意识摇头,却只是让视线变得更加模糊。
眼前的景物像是电视剧里每次转场时逐渐失焦的画面,无数多边形的光点交替闪动着,就像打上了厚重的马赛克,勉强能识别出不同物体,却实在无法看清。
手触碰到了不同于泥沙触感的凉物,似乎是那截露出的白骨了,停顿了片刻,再试探性地轻轻用力,硬的,果然是了。
其实碰上去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原南初也吃过大棒骨,这个触感和那种大棒骨没有任何区别,但原南初就是觉得心里好像堵上了一块什么,涨涨的,很不好受。
另一边,故向挽刚挣脱金光束缚,右边小臂就突然传来了一阵剧痛,过电般遍及全身,犹如一把钝刀越过皮肤直接刺穿了骨头,锋利不够蛮力来凑,愣生生将骨头刺断在了完好的皮肉里。
有人在动他的尸骨!
故向挽面部表情瞬间扭曲,应激性地弓起身,明明知道无济于事,但左手还是紧紧按住右臂上疼痛的发源地,企图减轻这份难耐的痛苦。
疼痛一直没有减弱的势头,但好在身体其它部位没有再传来类似的感觉。
故向挽眼里闪过一抹晦色,咬牙忍痛向自己的埋骨地赶去。
当眼泪掉下来的时候,视线反而就变清晰了些,原南初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难过,但心底就是有种难以言喻的酸涩在不断上涌,让泪水逐渐堆积,使大脑逐渐沉顿,眼眶难堪重负,泪水堤决而下,却没有带走心中丝毫的异样。
似乎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告诉他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原南初也下意识不愿相信,即使他是最清楚昙花阵真实性的人,下意识的存疑让他继续去扒开那尸骨上的泥土,即使这么做根本没有什么意义。
直到现在,原南初都还处在一个混混沌沌的状态,行为与意识分离,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