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红韵
在浓雾弥漫的战场上,秦奉安的气血之光如同穿透黑暗的利剑,他的到来就如同破晓的曙光,将周围蜂拥的游魂一一驱散。
成南君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周身的游魂几欲将他淹没。但秦奉安如同战场上的猛虎,一股脑地将气血之力爆发而出,令近身的游魂不战自溃。
秦奉安的动作极尽简洁,直接抓住成南君的衣领,拎着他向郭华的位置快速移动。
吃了怨鬼凶狠一爪,几个当哥哥的都心忧如焚,唯有成南君自己一点也不像受伤的样子,气恼地嚷嚷道:“喂喂喂,我自己能走!”
秦奉安不管不顾,奔至半途,才将聒噪不停的成南君丢向郭华,同时转身,裹着浓郁气血之力的拳头狠狠砸向怨鬼。
郭华接住了成南君,转而看向秦奉安。他见秦奉安一拳砸向怨鬼,那一拳汇聚了所有的气血之力,直面怨鬼的巨爪,力量的冲击让周围空气都为之颤抖。
陈长安也不闲着,趁怨鬼分神之际,再度出手。他的剑光如同流星划破夜空,一剑又割破了怨鬼的另一只眼。
“撤!”
陈长安得手便远,秦奉安也纵身急退。
而原地失明的怨鬼愈发狂暴起来,一对巨爪疯狂乱抓,搅得四周劲风激荡。
等到怨鬼的攻势稍微减弱,陈长安又是一剑飞斩,几不可闻的剑啸在空中绽放,长虹贯日剑法第三式展现出了锋锐的威力,一剑斩断了怨鬼的右爪。
秦奉安则是趁势而上,从怨鬼的背后飞跃而起,双手交错,重拳轰在怨鬼的头顶。那一击,充满了毁灭性的力量,将怨鬼的脑袋瞬间打爆。
他的气血之力焚烧了溅到身上的血迹,直至怨鬼倒下,他才收回力量,面色骤然苍白。
陈长安跃至秦奉安身边,伸手将他搀住,“秦哥,这……”
气血,人之根本。陈长安如今凝聚道元,也要从气血供输开始。秦奉安前刻的强大,每一刹都是在燃烧自我。他又不是专修武道的武夫,根本锁不住如此磅礴的气血。这一战,他至少要养五年,才能够恢复。
修行之始的五年时光,何其漫长!更别说到了一定年纪后气血开始衰败的问题。一步慢,步步慢,这可能意味着他从此就与超凡绝缘。
但秦奉安先前仍是毫不犹豫,毫无迟疑。生死关头根本想不了那么多,而越是这种下意识的选择,越是能验证本心。
“小事情。”秦奉安暗暗调整了一下气息,恢复少许力气,便一把将陈长安推开,“老子还没到走不动路的时候。走吧,中宫那里的情况肯定更凶险。
郭华看着秦奉安的背影,虽然心中充满了担忧,却也知道此事不宜多言。他匆匆捡起自己的剑,默默地守在秦奉安的身边,准备随时支援。
他先前也有燃烧气血,但只是少量,并不影响根基。因而倒还有搏命之力。
陈长安作为队伍中唯一未受伤的最强战力,自然需要保持敏捷,以便随时支援战友。因此他只是手持长剑,警惕地走在最前方,而没有去搀扶其他人。
成南君还在郭华背上不满地嘀咕着:
“还是老大细心。老秦你这笨手笨脚的,拎我就像拎小鸡一样,这让我怎么保持英俊潇洒形象?要是红韵知道了,我在她心目中的英武形象不就毁了?”
红韵,汜阳城醉烟落香楼中最为出名的头牌,成南君为了她已经不惜重金,却始终未能如愿。
秦奉安全然无语,虽心中愤怒,却已无力多言。
陈长安显然对成南君的抱怨不耐烦,反驳道:“这里除了神智不清的游魂,还有什么是你需要保持形象的?”
成南君却不以为然,自有他的逻辑:“谁知道呢?万一有个美丽的女鬼在暗中偷看呢?这可是一段美妙的艳遇啊,就因为你这样不小心就没了,这责任你担得起吗?”
秦奉安听了这话,几乎要跃起来给成南君一顿狠揍,但郭华已经用剑柄戳了成南君一下,让他闭上了嘴。
……
在浓雾重重的中宫,一个巨大的旋涡缓缓转动,周围的一切都已被它所吞噬。除了旋涡本身,这里空无一物。旋涡中心的黑洞似乎要吸走一切视线,让人无法自拔。
旁边站着四名修为深不可测的黑袍修士,都默默无声,气息长远。
在旋涡前不远处的一座破败房舍旁,只剩下一堵残墙。一名红裳女子慵懒地倚靠着墙壁,全身裹得严实,却仍散发着致命的魅力。她手中的椭圆小镜子并未照出自己的倩影,而是映照着在九宫阵中与怨鬼搏斗的身影。
“这一届的汜阳城道院弟子也就那样,就那几招剑术还算过得去。”红裳女子自语着,随手将镜子收起,“看来一切都很顺利,我还能多睡一会儿午觉。”
她走到神秘的旋涡前,终于露出了认真的神情,恭敬地行了一礼,“恭请长老。”
四名黑袍修士也跟着她齐齐躬身行礼。
这时,从雾中走出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他的面容满是皱纹,步伐蹒跚,但随着他逐步靠近旋涡,身形逐渐挺拔,气势愈发强大。
他没有理会红裳女子和其他修士,只是凝视着那旋涡,眼中满是虔诚与渴望。
当白发老者走到旋涡前,他的气势如同深海一般深不可测,那强大的气场几乎让人窒息。红裳女子不敢有丝毫怠慢,低头行礼的姿态更显恭敬。
只见老者缓缓将手指收拢,仅留大拇指、食指和中指三指伸出,形成一个三角形状覆于胸前,口中轻吟着古老的咒语:&34;赤月泉底,茫茫九幽。天神归世,月照人间。&34;
随后,他从袖中取出一柄白骨匕首,不带一丝犹豫,直接插入自己的天灵盖。他的身体直挺挺地倒下,坠入旋涡深处。
这一切的发生都在沉默之中,没有一丝多余的声响。白发老者的行为显得无比果断,仿佛早有预谋,而红裳女子和其他黑袍修士对此似乎也不感到丝毫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