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琼脂玉树东风面
“可是……”
林七还想说什么，却在余光扫过破烂衫的骆君陌时转了话头。
“长明，有故人。”
郎君闻言望去呲然一笑。
“面都未曾见过几次的人，不算故人。”
几个闪电过后下起了雨，雨水落在郎君的脸上汇成了线。线顺着郎君的脖颈流进微敞的领口里。微微抬头声音喑哑。
“想来二位热闹也看够了，打算何时动手呢。”
骆君陌站在屋顶下抬头仰望，心下愕然，如今还能在人间见到这二位真是令人惊奇。
“人间之事已与我们无关，小弟子的算盘莫要打到我们身上。”
七娘语气淡然，低头看着骆君陌笑的温柔。
“吾与七娘只恰巧游历至此，小弟子若有所求还是去寻旁人吧……”
长明露出他那标准的笑容，要多敷衍有多敷衍。
“卜女曾救过你。”
骆君陌冷了脸，祭出了感情牌，打算看看长明会如何的厚颜无耻。
“机缘未到，等待机缘成熟时，吾自会出手。”
长明皱眉，有些不耐烦，咬着牙看着屋檐下犟到没边的小弟子有些恼，给完答复后就手招来一阵龙卷风，将自己与七娘一齐卷走了。
林七娘子抬手熟练的给自己布了个法阵将自己罩住，一手抱着胳膊一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做思考状。
“小弟子说的好像也不错。”
“要报恩也得问问卜女需不需要，不然报恩变报仇可就不太好了。”
说着抬脚就想进林七的法阵，只才刚迈进去一步就看见七娘子那眉毛轻挑，手上不知何时多了把软剑，面露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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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柳梢头，四方城内灯火通明，百姓撑起了油纸伞，往来不绝。
失魂落魄的郎君手里拿着白色面具和抱着烧鸡啃的老头撞了个满怀。
“哎呦！”
老头吆喝一声往后一退应声倒地，眼疾手快抱着郎君继续往前走的腿耍起了赖。
“这位郎君，你怎么把老夫撞倒了怎么也不把老夫拉起来再走啊！”老头叹着气快速将没吃完的烧鸡塞到怀里又抱上了郎君的腿，“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越发的不懂尊老哩。”
周遭的百姓似是见怪不怪，摇着头发出啧啧声。
“又有人要被这老头忽悠喽。”
“啧，没有个把银子这郎君怕是走不了喽。”
小郎君愣住，缓缓低头看着脚下的老头也跟着蹲下，单手托着腮盯着老头，眼睛里闪着光。
“你知道路拾在哪里吗？”
“却原来是个痴子啊……”
有人摇头叹息，但并未因此停下脚步，只觉与自己无关。
老头眉头一挑，松开路玖的腿坐在地上，“哦？原来清风渡下来的小妖怪啊。”
“你认得我？那你定然知道路拾在哪里。”
“知道知道，你且随老夫来吧。”
老头利落干脆的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泥，又接着从怀里掏出来烤鸡接着啃。
嘴里含糊不清，“老夫曾接待过许多从清风渡赶来人间的妖，说不准就见过你说的什么，什么……拾！”
“不撑把伞再啃吗？”
“就这样也挺好，不会被噎着。无根之水，干净着呢。”
城西破庙，迎来了新的客人。
老头生了火堆，将刚拐来的小郎君绑在柱子上，一改嬉皮笑脸的模样面容冷漠。
“清风渡的菩提珠竟然下了界，看来是真的出事了。”
“看他这般疯癫的模样，想必另一个菩提精怕是已经凶多吉少了。”
火堆噼啪作响，映着的阴影处有一团黑影晃动，声音像是被火烧过，嘶哑难听。
“老夫才不管这些，老夫只知道杀了这菩提精，清风渡必然会大难临头。届时人间被连累，以神女那悲天悯人的性格，必然会为救苍生，孤身一人去应承天劫。”
老头轻戳火堆语气嘲讽，“千百年前不也这样，就算被那些愚民们架在火上烤，当祭品也要救苦救难的神女。”
庙外寒风凛冽，几道闷雷过后破门开合，一道娇俏的声音顺声响起，语气里是满满的嫌弃。
“长明你是根木头不成？！驾辆马车不行非得乘风？老娘新做的衣服都被你弄脏了！怎么又来这里，老太婆又回来了？”
“明日还你两件新的……”
“你还有银子？！”
庙门轻推，郎君施法将整座庙宇照亮，“再者说衣服还可以买新的，但老友的笑话可绝不能错过呀。”
七娘撇了撇嘴，闻声转头看向庙内，待就着火光看清人后眸光流转，似是若有所悟般，语气嘲弄。
“我原以为陶然翁去了四方境当了神官，却原来是在人间与那污秽之物在一起躲在阴暗处爬行啊。”
长明轻笑，只有些无奈的拍了拍林七的肩，“七娘，礼貌些。再怎么说也是一方神官。”
“没想到长明仙君还在为仙界卖命呢？老夫以为当年无尽崖过后你便不再会管五界之事了。仙君还真是以德报怨，大爱啊。”
老头坐在火堆旁稳如泰山，丝毫不因林七的话语而恼怒，反倒笑的和蔼。
“你……”
七娘咬了咬牙，眉眼凶狠刚想怼回去却被长明拉住。
“吾与七娘寻你至此，你抓了如此多的妖，究竟意欲何为？”
长明冷了脸，挡在七娘身前漠声开口。
“与你们有何关系呢？不过一些忘恩负义，胆小如鼠之辈，你们难道还要救他们不成？”
老头不再坐着，站起身来左右掸了掸衣袖漫不经心。
“救他们做什么？做这世上的浊流吗？”
“人间有官府，各界也有执法的地方。怎么也轮不到你来多管闲事吧。”
长明手中缓缓升起法阵，眉头一皱。
手中慢慢掐决，老头听后轻呵，“年轻人，莫要对这世间充满期待，最后只会落得一场空。”
破庙的屋顶更破了，长明只赶上在老匹夫冲出屋顶时打出了一个法阵。
“刚刚那位，不是陶然翁吧。”
林七娘子望着刚开的天窗若有所思。
“是他，也不是他。”
长明跟着七娘一齐望向远方应和道。
“……说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