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魔族邪恶,见之当诛!
“我的孩子!!!!”
农妇发了疯,抽出头顶的发簪飞身向季卿礼刺去。
季卿礼一个侧身躲开,身后幻出四柄锋利的小刃,齐齐打入农妇四肢,迫着她如烂泥般瘫倒在地。
掐颈的指骨略松。
“哇——”
婴儿的一声啼哭划破天际,随之而来的是人群中不明就里的窃窃私语。
有几个面色和善的仙人似是想上前扶起农妇,却又碍于离尘仙尊的威严,迟迟不敢有所动作。
农妇自知不是季卿礼对手,趴在地上磕头求饶。
“离尘仙尊,不知小女子做错了什么惹得仙尊动怒?但稚子无辜,我求你放过他,放过我的孩子!!”
泪水滚滚落下,蓬头垢面的农妇磕得满头是血,这诡异的场面怎么看都像是季卿礼在仗势欺负孤儿寡母。
沉默几息后,季卿礼垂眸。
“你明知这么做会害死浮雨城万千仙人,甚至……整个仙界!为何还要将蛊虫种在孩子身上?”
见事迹败露,农妇不再求饶,冷笑着抹去脸颊泪滴。
“六哥死了,小宝是他在这世间唯一的血脉,可我却连他这缕血脉都保不住!可怜这孩子才出生三个月不到,他什么都不懂,一场大病过后就断了气。
幸得一高人指点,说蛊虫可以维持他的生机,死的仙人越多,他活得越久。”
此言一出,那些原本还想替农妇说话的仙人们纷纷倒戈,开始对她口诛笔伐,并催促着季卿礼尽快动手杀了怀中婴儿。
农妇却突然疯笑起来,“你们以为这是什么蛊虫?这可是疳头蚴,杀了他,敢杀了他!你你你,还有你!你们都得死,全都得死!!哈哈哈!”
农妇所言非虚,这也是季卿礼迟迟没有动手的原因。
疳头蚴母虫是所有子虫生机的来源,而子虫蚕食的仙躯转为精气后,也会源源不绝提供给母虫,以增加母虫毒性。
毒分三档:微蛊,断蛊,绝蛊。
无人能医,无药可解。
季卿礼视线轻瞥过牧安脚下,即将破裂的结界内全都是痛苦哀嚎的仙人,再低睨着怀中婴儿由黑转银的瞳孔。
心绪微沉。
他知道此母虫的毒性已快要达到断蛊的程度。
而以断蛊的毒性,杀了母虫,足以让整座浮雨城都为之殉葬。
不杀,结界一破,子虫不断扩散,死。
杀了,母虫毒气入体,也是死。
浮雨城的禁制更是万万不能打开,毕竟谁也无法保证哪位仙人的体内有没有蛰伏的子虫。
哪怕只有一只随仙体逃出,一生十,十生百,百生万……都将是仙界最大的劫难。
灭一城保仙界,倒成了最佳的选择。
其中一位仙人似是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他颤抖着手,指向眼前疯魔狂笑的农妇。
“你这个疯妇!手段阴辣狠毒,同魔妖无异,看我不要了你的命!”
可农妇却蓦地止住了笑,狠绝的眸子紧盯着开口的仙人,吓得他只迈出一步便缩了回去。
“魔妖?魔妖怎么了?凭什么魔妖就阴辣狠毒?六哥是魔,但他害过谁?他在浮雨城这些年,对你们礼遇有加,逢难必帮!可你们呢?你们是怎么对他的?
刑公的孙女狐妖入体,残害了不少男修,六哥是不得已才挥剑杀了她,因此暴露了自己魔族的身份,你们愚蠢不查,把所有的罪过都安在他头上。
抽筋放血,你知不知道他有多疼,有多绝望?你们这群道貌岸然的仙人,有谁会在意?!!
整整半月,他痛苦撕裂的喊叫犹在耳边,你们用他的血练了多少血斛,又增长了多少修为?
那些血斛,你吃过吗?你呢?你吃过吗?哈哈哈哈哈!!!”
农妇四肢无力,却依旧强撑着破碎的身体在人群中打转。
她疯笑着一个接一个地问过去,直到走至一体型硕大的彪形大汉面前,才终于得到了回应。
“你怎知他不是潜伏在仙界的细作?我辈修习仙道,与邪魔势不两立,见之当诛!杀了司六,我们没有错!”
“不!有错!”沐子纾再看不下去,上前一步。
她小心抱着糖团,娇弱的身躯在风中轻轻打颤,眸光却异常坚定。
“我们修仙修的是良善,是问心无愧!魔也好,仙也好,都是这世间生灵,也都有善恶之分。而判定善恶,不该看骨血身份,而是本心。”
彪形大汉嗤之以鼻,“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懂什么??仙魔不两立,自古有之。生而嗜血,是魔族刻在骨子里的本性,等你见过魔,再来同我说这种话。”
耍嘴皮子,沐子纾还没输过谁,她将糖团往衣襟里一塞,撸了撸袖子。
“我去你的生而嗜血!!那司六可曾害过你们?他杀灭狐妖,救了你们的命!你们却恩将仇报,抽他筋啖他血。在我看来,你们所做所为,猪狗不如!简直枉为仙人!!”
闻言,其他仙人皆愤懑开口。
“别的不说,光是这疳头蚴,乃魔族独有的术法,以一虫灭仙界,可见魔族邪恶,其心必诛。”
“杀魔诛妖,吾之本分!”
“我们只恨当初一时心软,饶了他妻儿一命,才招致如此祸端!”
……
愤慨声逐渐走高,沐子纾蓦然想笑,无意再同他们争辩,淡淡道:
“凡事有因果,万事有轮回,浮雨城之祸,全是你们自作自受!”
闻言,彪形大汉变了脸色,虎掌一握向沐子纾挥去。
“我说你个臭丫头,如此袒护魔族,定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看我一拳下去,你这张嘴还能不能说话!”
拳头忽地停下,一只冷白凌厉的手,托住大汉沙包大的拳头。
众人愣住。
瀛渊不知何时出现在沐子纾身后,从后往前轻俯下来,他身量高出沐子纾许多,修长的臂骨撑着半边衣袍,像是把沐子纾藏在了怀里。
“仙杀魔,是为正义。魔杀仙,是为邪恶,受教了。”
低低的声线,暗哑又好听,其间的嘲弄却不加掩饰,像薄利的冰片冻住了彪形大汉的嘴。
下一息,瀛渊手腕微转,轻轻一拨。
咔!
“嗷——”
彪形大汉轰然倒地,抱着手臂嚎叫着蜷缩起来。
没有人看清发生了什么。
只有离得最近的沐子纾,眼看着瀛渊转动拳头时,一缕曳着光尾的蓝色灵光像游蛇般钻入彪形大汉的掌心,然后就是骨头碎裂的声音。
沐子纾觉得,至少断了五六节。
彪形大汉那源源不绝,令人头皮发麻的惨叫声终于换来了片刻的安静。
而后有人回过神来,面色铁青地望向季卿礼。
“仙,仙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