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战前双方安排

    此时已经到了十月中旬，见自己的丈夫回来了，吕幼兰很是高兴。在刘龙飞离开的这段时间内，绣衣府在她的掌管下，各项工作与汲黯负责的京兆尹府和张汤负责的廷尉府配合得相当默契，还查出了衡山王刘赐，也就是淮南王刘安的弟弟，也参与到了淮南王刘安的阴谋叛乱之中。还有就是江都王，也入伙与刘安等人沆瀣一气。同时，绣衣府汲取这次代郡被侵扰的教训，加大了对匈奴人军事方面的刺探力度。绣衣府派往匈奴的暗探利用送金钱与美女等手段，贿赂取悦了不少匈奴高层的王公贵族。对匈奴人在军事上各类情报的获取工作，取得了卓有成效的进步。汉武帝刘彻则对绣衣府的工作，给予了最大程度上的支持。为不辜负这位皇帝陛下的期望，在刘龙飞不在长安城期间，吕幼兰也是事无巨细逐一过问，忙得个不亦乐乎。目前仅在长安城内绣衣府总部，上下办事人员快接近千余人了，这还不包括绣衣府内守卫、看守等。而绣衣府各地的暗探与眼线，则高达近万人。刘龙飞与吕幼兰更没料想到，在漠南战役后到漠西战役之前这短短几年内，绣衣府势力在汉武帝刘彻的支持下在全国各州和主要的大郡之内，都成立了自己独立的办事机构，并不受州郡地方官府的监管。俨然数年之间，绣衣府就一跃成为了西汉王朝最大的中央直接管辖的职能机构之一。

    刘龙飞手里掌管着绣衣府，自然是对匈奴人的各类情报都非常了解。他这次回到长安城后，依据匈奴人的最新动态，开始忙于漠南战役第二阶段作战计划的完成。原本刘龙飞打算漠南战役在第二阶段依旧是确定目标后，对匈奴右贤王的实力进行更大程度上的削弱。但受到代郡此次遭遇匈奴伊稚斜单于大军袭扰的影响，汉武帝刘彻一心打算在沙漠与草原地区寻求与匈奴伊稚斜单于主力骑兵部队的决战。对此，刘龙飞认为时机尚未成熟，这个任务最起码应放到漠西战役中去解决。在他多次向汉武帝陈述自己的意见后，这位皇帝陛下依然固执己见。而刘龙飞一看也没了办法，只好按照刘彻的意思将漠南战役第二阶段的主要任务改成了寻求与匈奴伊稚斜单于主力骑兵的决战，而削弱匈奴右贤王的实力则退居其次。因为本次战役没有既定的作战目标，所以制定作战计划显得格外的费劲。漠南战役的核心点，是争夺下匈奴人赖以生存之本的阴山山脉。阴山山脉的东段当时被称为大青山，而西段叫做狼山。只要将这两段全部拿下，匈奴人的实力经过重大消耗后就很难恢复了。如果现在就急于同匈奴伊稚斜单于的主力决战，汉军主力部队从现在开始准备，所需要的时间会较漫长，展开第二阶段作战肯定行动会迟缓，而且难以做好相关的保密工作，从而丧失了大汉朝主力部队进攻的突然性和机动性。

    原本他是设想漠南战役第二阶段如果消灭匈奴右贤王的有生军事力量未达到效果，那就再在短期内再发起第三阶段战役的。刘龙飞连续琢磨了几天，认为既然汉武帝刘彻打算一步到位，通过一场大的战略决战解决掉匈奴伊稚斜单于的主力部队，那第二阶段不妨先按照刘彻的意思来制定作战方案。君命当然不可违背，但不是不可变通的。他心里很清楚，这样做第二阶段因为没有明确的作战目标，战役的效果肯定会大打折扣。那就在第二阶段结束后，索性将第三阶段的战役在明确目标后提前发动，使之成为第二阶段战役实际上的延续，从而达成自己与卫青、李息等人所要的效果。到那时即便汉武帝刘彻内心仍然不满意，表面上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因此他在设计漠南战役第二阶段作战计划的同时，连第三阶段的作战计划也一起制定出来了。依据绣衣府在匈奴暗探长时间传回来的情报，自漠南战役第一阶段结束后，匈奴右贤王在定襄一带与西汉王朝接壤地区的兵力比较空虚，而右贤王的主力则集结在在定襄外五百里左右的地方。而匈奴的伊稚斜单于，也在准备调集人马准备前往这个区域增援匈奴右贤王。汉军如果在漠南战役第二阶段中行动快，还真能抓住匈奴伊稚斜单于的一部分主力加以围歼，自然而然也就满足了汉武帝刘彻的要求。

    其实，刘龙飞是与汉武帝耍了个心眼，反正倘若第二阶段完不成任务，那就第三阶段继续完成。作为汉军大规模作战的计划制定者，他首先需保全自身大军立于不败之地，才能再去谋求更大的胜利。有关其中的诸多苦衷，想必刘彻看完这份作战计划后心里也明白。将漠南战役第二与第三阶段作战计划所设想的问题考虑清楚后，刘龙飞确定将出击的地点选在了定襄，进行第二与第三次阶段战役汉军所使用的兵力，汉军还是不少于十万人。由于从北向西方向上西汉王朝各个边地重镇对匈奴人的大小规模持续性袭扰就没有间断过，这也到省去了不少事情，再也无需再去为了迷惑匈奴的伊稚斜单于和中行说产生误判而花费心思与时间了。制定完漠南战役第二与第三阶段的作战计划，刘龙飞还是将卫青与李息等在长安的将领请来，大家一起商议讨论。他又将大家讨论的意见与建议融入到作战计划里面去，再次碰头商议确定后，才进宫向汉武帝刘彻做详细汇报。汉武帝刘彻见刘龙飞效率挺高，不光完成了第二阶段的作战计划，连第三阶段的也一并做出了，内心还是很高兴的。他看了这份作战计划之后，感觉刘龙飞将寻找匈奴伊稚斜单于主力决战与消耗匈奴右贤王实力相互结合得挺不错，便批准了刘龙飞的建议。

    同时他告诉刘龙飞，说翕侯赵信多次找到他这位皇帝陛下，请求再与匈奴人作战时务必让他也能够参加。刘龙飞当即向汉武帝表示，让赵信参加没问题，但绝对要慎用此人，绝对不可以重用的。另外，刘龙飞还特意提醒刘彻，赵信毕竟从匈奴投奔到大汉朝还没多久，在刘龙飞看来此人脑后长有反骨，肯定在作战中会出现些问题的。汉武帝刘彻闻言哈哈大笑起来，讲刘龙飞这位小先生也太有些顾虑了，其实翕侯赵信还是很不错的，只是刘龙飞缺乏接触罢了。因为刘龙飞是现代的人，看史书明确知道赵信在不久的漠南战役第三次阶段中又投靠了匈奴人，见汉武帝执意坚持用此人，便知这一切全是定数也就不好反驳了。接下来，汉武帝刘彻又与刘龙飞聊起了刘据的事情，透露出他将很快立刘据为太子，并夸奖刘龙飞教育有方，刘据这两年成长得非常快。刘龙飞则谦逊地表示刘据底子好，虽说年龄小却聪慧过人悟性好。君臣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见时候不早刘龙飞便告退出来了。刘龙飞顺便又去卫子夫这个新皇后所居住的椒房殿那里，看了一趟刘据，询问了解了下他最近一段时间学习的情况，通知小家伙明天要给他上课后，这才出宫回到了客卿府。

    一到家他就看见严助来了，因吕幼兰还在绣衣府那边忙，所以由芸儿陪着聊天呢。自中秋节以后，刘龙飞还没再去找过严助呢。今天见好朋友不请自到，刘龙飞很是高兴。正好胶东康王刘寄这时也来找他，三人索性出了客卿府，由刘龙飞坐东去悦香楼大吃了一顿。因为战事等原因，刘龙飞与胶东康王刘寄都比较忙，但严助作为中大夫事情不是很多，所以还是老样子。因为畅春楼早已成为了绣衣府的产业，所以有一年多了严助经常去。作为刘龙飞的好朋友，畅春楼的老鸨们自然不肯收他的钱，故而严助现在很是洒脱。三个人难得聚在一起，见也没什么事情就敞开喝了个尽兴。这顿饭从下午酉时初刻，转移至吃到了快到亥时了才完事。刘龙飞回到家里后，吕幼兰刚从绣衣府回来不久。见自己的丈夫已有了几分醉意，忙让籍兴伺候着让他洗了个热水澡。刘龙飞洗完澡后，感觉酒劲儿已经过去了，又在院子里练了一会剑。等他回到房中，吕幼兰告诉说晚上汉武帝刘彻下了一道诏书，意思大概是淮南王与衡山王、江都王谋反的查询工作，需以张汤的廷尉府为主，绣衣府只是从旁协助。刘龙飞觉得淮南王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是由张汤负责的，汉武帝下诏也就是再明确下。吕幼兰在旁提醒了下刘龙飞，说若是以张汤的廷尉府为主，则要小心这家伙像上次查陈皇后巫蛊案一样到时候搞打击扩大化。刘龙飞一听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便讲抽空从侧面提醒下张汤。

    第二天一早，刘龙飞命籍兴将胶东康王刘寄和卫青、李息、桑弘羊等人找来，在客卿府商议准备漠南战役第二与第三阶段准备的事情。现在马上就要到阴历十一月了，天气一天比一天冷，无疑给战役的准备工作增加了不小的难度。但胶东康王刘寄却认为将漠南战役第二阶段与第三阶段结合在一起准备，刘龙飞的方法着实不错。因为照着汉武帝刘彻的意思，漠南战役的第二阶段最好在阴历二月初发动，现在离来年的二月初还有三个月多一点。从时间上来看，还是比较充裕的，完全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再说这几年在老天庇护下，西汉王朝的经济发展很是不错，桑弘羊手里也有得是闲钱。而刘龙飞所要达到准备好的目标，比胶东康王刘寄等人所想的要低出了不少。尽管在第二阶段战役中因为要寻找匈奴人主力决战，不可能像以前一样速战速决，但准备起来也不是多大问题。胶东康王刘寄说这番话也是很有根据的，因为通过漠南战役第一阶段的准备，他听从刘龙飞与桑弘羊的建议，已初步建立起了一套较为高效的战争准备体系，下面只需进一步完善就可以了。而现在李息作为大行，也从中能够帮忙出不少力气。刘龙飞、卫青见刘寄这位王爷信心满满，也就不再担心了。

    按下刘龙飞与胶东康王刘寄、桑弘羊、李息等人如何准备漠南战役第二阶段不表，咱们再来说匈奴的军师中行说。这家伙从以往与刘龙飞、卫青等人的多次交手的战役中总结出了一个经验，那就是刘龙飞这些汉军将领与匈奴人作战的时候，始终是秉持避实击虚的原则。他花费了几天的时间，专心站在匈奴的疆域地图，前寻找自前段时间侵扰代郡之后匈奴兵马在防守上的薄弱部分。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分析比对后他得出了结论：匈奴右贤王领地内靠近定襄地区这一片较大范围，是当下匈奴人防守最为薄弱的地区。这是因为除了定襄最前沿的这部分多一些山地外，再往后可都是一马平川了。而现在匈奴人的兵力为了应付西汉王朝各个边地重镇的持续袭扰，匈奴左右贤王的兵力都很分散。尽管中行说让匈奴伊稚斜单于劝说左右贤王做了调整，预留出了适当的兵力作为机动，并在西汉王朝各个边地重镇后面配备了纵深防守力量。但由于匈奴右贤王手中兵力也有限，则在定襄却没有配备相应纵深防御的兵马。如此必然会给大汉朝造成可乘之机，刘龙飞与卫青在这方面可是非常鬼的，而且刘龙飞手里还掌握着绣衣府这个西汉王朝新建的情报间谍机构。中行说又反复结合所获得的匈奴暗探们送来的情报思考了几天，觉得刘龙飞、卫青的下一个进攻目标，必是定襄以外的匈奴右贤王所管辖的广大区域。

    于是，中行说向匈奴伊稚斜单于建议，一面命匈奴右贤王尽可能抽调出一些兵力部署在定襄方向进行纵深防守配置。另外，他又恳请伊稚斜单于在阴历十月中旬到来之前，抽调伊稚斜单于本部二万名精锐骑兵去协助匈奴右贤王加强对定襄纵深的防守。因为刘龙飞估计汉军来年若是在春天发动进攻，至少应该是在阴历二月底到三月初。中行说大体上的估计是对的，但他判断错了漠南战役第二阶段汉军所发动的时间。所以在战役打响之初，匈奴人自己的兵力展开还是很被动的。而最为致命的是，接下来他却又错误推算了刘龙飞与卫青发起漠南战役第三阶段战役的时间。按照他的想法，汉军在如此大的战役行动结束后，怎么也需要三到四个月的准备时间，才能再发动大规模的进攻。他千算万算也没料到，刘龙飞与卫青等人竟然将漠南战役的第二阶段与第三阶段合在一起准备了。更没想到在漠南战役第二阶段结束后仅一个多月后的初夏时节，汉军就会发动起了漠南战役第三阶段的进攻。在漠南战役第三战役初始阶段，尽管苏建与赵信带兵出师不利，赵信还又反水重新回到了匈奴、但在刘龙飞与卫青等人的努力下，汉军最终转败为胜，取得了第三阶段战役的胜利。在令匈奴伊稚斜单于与右贤王付出乐了极为惨痛的代价，也从而迫使匈奴人在漠南地区失去了站稳的根基，不得不全面撤退到了漠北才算完事。

    中行说更没有想到，匈奴的左贤王在漠南战役第二阶段与第三阶段期间，被其所属领地接壤的西汉王朝各个边地重镇的汉军完全拖住帮不上一点忙不讲，还被公孙贺等汉军将领消灭了不少有生力量，几乎快成为了一条死蛇。匈奴人的领导统治方式，与西汉王朝的大不相同，更像是个高层统治阶级的联盟，却不像是个高度集权制度下的封建王国。而这种特殊的领导与统治方式，着实令中行所感到头疼。匈奴的伊稚斜单于，虽说处于整个匈奴统治阶层最高端，但很多东西不是由他能够完全说了算的。下面的匈奴左右贤王，包括像浑邪王与休屠王这些人，都是地方实力派。这倒很像后来中国的民国时期，作为最高统治者则是由大家共同推选的，但他实际控制的地盘与军队都是有限的，所以很多军阀实力派都可以不听他的。当几方利益相互间都一致时，自然大家一切好商量。而若是利益不一致，甚至触及到联盟内部某些人的利益时，自然矛盾就爆发出来了。作为匈奴大单于的伊稚斜单于现在所处的情况就是这样，而他又没有像民国后期蒋介石那样的权谋与手段，自然很多事情就不好处理啦，不少时候都是需要玩平衡和稀泥搞调和的。伊稚斜单于的控制区域很大，他实际掌握的军队实力也很强，但按照匈奴人自己制定的规矩，像匈奴左右贤王这些人手中的军队，他尽管是大单于，却没是办法直接调动的。

    而中行说作为匈奴人的军师，直接影响者也只有伊稚斜单于与他身边的这些亲信大臣们。对于匈奴左右贤王等人而言，则可完全不听他的建议。而很多时候，匈奴伊稚斜单于还要有求于匈奴左右贤王等人，所以中行说提出的不少东西尽管很好，但就是切实落实不到全国范围内许多地方。为此，中行说也曾气愤与苦恼过。遇到紧急关头，只能是耐心通过摆事实，讲道理来说服匈奴左右贤王等人，而不能以匈奴伊稚斜单于的名义强行下达命令。匈奴人的这种关系矛盾目前还没那么明显，所有的摩擦与纠纷还都没摆到桌面上。但到了漠西与漠北战役时期，则表现的十分公开。从历史发展角度上来看，匈奴人这时正处于从奴隶社会向封建社会的过渡阶段。以利益当头而不是以王权，是这个过渡时期最大的特点。因此，所有的这一切表现，都属于社会转型阶段的正常表现罢了。匈奴伊稚斜单于现在能够将匈奴国内维持到这个水平，已经是属于很不错的了。比如说匈奴左贤王打算向匈奴的右贤王借兵，这件事情可不是伊稚斜单于发布一道命令就能解决的。再说按照匈奴人的规矩，大单于也是无权过问的。它得由匈奴左贤王向右贤王发出邀请，然后双方找个地方一起坐下来进行谈判，将匈奴左贤王应给右贤王的好处全部谈妥后，匈奴右贤王才肯答应借兵给左贤王的。

    像在侵扰代郡这件事情上，匈奴的左贤王就是很不乐意的。因为匈奴左贤王知道伊稚斜单于出兵侵扰代郡，早晚这笔账大汉朝是要找到他头上进行清算的。匈奴伊稚斜单于的属地没有挨着西汉王朝的各个边地重镇，可他的属地却是永远挨着的。匈奴伊稚斜单于打了一把代郡后捞了些便宜走了，但匈奴左贤王通过这次代郡的侵扰所得的利益却十分有限。反过来一看，西汉王朝随时有可能实施报复的目标对象可是匈奴左贤王。在大汉朝这些将领们的眼里，他们可是不分究竟是匈奴的伊稚斜单于还是匈奴的左贤王是侵扰代郡罪魁祸首的，就一致认可是匈奴人干得！明白了这一层道理后，匈奴左贤王当然也就是不肯在侵扰代郡这件事情上倾尽全力了。只是象征性的派了一万骑兵作为辅助，给匈奴伊稚斜单于助阵呐喊声援的。前一段侵扰代郡的，几乎全部是匈奴伊稚斜单于自己下属的人马。匈奴左贤王和右贤王的想法在现在出奇的一致，那就是自己尽可能不去招惹已然是今非昔比的西汉王朝。只要不触及自身的根本利益，就完全没必要去与汉军拼命。这样的结果，就是匈奴伊稚斜单于和中行所制定的很多军事计划，也只能够由匈奴伊稚斜单于的下属来完成。在没看到实际利益就很形象的摆在自己面前时，匈奴左右贤王是绝不可能蹚这个浑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