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大鱼
陈锦犹豫过。
犹豫到底要不要直接帮蛮军夺下虎头关，促成姜嗣的计谋。
但是这个想法，只在他脑海中过了一秒，就被他抛之脑后。
无关任何道德大义。
陈锦只是觉得姜嗣的大军，还远在稽蜀关，即便虎头关陷落，中间变数也还是太多。
更何况他本就是凭杀蛮起势，一个讲不好他就得冤死在蛮人手中。
还不如先促成大计，赚下献策功劳，在隋军中争得自己的一席之地。
届时哪怕姜嗣真的攻至虎头关，自己再叛也不迟。
家国大义，他是万万没有的。
狗皇帝的子女中，有人想杀他，在这种君命大过天的封建社会，他还念个屁的家国大义？
穿越过来孑身一人，无论是西蜀的将军还是东楚的公侯，他陈锦都无所谓。
哪怕留在隋国当个边将，也不是不行。
这一切的前提，就是自己能璀璨而闪耀，无人敢欺辱的……活着。
想通这点之后。
虎头关城头上，陈锦手中的那对儿金瓜锤，就挥舞的更卖力了。
青蟒戏诡谲莫测的武功架势，与这种双手兵器极为契合。
靠近陈锦的蛮军哪怕身披甲胄，也会在僵持一两招之后，被突然冒出的拳头大小的锤头敲烂脑袋！
所以陈锦的甲胄上不止有蛮人的鲜血，还遍布着大量白色的粘稠块状物。
一眼望去，真如反派魔头一般！
但人力终究有尽时。
更何况陈锦已经冲杀了整整一晚上，没做任何歇息。
他逐渐力有不逮，不能完全招架住袭来的兵器。
如果不是有铁衣横练练出的结实体魄，陈锦可能早就被乱刀砍死。
即便如此，他的身上也添了数道不轻不重的伤口。
虽不致命，但极为影响他的动作。
反观蛮军这边，方才第一波爬上城头的蛮军，已经在大意之下被偷袭清理干净。
隋军已经重新夺回了城头，但却陷入了更艰苦的鏖战。
不知为何，攻城的蛮军并没有因为中计而士气低落，反而继续拼死攻城。
甚至有的蛮军如同失去理智一般，以命换命的攀爬城墙。
这让陈锦很是不解。
在他的预计中，只要隋军重新夺下城头，蛮军知道中计，即便不停止攻城，也会攻势大颓。
因为这城中被困的蛮军，已是死棋。
在敌情不明的情况下，关外蛮军的指挥者就算再没脑子，也不会为了死棋拼命。
然而有一件事，是陈锦不曾料到的。
关外的蛮军指挥官，现在人在虎头关内。
这就造成了一个令人啼笑皆非的情况。
城外的蛮军，想进去。
城里的蛮军，想出来。
原本策划的好好的一场奇谋策胜，被蛮军硬生生用命堆成了拉锯战。
对于眼下这种情况，陈锦只想说一句话。
“操你妈！”
陈锦意识到一种可能性，不由得苦笑骂出声来。
与他并肩作战的何驹，见他发笑有些不明所以。
但也一改平日冷淡笑骂出口，缓解心理压力。
“陈锦，你他娘真是个天才！这种情况你还笑得出来？！”
“你不是说蛮军会退吗？老子信了你的邪，一条命都栓你身上了，这蛮军怎么还不退？！”
“他妈的，老子下次再信你，你就是我爹！”
陈锦趁着再锤炸一颗蛮人脑袋的功夫，冲着何驹喊道。
“何驹，一好一坏两个消息，你听哪个？”
何驹一听有好消息，当即卖力掀翻一架云梯，扭头看向陈锦。
“别卖关子！先说好的让爷们儿乐呵乐呵！”
“……好消息就是，他妈了个巴子的，咱们可能钓到大鱼了！”
陈锦一指城墙下如蚁潮般密密麻麻的蛮军，大声喊道。
“打了这么久还不退，肯定是城内有蛮族的权贵，说不准就是那位年轻的逐邪王！”
“小年轻啥b事儿都干得出来，贸然冲进城内不奇怪！”
“何驹，你我要立大功了！”
陈锦说完，却好一会儿没听到何驹的回应。
一回头才看到，何驹不知何时丢掉了武器，正和一名蛮军拼死角力。
“……”
“大不大功的……”
“先放在一边……”
“搭把手啊……王八蛋……”
忽然，何驹眼前的蛮子，炸开了一朵脑花。
红的白的稠浆，一股脑洒在了何驹脸上。
但他也不在乎，只是跌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呼……呼……”
“……那剩下的坏消息，不会是我们八百人，要凭借城防，面对城外的五万蛮军吧？”
“这么多蛮军，他娘的一人一口唾沫，也给咱们淹死了！”
城头上的陈锦咬了咬牙，又锤翻了一个蚁附上来的蛮军。
面对眼下的僵局，他其实是有办法的。
那就是趁城头隋甲还未出现大量死伤，再次放弃城墙，反冲城内的蛮军！
只要找到那名蛮军中的大人物，并且将其杀掉，那么蛮军将士气大乱，不攻自破！
二夺城关，也易如反掌！
但此举乃是兵行险招，他不能用，也不愿用。
他前世看过的小说没有一千也有几百，有一条规律绝对是通用。
大人物身边，总有高手。
甚至大人物自己，就可能是一名高手！
这名高手甚至都不用太高。
只要境界超过自己两品，就足以让自己乖乖待在这里，不做任何冒险举动。
归根结底，还是自己的实力不够。
导致自己现在能做的，就是要么被慢慢磨死，要么冲进城内刺杀大人物，直接找死。
相比较找死，陈锦认为还是守住城头，比较有存活的希望。
现在只能期望，城内的何坚足够给力。
一想到战前那匆匆一面的白髯黑发老将，陈锦的心里就直打鼓。
幸亏铁衣横练锻炼出来的霸道肉体，还足以自己再撑个一时半刻。
厮杀间，陈锦模糊感觉到自己即将凭借厮杀，破入明劲七品关隘。
甚至运锤扭身时，抓到了一丝丝运用体内气血的精妙！
这是明劲武者天赋够高，有机会凭借肉体气血涉足高品的体现！
但自身武学底蕴的不足，让陈锦不能立刻抓住这种破关的感觉。
只能极为细微的引动一丝气血，帮助他更持久一些。
陈锦心中暗暗打定了主意。
此战结束后，无论如何要想办法多看几本武学功法，充实自己对武学的了解！
这种只能依靠别人的无力感，陈锦不想体验第二次！
但幸好，何坚没让他们等太久。
像爆炸一般，城内响起了一大片隋军喝彩的声音！
紧接着杂乱的喝彩声，就统一成了同一句话！
“蛮王授首！蛮王授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