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连绵的秋雨落幕，宣告着淮宁漫长的冬季正式来临。
期末考前的全面复习进入第二阶段，在几次数学小测中，祁颂和辞微的成绩稳步提升，尤其是辞微，自从征得父母的“相机免死金牌”后，从堪堪及格的八九十分升到了一百多分，有几次还突破了一百一十分。
一则喜讯传来，张齐的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林欣斩获省级奥赛二等奖。祁颂很为她高兴。
紧张复习的日子里，倒也过得充实明快。
最近美工社没什么集体活动，闲暇之时，祁颂便从吵嚷的教室跑出来，躲进这一小方清净之地，钻研刺绣技艺。
有时也会遇见来打手游的许昭齐。
放学，祁颂在社团教室里操练新学会的绣法，把线头藏进布料后面，就大功告成了。
窝在一旁沙发上的许昭齐难得的安静。
屏幕上显示九连败，他哀嚎一声，决定不打了。
“祁颂，晚上中央广场那边，林言歆他们乐队演出，要一块去吗？”
她欣然答应了。淮宁的湿冷比仲霖更甚，因为自小体寒，降温以后，她就不愿意多出去走动，因为一得感冒，没个五六天好不了。但想到这是个散心的好机会，forever shine最近好像又出了新歌……
冷风呼呼吹着，祁颂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棉卫衣里搭了高领打底衫，还套了件夹绒外套，保险起见，连去年冬天买的羊绒围巾，也把她原本就小巧的脸遮了大半。
陈欣仪见她这副模样，哭笑不得得把她的围巾重新围好。
米白色的围巾一端垂在胸前，一端垂在身后，头发已经留长了很多，简单地散在脑后，她的身形好，架得起衣服，没有多余的润饰，就很有冬季氛围感。
抵达中央公园，已经是八点零五分，行人仍很多，祁颂第一次来这个公园，小吃摊布满了一条街，人流量很大，人声嘈杂。
她们循着乐声找到了乐队演出的地方，在公园的中央，已经围了一大批人，舞台简单但宽阔，围着的人大多是和他们年龄相仿的，有的还挥舞着荧光棒。
陈欣仪说的不错，这个乐队虽成立不久，但配置都是相当高的。
吉他手是一个剔着寸头的男生，痞痞的，贝斯手留着长发，戴着炫酷的耳钉，架子鼓手也是一个酷酷的女生，似乎很少笑，但模样标致。
不过祁颂敢肯定，这台上四人的平均年龄不超过18岁。他们穿着朋克风的演出服，祁颂很是艳羡，是热情在为他们制造热量么？
因为挤进了人堆，冷风被阻挡住了，祁颂把围巾往下拉了拉。
架子鼓手开始暖场，是不同于文化节那首歌的节奏，现场气氛很好，许昭齐在前排发出猴叫，陈欣仪拉着她去和他们会合，又是熟悉的六人组。
陈欣仪开始叽叽喳喳和林欣聊起天，祁颂侧过身，看到了穿着黑色大衣的林译，大衣把他衬得很有气质，似乎这人周身本就带着些贵气。精致的脸被刺骨的风吹过，泛着白，但不显得病态，怎么长得这样好看，祁颂想到第一次见他时，似乎也和现在没什么区别。
林言歆的嗓音将她的思绪拉回，他们的新歌大方向上依旧是轻旋律风，但还加入了一些特色的摇滚风格，不得不说，这个乐队的可塑性很强。
林言歆脚尖点地打着节拍，歌词十分热血，观众们也随着音乐律动起来。
一曲终了，大家都很捧场地鼓掌、欢呼。
演出结束，围观的人走了大半，陈欣仪和林欣去给大家买奶茶，剩下的人到后台找李言歆。
“妈叫你今晚早点回去。”
“我还要和他们对谱子，给我留个门就好啦。”林言歆一边卸妆，一边匆匆收拾东西。
“下次见，各位！”她挥了挥手，笑容清甜。
“拜拜，祁颂！”她又道，祁颂一脸茫然。
错愕之际，一双手覆上了她的围巾，帮她系紧了些。
“别着凉了。”林译比她高出一个头，她抬眸，对上他双眼，瞳孔氤氲，又心虚地避开。
拜托，他怎么也变得跟沈之周一样，盯的她的心砰砰地跳。
祁颂感到耳朵一阵发烫，这是她今晚出来第一次感受到的温度，棉袜里的一双脚，早已冰冷的像行走在冰川之上。祁颂猜，她的脸肯定红了，于是逃也似的跑向买完奶茶回来的两人……
接过温热的奶茶，一双整夜揣在兜里仍冻得发白的手才有所好转。
祁颂的体寒，林湘岚在她七岁以后的每个冬天，就察觉到一年比一年严重，镇上的老中医说，祁颂属于先天性体寒，孩子的免疫力本来就弱，加上可能有某些精神压力太大，病情才会不断恶化。
从事教育行业的林湘岚自然知道心态也会影响到健康，而所谓“精神压力”，母女俩更是心知肚明：祁正新的逝世依然是她的一大心结，尽管祁颂从未提及，也不愿提及，身为母亲，她都明白。
体寒是难缠的病，从小，祁颂一染上风寒，林湘岚就必须亲力亲为地照顾她，看着躺在床上冒着冷汗的女儿，她的心像是被剜了出来。
长大了一些后，祁颂尽量不让自己生病，她知道病魔有多难缠，也知道妈妈有多辛苦。每当冬天，就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她喘不过气来，盖两床棉被也无济于事。
……
祁颂打开奶茶的杯盖，吹去上面的热气，慢腾腾地喝起来。
细心的林欣注意到她发白的手，又看她脸色有点不好，把站在一旁的两个男生喊了过来。
“林译，你家离颂颂家最近，就由你当一回护花使者了。”她思索了一会，说道。
林译挑了挑眉，没有拒绝，风调皮地拂过他大衣的一角，少年身形修长，在寒风中显出料峭之意。
“林大小姐，你自己不会送啊！”沈之周怼她。
两个人又开始了斗嘴模式，祁颂跟个没事儿人似的继续喝她的奶茶，坐公交回去只要十多分钟，她自己也可以的。
去买吃的的许昭齐大包小包回来了，见沈、林二人吵着吵着开始互掐起来了，忙把两人分开，和事佬许昭齐平定了一场大战，催促着李译歌送祁颂回家。
“颂颂，拿着路上吃，到家了说一声哈！”陈欣仪从袋子里掏出一块巧克力蛋糕，是祁颂最爱吃的那款。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