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逃杀吧！少年
“该来的，还是来了。”蒙弘用自己浑浊的眼神看着远处的巨大怪物。
在微微愣了神之后，所有的人都向前跑起来，没有人认为可以与莎布匹敌。但无论怎么跑，莎布与他们的距离还是越来越近。
“我的食物，你走不了。”
远处，尖锐的声音如音波般传来，穿过无穷距离，清晰地传到赵峥的耳朵里。
莎布·尼古拉斯身上的三根脊刺缓慢地移动着，但即使移动缓慢，每一步跨越的距离都是赵峥一行人无法比拟的，两个队伍也越来越近。
地面上，一只只畸形的黑色山羊率先奔来，顶着不可名状的角或肉瘤冲向赵峥的队伍。跑得较慢的人被顶翻，然后又被踩踏成肉泥。
一位位基因觉醒者向后面发动基因能力，火球淹没了黑山羊的毛发，水流与黑土陷成沼泽，把黑山羊的羊蹄埋入土中，还有一颗颗尖锐的子弹刺穿他们的肌肤，火红的子弹带来爆炸的热流……
一条条锁链也贯穿在山羊的身体之间，但作为控制者的赵峥就是感觉到不痛快，很多时候，锁链会被强行改变方向，导致不能直接杀了山羊，实在是山羊要死了，锁链还会像遇到什么阻碍一样无法前进。
红色的光芒慢慢覆盖了赵峥的全身，锁链似乎带着鲜血在无数的羊群中穿过。赵峥的意识还很清醒，他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能力杀他们。
“「瞳」，我是不是不能杀这些怪物？”
“这个……我不能说。古都纪元的东西都要你自己去体悟，我告诉你了就会剥削掉你新人类的资格。”
好的，那我的猜想就没有错误了。
赵峥一边跑，一边操纵锁链。既然无法改变，那就适应他们。
一根根锁链向背后的山羊刺去，将他们击伤，有些铁链又化为绊马绳，将狂奔中的黑山羊绊倒，巨大的冲击力使山羊狠狠地吃了一口土，然后被踩踏成肉泥，打乱了排山倒海的队形。
第一群黑山羊倒下了，黄色的脓水渗入地底，紧接着是第二群，第三群……黑色的羊蹄与血色的已经看不出什么形象的肉泥混在了一起，被红黑色的妖风卷起再落下，填补上神裔星顶部空缺的红色的光芒。
人数越来越少，黑山羊的数量却只增不减，背后的巨大肉瘤也缓缓逼近。
人少了，则想杀死一只山羊也更加困难，山羊越多，人数就更加减少。陷入了一个死循环。
“你们……你们杀了我好多孩子，我要你们死。”莎布的声音愈发尖锐，刺穿心灵，让人san值狂掉，差点喘不上气来。
“这个外神体系的大母神是不是有些水？”赵峥在心中问自己，要知道，之前奈亚拉托提普要杀他，连任何动作都没有就把他定住，如果祂要是想杀了他，也是一个念头就够了，简直易如反掌。
虽然赵峥不明白为什么祂要用枪指着他，但那显然不是想杀他。
而莎布·尼古拉斯不同。
按理说“大母神”的地位比奈亚拉托提普只高不低，但却只能用自己的子嗣来进行自杀式的攻击。如果“大母神”的能力有与奈亚拉托提普的能力一样，那么他们这一小群人早就被团灭了。
尽管这样想着，赵峥这一方的人也是越来越少，无数的黑山羊群一股一股的涌来，基因能力的使用又有限制，每一段时间都有拾荒者的死亡。
人数已经不到20人。
蒙弘与赵峥都在这只仅剩的队伍的最后方，以便最好的打击怪物，星辰坠落间，一只只山羊被砸起，然后摔倒在地，空出来一个小缺口，后面的山羊又立马补上。
就像是预知到了什么，蒙弘一边后退一边看向赵峥，用左手拍了拍赵峥的肩膀，右手中的“血手”发射出大片的散弹，击打在冲上前的怪物身上。
“小子，你已经做到了你能做到的所有事。我希望，你能活下去。
在赎罪的岁月里，已经埋葬了许许多多的人，他们大多数都没有名字，但他们都在这黑色的泥土中祝福我们。
小子，我不希望你会成为其中一名。
之所以有赎罪，那是因为人类相信世界上还有希望。
虽然当时我觉得这个世界没有希望，人类生活在末世中，就像笼子里的牲畜躲避人类，逃杀在这片昏暗的世界。
少年，你打破了第一个笼子，我希望你能打破第二个，第三个。
我真期待啊。
只是可惜，我看不到了。”
老人打出“血手”中的最后一发子弹，扔了枪。
他伸手在大衣里拿出一个盒子，然后把大衣披在了赵峥的身上。
“穿好大衣，拿好枪，还有更远的征程在等着你呢！”
身前，一位位拾荒者已经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铸成了一道人墙。他们有的端着枪，有的扔了枪……
他们甚至向着莎布的方向走去。
在那些红色的血眼之下，这些人的身影，像是蹒跚无力的老人，又像是意气风发的少年。
莎布张开大嘴，嘴中的獠牙泛着令人沁人心脾的寒光，恐怖的尖叫声就像催人上路的丧钟。
蒙弘打开药剂的盒子，里面是一根内部装着黑色溶液的注射器，他拔开封管，扎入了体内。
仿若梦境一般，以蒙弘为圆心，一道透明的能量覆盖而出，将其他的拾荒者、黑山羊群和巨大的莎布包裹在内，唯独排除了赵峥，反而将他瞬间弹飞了出去。
“逃杀吧，少年。”一道远远的声音传来，赵峥听出来，是蒙弘苍老的声音。
莎布看到了这个场面，愤怒地大吼，但无济于事，赵峥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一名名拾荒者向前走去，他们的眼中有惧怕，有担忧，有不舍，有羁绊。
“若终焉将至，若文明将息，我绝不苟且偷生。”蒙弘向前喊道。
“若终焉将至，若文明将息，我绝不苟且偷生。”所有拾荒者一起喊道。他们都记起了当时成为拾荒者的誓言。
“我会以生命践行，以烈火筑身，以钢铁强识。”蒙弘手中是一颗颗闪耀的星辰，与天上的群星遥遥呼应，砸向地面的山羊群。
“我会以生命践行，以烈火筑身，以钢铁强识。”无数攻击的手段袭向山羊群。
“我，将于鲜血中绽放，亦如黎明前的花朵。”鲜血与脓液共同爆发在这一片战场上。
随着枪栓拉动的声音愈发刺耳，子弹上膛的声音仿佛节奏的鸣奏。
面前的最后一只黑山羊倒在了地上。
浑身带伤的勇士们举起武器，对准了已经近在眼前的莎布·尼古拉斯，齐声发出了最后的咆哮：“现在，以人类的名义，开始拾荒。”
……
赵峥一边跑一边回头，他已经看不到战场的惨烈，只有莎布愤怒地咆哮。
远方，一颗闪耀着紫芒的行星从天际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