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该来的，还是来了
“这是……”赵峥缓缓从睡梦中苏醒，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就坐了起来。
摸了摸自己的右眼，发现并没有血迹流出，自己的视力也没有任何变化。
“「瞳」？”赵峥连忙在头脑里问。
“嗯？我没事。”「瞳」的声音也异常的虚弱，他也被吓到了。
“没事，没事太好了。”赵峥这才松了一口气，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身边奈亚拉托提普和莎布两个不知底细的家伙。
他连忙坐起身来，看向周围。
还是那栋金碧辉煌的屋子，对面的镜子，墙上挂着无数的枪械，不远处堆着子弹。
“我在那张巨大的红床上？但这种感觉不像是床啊。”赵峥意识到了什么，低下头看去。
就见下方是一张张一层层被剥离下来的皮，因为时间过于长久而已经硬化，皮上没有骨肉，只是有的被血液浸染，呈现出红色，跟赵峥之前在莎布底下看到的红色的床围子一样。
赵峥打了一个冷颤，想从床上爬起，手刚用力往床上一撑，就感觉自己的手掉进了床里。回头一看，床上大片干裂的皮裂开了，有人皮，也有动物皮，破碎的样子，还龇牙咧嘴，看得赵峥毛骨悚然。
赶紧下了“床”，赵峥来到之前的座位前。
什么也没有，无论是奈亚拉托提普，还是莎布都凭空消失了一样，或者他们根本就没有出现过。
墙上的枪没有动过，就连之前的那把特殊的狙击枪也安稳地挂在墙上。
回过头，再望了一眼这个充满冤屈，富丽堂皇的房间，赵峥推开了门，迈步走了出去。
刚走了一步，想了想，又回过头，进入房间，将墙上那把特殊的狙击枪拿在手中，又抱起来了所有的枪械和子弹，放入空间后，转身离开。
已是清晨。
“咔嚓”一声，蒙弘和他的朋友们就听见了铁门被打开的声响。
他们都坐起身来，看向门外。只有一个身影。
“看来赵峥被吃了，今天又来提人了。”一名拾荒者又躺到了地上。
“说不定是赵峥跑了呢。哎，在这里，能跑一个是一个啊。”又有一名拾荒者说。
这种感觉很微妙，他们这些拾荒者嘴里说想死，但又有谁是真的想死呢？所谓的想死，不过是出不去牢笼而给自己找到的一个借口罢了。
赵峥自信地给了他们一个希望，即使渺茫，但也有了依托。
现在……
“拿好这些武器，我们走。”一个年轻人从阔大的铁门外闯入，锋利的锁链将牢笼破开，放出里面的人。同时，赵峥又从虚空中拿出武器，把部分有基因能力的拾荒者的手镯一个个用锁链切断。
在场的人，都被开门的赵峥惊到了。
“赵峥，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已经被吃了吗？”
赵峥意识到了什么，问各位：“我离开多久了？”
蒙弘率先回答：“到现在已经是整整一个晚上了。我们都以为你被吃了。”
赵峥没有再深究，他不知道那两个恐怖的东西会什么时候回来，他还记得自己完全不能动弹的样子，要先一步赶紧离开。
“先走，其他的事再谈。”赵峥催促道。
赵峥径直走到蒙弘面前，用锁链破开手镯的禁制，把老爷子拉出来。
手镯的零件掉在了地上，把正在打吊针的「瞳」肉疼地直咧嘴，要不是赵峥说自己手上那一个手镯不摘，留给他进行专门研究，他几乎就要撒泼打滚了。
赵峥看着蒙弘，拿起了那把不一样的狙击枪，递给了对方。
赵峥不会用枪。
然而，老人却是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握住了赵峥的手腕，将枪又按回了赵峥的胸口。
“这种枪的涂装叫“少年”，它不应该跟着我一个老头子。”
说着，蒙弘从身旁拿起了一把“血手”，又把散弹枪的子弹放进去，上好膛，扛在肩膀上。
赵峥握住了枪柄，见老人执意不要也不再强加于他，点头说道：“走吧。”
赵峥转身，却又被蒙弘叫住，他看着赵峥的眼睛问道：“赵峥，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赵峥转过身来：“问吧，时间紧迫！”
老人浑浊的眼睛盯着赵峥，说道：“你是从外域来的，没有见过神裔星内部的景象。而无论是外城还是内城，与外域都完全不同，甚至有可能违背你的认知，接下来，你会怎么办？”
然而，赵峥转头就走，只是留下了一句：“活下去。我不会把我的命折在无意义的悲哀上。”
老人站在原地，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从角落里拖出一件大衣，披在身上，然后跟着赵峥一起离开了这片屠宰场。
……
一行几百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这座大楼，但大部分人并没有跟着赵峥一起前进前往曲水城，而是与他分离，向界碑的方向，就是外域走去。这里面都是普通人，他们都是与赵峥一起被抓来的，刚被运上神裔星就被捕了。
还有少部分基因觉醒者，他们带着自己家里的亲人，一起离开了。
赵峥没有为难他们，他在这些人之间仿佛见到了白叔、奶奶和自己的影子。
会不会当时的那一群人也是这样，无计可施呢。
……
剩下的一行人——他们都是参加了赎罪的人——与赵峥一起向八百里荒原进发，因为绘制了地图，加上这群人都是走过这一片路的，对这一片地都很熟悉。
赵峥粗略地数了数人数，有近八十人，还都是基因觉醒者。
虽然染上了血肉的疾病，实力衰退。但这股势力也绝对不容小觑。特别是其中的部分b级的觉醒者，实力降低也有d级或e级的实力，之前的e级觉醒者就算实力再弱，弄出一些火苗也是可以打败普通人的。
……
在超越光与暗的领域，直达于难以抑止的太虚，就在这座隐藏在宇宙之中的、令人作呕的墓地里，从超越时间、超越想象的黑暗房间中——
一个不断嘶吼的丑陋巨人对着一个巨大的肉瘤咆哮，而祂本该是脸的位置上长着一根巨大的触手：“莎布，你要知道，做任何事都要顺应时间的因果，你杀了他，你承担得起吗？”
巨大的肉瘤灰色的眼球也暴凸出来，生气地尖叫：“奈亚拉托提普，我好心好意请你与我共同享用这种美味，你却把他放走了。你要知道他的血肉有多么宝贵。我还需要孕养我的黑山羊子嗣。”
“好了，莎布·尼古拉斯，这是事实，无法改变的事实，不用再争吵了，除非你想要我们外神一族，除了阿撒托斯，全部灭亡。”
“不可能，那是我的食物。”莎布大叫。
封闭的空间突然打开，一个由一堆彩虹色球体的集合，但却充满了惊人的险恶意味的黑雾慢慢飘散了进来，缓缓缠上了奈亚拉托提普的王座。
“犹格·索托斯，你也要看着我们一整个外神体系的崩溃吗？”奈亚拉托提普大声地叫嚷，但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莎布从空间内缓缓地离开。
“奈亚拉托提普，你要相信我，不会出问题的。”无数的虹光闪耀，一道清晰中肯的男声进入奈亚拉托提普的耳中，让祂慢慢平静下来。
“相信我，我就是外神的门。”
天空中，有一股强劲的风吹了上来，无数的黑沙就像是缠上了众人的脚步一样，跟随着他们的步伐。
地面开始颤抖，天空中众多的红云都被吹散，可以看见远方无尽的黑色星辰。
一股股红色的风暴在大地间兴起，卷向四面八方。
在崩溃的山体中，赵峥看见了一个铺天盖地的肉瘤，其上，无数的眼睛和羊蹄伸伸出出，红色的眼球就像是一个个红色的太阳。
这时，赵峥才明白这个恐怖的血肉生物到底是有多恐怖，仅仅是滚动的风声，就引起了天地意象的变化。
周围的拾荒者都张大了嘴巴，他们看到这庞大的身影，就像是陷入了梦魇一般。
只有蒙弘慢慢闭上了眼。
“该来的，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