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 章 回春

    耳边的声音已经开始听不清了，唐皓羽躺在一片混沌而滚烫的黑暗中，身子像一片羽毛，随着这片黑暗缓缓摇晃。

    五感似乎都被封闭了，唐皓羽甚至不能感觉到痛。

    黑暗里隐隐有声音传来，但唐皓羽听不清。

    “……唐皓羽？”

    “唐皓羽！”

    萧影晃了晃闭着双眼的唐皓羽，身上摸着烫手，怎么晃都完全没有反应，萧影的指尖抖了抖。

    原本唐皓羽还是很清醒的，甚至问了关于萧奕的事情。

    但就清醒了两个时辰，唐皓羽的眼睛就闭上了。

    萧影一开始只是以为唐皓羽累了，休息一会儿，没想到闭上眼睛后，人就再也叫不醒了。

    清醒的时候，毒寡妇笑着问她要不要先留个遗言，唐皓羽强撑着笑了笑，没说什么。

    “……”

    萧影焦坐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把目光投向了靠在门边双手抱胸，闭目小憩的古翊。

    似乎察觉到了萧影的视线，古翊眼睫动了动，睁开双眼看了过来。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居然是古翊先打破了沉寂。

    “怎么？”

    萧影喉咙紧了紧，张了张嘴，终于问道：“……我哥，什么时候回来。”

    古翊扭头瞥了一眼，斩月阁层层高塔，漆黑沉穆，只有几个方寸大的小窗透出光来。

    从小窗看出去，天空已经微微泛起铁灰色。

    “快了。”

    萧影似乎松了半口气，但已经有些焦急：“来得及吗？”

    古翊看了一眼床上的唐皓羽，唐皓羽面色唇色发白，双眼微闭，神色木然，看上去已经感觉不到痛苦了。

    “……还行。”

    话音刚落，一阵衣摆轻响，一个浑身带着秋露和凉意的身形轻巧落下，半跪在了栏杆上。

    “哥！”

    萧影的眼睛瞬间亮了。

    萧奕应了一声，从栏杆上跃下来，掀开了帘子。

    “没事吧哥？”

    萧影抓住了萧奕的肩膀，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

    萧奕的嘴唇因为秋露寒冷被冻的有些发白，唇角还沾着干涸的血，腹部被划伤，已经不流血了。

    “挨了一下，不碍事。”

    说着顿了一下，侧首向两人示意床上的唐皓羽：“怎么样了？”

    “不太好。”

    古翊回答。

    古翊一般说的简洁而中肯，他说不太好，那就代表已经不太行了。

    萧影也跟着脸色凝重地点点头，给萧奕把路让开了。

    萧奕眉微蹙，上前探了探唐皓羽的脉象。

    相比起之前乱而疾的脉，现在的脉象已经开始虚浮无力了。

    把瓷瓶摸出来，萧奕倒出一颗药丸，伸手晃了晃唐皓羽的下巴。

    牙关紧咬，很明显已经不能吞咽了。

    “拿碗水来。”

    萧影正准备去，古翊已经端了一碗温水来，单手递给萧奕。

    萧奕手臂穿过唐皓羽的腋下，托着背将唐皓羽从床上扶起来，让她能顺利吞咽。

    指尖聚气，将药丸用内力碾碎，溶解在温水里，萧奕用力钳开唐皓羽的下颌。

    灌了一点儿药汤进去，唐皓羽没法吞咽，药水顺着唇角流下来。

    萧奕合上唐皓羽的下颌，单手捂住了唐皓羽的口鼻。

    唐皓羽嘴里含着一口药，呼吸的口鼻都被人封闭了，昏迷的脸上终于慢慢显出痛苦的神色。

    眉头微蹙，喉咙下意识地滚动，将那一口药汤咽了下去。

    萧奕立刻松手，唐皓羽闭着眼睛呛咳了几声。

    萧奕将唐皓羽下巴托起来，故技重施，一碗药断断续续好歹是喝完了。

    “这就……行了？”萧影接过空了的药碗，扭头看了一眼被放平的唐皓羽。

    “等等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