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你和宠物讲话很可爱
月光透过彩绘玻璃窗，照在死寂的长廊之中。骑士单膝跪在地上，冷汗顺着额角缓缓地滴落。
啪嗒——
细小的声音打破了死寂。
大王子背靠玻璃，站在阴影里，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失败了？”
骑士苍白着脸解释说：“有人救了他，而且那个人很古怪，他流出来的血是蓝色的，力气也不像正常人类，我怀疑他跟海怪有关系。”
大王子：“你的意思是，我那亲爱的弟弟和海水里的那群野兽们厮混到了一起？”
骑士把头颅抵在地面，不敢答话。
大王子走到他跟前，蹲下身轻声说道：“你今天擅自行动，让我很生气。”
骑士猛地直起身，拳头重重地砸在自己的心口，急切地解释说：“今天是动手的最佳时机，如果今天不杀了他，明天他和公主订婚之后就会回国继位，到时候——”
骑士的话未说完，愕然地瞪大了眼睛。
他不敢置信地低下头，腹部正插着一把匕首，温热的血液汩汩而流。
“大、王子——”
大王子无情地拔出匕首，殷红的血液飞溅到他的脸上，骑士在他的面前缓缓倒下。
他站起身，嫌恶地踢开骑士的尸体，优雅地擦着手上沾到的血迹。
长廊的尽头忽而又出现一人，背负长弓，恼怒地盯着地上死不瞑目的骑士，冲着大王子喝道：“大王子，您无权处置他！”
大王子在月光中转过身，缓缓露出一抹透着疯意的笑容。
“我早就提醒过你们，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我的弟弟。”
月光照彻长廊，玻璃正中彩绘的悲悯圣母无声地注视着这一切。
等到月亮爬上高塔之后，长廊恢复了死寂，血污被清水冲刷，死亡的气息也很快被吹散在海风之中。
“就这么喜欢吹风吗？”
陆连绵斜躺在床边，无语地看着人鱼坐到高高的窗框上，闭着眼沉浸在咸湿的海风之中。
虽然他变出了人类的双腿，但他本质还是一条鱼，会随时随地的渴望大海。
当然，现在也会渴望某个人类。
人鱼回答了先前的问题：“身上，干，需要水。”
陆连绵忽然发现他说话的方式有点特别，会不合时宜地进行断句，听起来还怪可爱的。
无聊的时候，他又开始蹂躏666。
陆连绵：“六子哥，你说公主为什么想要离开城堡？”
666偷瞄一眼人鱼，用最小尺寸的页面回复说：「这个涉及到游戏剧情，需要愿望者自行发掘。」
陆连绵：“这还需要发掘吗？我敢肯定公主是被她老爹给逼的，每天穿十斤重的裙子爬这么高的塔，要我我也得跑。”
666还想再跟他聊几句，发现人鱼过来了，连忙把自己的两片壳关得死紧。
陆连绵愣了一下，看向爬床的人鱼：“你是不是背着我对六子哥做了什么？我怎么觉得六子哥有点怕你。”
人鱼抓住他的脚腕，将他拉到怀里到处亲亲。
陆连绵给了他一肘子，气道：“我在问你话，你是不是威胁六子哥了？”
人鱼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
他不明白伴侣为什么会这么认为，难道一只扇贝能听懂威胁吗？
人鱼：“扇贝，听不懂，只有你，会和宠物讲话。”
陆连绵：“……”
人鱼又亲亲他的鼻尖，贴到他的耳边，用微带着沙哑的声音说：“我喜欢，你和宠物讲话，很可爱。”
陆连绵红着脸，小声骂他：“流氓，讲话就讲话，不要动手动脚。”
人鱼直接无视，甚至愈发兴奋。
这是他第一次用人类的双腿，一切对于他来说都是新奇的。他像是初生于这世界，凭着本能不停地探索，如饥似渴地吸收着知识。
他渴望学会人类的一切花招，但这无疑是在为难陆连绵，差点把腰给扭了。
浑浑噩噩的时候，陆连绵想到，原来六子哥每天扭来扭去的简单动作竟如此有技术含量。
人鱼日到天明，高塔的守卫邦邦敲门的时候，陆连绵连眼皮都懒得掀一下。
守卫隔着门说，国王召见。
陆连绵这才推开人鱼，缓了一会儿，顶着凌乱的头发，穿好衣服挪了出去。
守卫们怔愣地盯着他，一个个都跟见鬼了似的。这才过去一个晚上，小王子怎么活像是被海妖吸食了精气。
有好心的守卫问他需不需要搀扶，陆连绵抖着腿拒绝了。
他把666在口袋里揣好，颤巍巍地跟在守卫们的身后。那领队的守卫时不时会转头看他两眼，眼神惊疑不定。
守卫总觉得是自己眼花了，因为他觉得小王子的气色在肉眼可见地变好，甚至走起路来腿也不抖了。
直到队伍停在王宫门口，守卫才敢确定自己不是眼花。
眼前的小王子哪里还有清晨出门时的颓废，整个人容光焕发，就连凌乱的头发也像是精心抓出来的造型。
守卫惊诧地看着他走进去，却不知道此时一个名为666的系统为了给愿望者补充体力而差点耗尽力量。
陆连绵踏进国王的议政大殿，那高座上的国王低垂着头，仿佛一夕之间苍老了几十岁，浑浊的眼珠浸润着泪意。
他努力绷直脊背，有气无力地说：“卫兵们找了一天一夜，公主就像是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你和她一直待在一起，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陆连绵摇了摇头说：“不知道，或许在大海的某个地方吧。”
国王不知听到了那个字眼，愤怒地坐起身，一拳砸在桌子上，吼道：“她怎么能去大海！她不能，她应该远离大海！”
陆连绵平静地问：“为什么？”
国王两眼发红，似是要发疯一般地吼着：“因为海里有邪恶的海怪，她会抓走我的公主，就像当初抓走我的妻子一样。她会挖出公主的眼睛，把我的孩子做成恶心的药水！”
陆连绵愕然地瞪大了眼睛，想起了用歌声交换了双腿的人鱼。
国王倒在高座上，大口地喘着粗气。过了很长时间，他的情绪才逐渐平静下来，死死地盯着陆连绵。
“我们做个交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