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灵湫庙
精卫誓水处,曾溺于此川,誓不饮其水。
“是的。”姜老点头。
姜老所说的与民间神话没有多少出入,但光明听完还是有所不解。
次日几人继续在村子里面找线索。
村落中央有一棵巨大的桑树,据村民所说至少有两千多年的树龄。
当光明等人真正来到树下,看到那粗壮的树干可合抱十几人,繁茂的枝叶投下一片浓密的绿茵。
光明才发觉,这棵树绝对不止千年的树龄!
覃笙思和归雅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树,围着古树四周仰看。
光明走着走着,在树脚看到一座小庙。
泥土堆的小庙宇,一间平房大小。庙前一个三脚圆鼎还焚着几根香,鼎上的花纹已被磨平。
挂着红色门帘的木门已经泛旧,远远能看见里面的石像。
光明慢慢进入小庙。庙里面光线昏暗,浮尘飘动。石龛上放着三座神像,中间是座衣着华丽的少女像,旁边还有两座同样的女子神像。
三座神像各不相同,以少女为中心供奉在小庙里。
光明仔细想了想,记不得有类似的神像供奉,也不知道是不是村落里供奉的当地神。
他抬头望着中央的主像。少女像庄严神圣,神态坚定,似是无畏一切磨难,慷慨奔赴。
不知为何,光明似心有所感,耳旁想起了那熟悉的“精卫”鸟叫声。
他心魂一动,似乎看见了一个少女置于高台,穿着圣洁的苎麻长裙,周身泛着光芒,带着慈悲又坚定地微笑跃向高台之下。
他不知道少女是何人,但内心莫名的悲伤,周遭似有众人在哭泣。
突然手臂一疼,将他从神思中拉了回来。
“光明,你怎么了?我喊你很久了,你怎么一直站着不动啊!”
覃笙思挥手在他眼前晃动。
光明愣神,木讷地看向覃笙思,回答道:“没事,我就是走神了。”
“哦,没事就好。这座庙好小啊,我们三个人进来就有些挤了。”覃笙思抬头打量这座小庙。
归雅亦在身后,她越看越疑惑,“这座庙我记得昨日在村口的小坡脚好像见过。”
“是嘛?”覃笙思认真看了看,“我倒觉得和今早石子路旁那个小房子有点像。”
光明回过神来,细细打量小庙,想起之前所见的有些小房子的确很相像。
窗外有鸟儿飞过,瞬间隐入树叶间。他看到后,轻轻问道:“你们刚刚有没有听到鸟叫声?特别是精卫的叫声。”
两人看向光明,“没有啊,什么声音都没得。”
归雅先前看着光明,“你听到了什么吗?”
“我刚刚好像听到了精卫的声音,但是一瞬间又没了。不知道是不是听错了。”光明有些怀疑地说。
“或许是这座庙里面另有玄机,我们四处看看。”归雅冷静说道。
“嗯。”
三人仔细察看了整座小庙,庙里庙外都看了,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日暮西山,几人又回到了姜老的住处。
刚好姜老正坐在院子里纳凉。
归雅见此,上前开口问道:“姜老您好,我见到村里有很多处庙宇,请问您知道里面供的是谁吗?”
“那是灵湫庙。灵湫庙供奉的是女娃和其母听訞其姐瑶姬,当地人也叫三圣公主庙。”姜老摇着蒲扇说。
“姜老,一般来说,村落里建一座庙宇就足够了。为何誓水处这里会建这么多的灵湫庙?”光明追问道。
今天几人回头察看经过的小房子,果然都是一模一样的小庙。只是各处破败程度不同,难怪一时之间没有看出来。
姜老双目一凝,扭了扭身子,换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坐。
“早年誓水处总是莫名有女子在新年之际投水自杀。开始没人注意,后来接连发生了七八年,死了不少女子,村民们才纷纷恐慌起来。
一天,帝女雀经过誓水处发出了哀啼,对这些投水而死的女子感到同情和哀伤。帝女雀是填海的女神,村里的人开始建精卫庙,后来果真再没有女子自杀。
自此以后,村里慢慢就建了很多处精卫庙,后来又改名叫灵湫庙。”
“是这样的。”归雅陷入了沉思。
姜老和光明他们聊了会,便有些困倦了。他说完就起身进屋去休息了。
三人聚在树下,进行信息交流。
“我觉得那个灵湫庙没有那么简单,村落里不过十几户人家,而灵湫庙却将近有五六处。”归雅分析道。
覃笙思听完想了想,“可是今天询问村民的时候,他们所说的跟姜老并没有什么不同啊。”
光明抬头观察头顶的桑树,墨绿的树叶在夜风里摇曳,发出阵阵“莎莎”声。
他想起了村中央的那棵古树……
“你们进村后,除了桑树有没有看到其他的树木?”
归雅和覃笙思看向光明,两人思索了一会,纷纷摇头。
“除了桑树,没有见到其他的树。”
“是啊,好像除了桑树就没有见到其他的树了。会不会是这个地方只适合种桑树?”
光明思绪飞转,“那我们明天再去多问问村民吧,主要关注灵湫庙和桑树的来历渊源和相关的习俗传说。你们觉得如何?”
“没问题。”
“好的。”
三人在誓水处逗留了两三天,跑遍了整个村落,甚至连附近都走了一遍。
几人重聚在姜老的院子里。
“这里的村民在誓水处扎根了两百多年。但这些灵湫庙却是很久以前就留下来的,村落建立的时候就已经有灵湫庙了。
因为村民们听那时的留民说灵湫庙是为了超度那些投水而死的女子,并且保佑村落的发展。于是村落初建的时候就留下了这些灵湫庙,并且一直供奉香火。”
覃笙思说了说自己调查的内容。
“村落形成前就有了?”光明关注重点。
覃笙思叹了叹气,“是的。可惜村里面的人都问遍了,也没有任何新的线索。这个灵湫庙明显是个关键,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们的方法不对?”
“没事的,思思,慢慢来。既然已经找到了关键,解开谜团是迟早的事。”光明细心安慰覃笙思。
“在这个村落里,灵湫庙的由来和誓水处的传说并不像流传了很久的样子。
除了青年和孩子,一些老人对这些传说很陌生。按理来说应该是老人对于这些传说记得最清楚,然后口口相传给下一代才对。”
光明提出自己的疑惑。
覃笙思想了想,赞同道:“是的,我和孩子们聊天的时候,他们都知道灵湫庙的传说。但是一些老人却很模糊,甚至有的还以为灵湫庙供的是海神。”
归雅手里拿着她记录的资料,不停地翻看,记录覃笙思和光明收集的线索资料。
“老一辈既然不知道灵湫庙的来历,那小孩子是听谁说的?”归雅在资料上画出重点。
“有的是听父母讲的,有的是听姜老讲的。慢慢的这些孩子都知道灵湫庙,也都信仰灵湫庙。”覃笙思回答归雅的问题。
归雅眉宇微皱,看着手上勾出的重点却无法相联系起来。
光明突然说道:“其实还有一点,父母也是听姜老讲的传说。”
“姜老?”归雅和覃笙思看向光明。
光明接过归雅整理的线索,在一旁的白纸上写下“姜老”“灵湫庙”“桑树”“帝女雀”这几个词。
接着他讲道:“我们第一次见到帝女雀的时候,姜老也在。而且是姜老告诉了我们关于帝女雀和灵湫庙的传说。”
光明画线将几个词联系起来,“姜老年轻时才来到誓水处村落,如今将近四十多年,差不多当时的孩子已经长成了现在的父母。
我问过那些父母,大部分关于灵湫庙的传说也是姜老从小告诉他们的。然后父母告诉儿女,姜老又接着向下一代讲述灵湫庙的传说。
所以誓水处村落的老人有些不清楚灵湫庙的传说,可能是因为他们没有听过这个传说,或者这里曾经就没有这个传说。”
光明的一顿分析令归雅和覃笙思沉默了一会。
覃笙思先开口问道:“可是这里的灵湫庙的确存在的很久啊!不可能没有相应的传说流传下来。而且就凭姜老一个人造出一个传说并让那么多人相信也太困难了吧!”
归雅听完光明的分析,中肯地说道:“缺乏一些证据支撑,但是姜老可能真的隐藏了很多我们需要的线索。”
“那我们直接问他?他会告诉我们吗?”覃笙思歪头一问。
光明和归雅看了一眼,表示不确定。
光明看向归雅,“对了静影,你这两天察看的桑树可有什么问题?”
静影是归雅的字。
这几天三人结伴寻找答案,共同探访誓水处村落,大家就渐渐熟稔起来,感情也更加深厚。
“我察看了整个村落包括周围的森林,几乎种的都是桑树,而且还有十棵已经是千年古树了。
村落里没有任何关于桑树的传说见闻。加上村民们都是以打鱼为生的渔民,都认为是当地水土适宜桑树生长,不适宜其他的树种,就没有多加关注。”
归雅边整理笔记边说道。
光明转着手中的笔,“十棵千年古树?我记得村里的灵湫庙好像也是十座。两者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十全十美!”覃笙思调皮一说。
光明微微一笑,“也有可能是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某位迅哥儿的故事……
话题一下子跑偏了!
归雅见两人说笑,不打断也不参与,继续分析道:“也许两者真的有关系。我发现桑树的位置和灵湫庙的位置其实很有规律。几个点连起来有点像一个阵法。”
光明和覃笙思看向归雅画的位置简图,十棵千年桑树和十处灵湫庙的位置,布置的很精密。
看似各在一处,仔细看又有一定的内在规律。
但三人都没接触过法阵,对此也是一头雾水。
“看来现在比较明显的线索还是指向姜老,等姜老回来我们再去找他问问吧。”光明询问其他两人的意见。
覃笙思和归雅表示赞同,然后两人便回房休息一下。
光明走到姜老院子里的桑树下,手掌轻抚着树干,目光凝视头顶的桑树。
他心中轻轻问道:桑树,扶桑,两者会不会有联系?扶桑又是代表什么来着?
还有那天在灵湫庙见到的画面,真的是他看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