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情诗
舆图上能得到的有效信息不多，因为大邕的地理位置很奇怪，看起来并不像是中亚板块的某一部分。
大邕，邕字着实选得精妙，这确实是个被水环伺的国家，不过不是四面环水，而是三面。
大邕背靠钟离山，三面环水，离水镇刚好就在钟离山下，远离江河，所以叫离水镇。
而从舆图上可以看出，这三面水分别是贯穿内陆的一处江流，以及两面海岸线。
这么奇怪的地理位置，洛衿衿唯一听过的便是古襄阳城，但襄阳城位于内陆，三面环的是江水，而大邕却是沿海环水，倒是更像江南沿海一带。
可无论怎么匹配，这都是洛衿衿没见过的地形，尤其是背靠的那座钟离山。
舆图中备注的钟离山高度未知，南北跨度半个大邕，而更让洛衿衿吃惊的是，钟离山的背面是另一个国家。
扶风国。
两国隔着一座山倒是不稀奇，稀奇的是除了翻越钟离山跨境外，就只能绕着水路过去。
而这却是要横跨半个大邕去往沿海地区，再绕过钟离山的边界才能抵达。
这就好比两家之间直线距离只需要步行五分钟，但这中间却是隔着一条没有桥也没有船的河，要绕着河流走一圈才能走到对面那家，花费的时间可就不能用分钟来衡量了。
要真是河也就罢了，好歹喊一嗓子对面也能听见，这钟离山却是个连高度都未知的耸入云霄的穹峰。
就连《大邕山水游记》里对钟离山的描述也只有“秘境”二字。
至于上京城，位置倒是还好，位于整个大邕的中心腹地，坐船或者马车都能直达。
离水镇位于大邕的边缘地带是洛衿衿没想到的，不过依仗着钟离山的险势，这里的边境倒是安全得很，基本不会有战乱。
对大邕来说，沿水的三面才是军事重地，不过这么看来，大邕的水军应该是很不错的。
至于到底会不会起战乱，洛衿衿想了想，大概率是不会，冷兵器时代的水上作战需要哪吒脚踩风火轮那般的战力才行，而实际上怕是都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了。
除非有十七世纪海盗那般的战力值，可那时候已经是热武器的年代了。
至少洛衿衿暂时没听说过大邕有热武器。
收起舆图，洛衿衿也不准备看游记，毕竟她现在想知道的已经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要探探底，这到底是历史存在过的国家还是所谓的架空时代。
毕竟她也不确定自己穿越的是时空还是小说。
至于怎么试探，洛衿衿从妆匣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张纸，上面是她提前默写好的诗经里广为人知的一首诗。
简单又朗朗上口，她不信穿越者不会拿出来用。
如果顾楠辰没听过，基本确认这里是不存在于历史的一个国家，而如果他表现如常，只要问问这诗出自哪里就好。
反正她是个失忆的人，问什么都不会显得刻意。
然而顾楠辰看到《关雎》后只问了一句，“你这是什么字体？”
洛衿衿学的是唐楷柳体，这在后世不算稀奇，但顾楠辰却不认识，可他又对《关雎》表现如常。
洛衿衿现在不想回答有关字体的问题，她只想知道这诗他是从哪儿听来的，于是她问，“你能告诉我这诗是谁作的吗？我只记得有这么一首诗，但忘了是从哪儿学来的了，好像是情诗，可我才十四岁，怎么学得的这诗？”
顾楠辰其实也挺好奇的，这种情诗一般是恋人拿来互诉心意用的，洛衿衿这个年纪的闺秀一般也不会无缘无故背这种诗。
于是他也一脸纳闷地回道，“这诗传自开明书院，但却没在开明书院所著的任何一本书里找到过，一般涉及到开明书院，也就没人会去探究到底是谁所作，大家口口相传也就传开了。”
顾楠辰眉眼笑开，像是记起了什么开心的事，只听他愉悦道，“你上次唱的那首曲子，词也是出自开明书院，不知是不是书院对诗词的造诣远胜于旁人，他们并没有在此多作笔墨，全靠学子们口耳相传后自行整理成册。”
洛衿衿有些懵，开明书院不只是传说吗，难不成书院里也有穿越者？
还是说，有穿越者借着开明书院的名头将这些诗词歌赋给贡献了出来？
看不懂，洛衿衿是半点都看不懂。
是不是她以后一不小心念出或者写出什么千古佳句，只要说是开明书院所著就能不被人围观了？
好像也不是不行。
可那个老乡图啥呢？
洛衿衿神思期间，顾楠辰倒是想起了一个人。
许佩。
这首情诗，会不会是许佩念给洛衿衿听的？
所以，失忆前的洛衿衿和许佩当真关系不清不楚？
顾楠辰原本愉悦的心情霎时烟消云散，只剩浓浓的厌恶。
可他也说不清厌恶的是谁，是许佩，还是以前的洛衿衿。
眼前这个托着腮一脸困惑的小丫头早就让他没了讨厌的情绪，可这代表不了什么。
顾楠辰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更知道哪些事哪些人是他的底线。
十二月初一，对外称伤势完全恢复的洛衿衿在顾楠辰的陪伴下回了洛府。
上马车前，越过顾府门口送行的顾母和一行下人，洛衿衿又看到了那个戴着黑色面具的男人。
明知道自己视力恢复了那个家伙还出现，洛衿衿感觉自己被挑衅了。
可她只稍稍吃了一惊，便被言语关切的顾母搀扶着送进了马车。
顾楠辰在她后面进的马车，虽然背对着门口，但洛衿衿觉得顾楠辰是知道那个面具男在后面盯着这里看的。
无他，又是感觉。
在她心里，那个面具男就是顾家隐藏在暗处的人，至于他们的意图，大抵就是顾洛两家联姻的关窍。
顾楠辰明面上是入赘，可洛衿衿清楚，这里面大有文章，无论是小玲身上普通人家教不出的规矩和气度，还是顾念之这个卓绝风姿不亚于家主的所谓伴读，各个方面都见微知著。
更别说还有一个藏在暗处窥探的面具男。
只是这里面到底隐藏着什么，还得从杨氏那边查起。
顾楠辰原本在看书，可身旁的小丫头一声不吭，他不自觉地想到这人伤势刚好，或许坐马车并不舒服。
于是他在车内的侧壁上敲了敲，马车帘子便被揭开了一角。
顾念之探进来半张脸，含笑的眼里带了点疑惑，“公子有何吩咐？”
顾楠辰继续看着手里的书，平淡地叮嘱了一声，“到后面拿些糕点吃食过来，给夫人打发时间。”
顾府到洛府也就半个时辰的路程，正常来说是不会准备很多东西在主驾里的，由于顾楠辰陪着，小玲就跟着后面放礼物的马车没有随身伺候。
于是打下手的事就只能交给随侍的顾念之。
顾念之瞟了一眼洛衿衿，一脸不情愿地放下了帘子，随后马车轻微地晃动了一下。
洛衿衿自然是瞧见了他嫌弃的表情，感情这家伙还记着前几日的仇呢。
顾楠辰抬眼就瞄到了洛衿衿微勾的唇角，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笑道，“你别欺负他了，因为那张脸，他没少被人说闲话，可那又不是他的错，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他已经很内敛了。”
洛衿衿诧异地看向顾楠辰，满脸困惑，“他这都跟你说了？”
顾楠辰的目光在字里行间游走，薄唇弯起柔和的弧度，“他于我，亦师亦友，心情好与不好都会同我说。”
洛衿衿眉峰上挑，水润的朱唇抿成一条线。
看来是打小报告了。
“切，谁叫他想替我出主意的，我这叫小惩大诫，看他还敢不敢教我如何做人。”
顾楠辰斜睨着身旁灵动的丫头，眼底盛满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