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开明书院
洛衿衿盯着顾念之肩头滑下来的束发，很想伸手去薅一把。
像男生拽前排女生的小辫子那样。
她为什么要问顾楠辰的喜好？
她在乎吗？
洛衿衿眼珠子转了转，想到一个词——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好像知道一点也没什么坏处。
于是她收回刚瞪出去的眼珠子秒变了脸色，和声问道，“你家公子喜欢什么？”
投其所好嘛，所谓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说不定关系处好了，暗中盯梢的人就会撤呢。
虽然希望不大，但总比没有好。
顾念之狡黠一笑，戏谑道，“公子他喜欢有文采的姑娘，能说会唱就更好了，公子一定会喜欢有个红袖添香的知己和他一起题字作诗，要是这姑娘的言辞举止再活泼一些，公子势必更喜欢。”
洛衿衿盯着满脸笑意的顾念之，越听表情越抽，她问的是这个吗？
她问的是顾楠辰喜欢什么，而不是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洛衿衿上下打量着顾念之，霎时起了恶作剧的念头。
她摆出一副原来如此的姿态，诚恳地问向顾念之，“作为伴读陪你家公子一起去书院，你是不是也学了很多？”
顾念之听罢点头应是。
洛衿衿又问，“你很了解你家公子是吧？”
顾念之再次点头，只是这次他没吱声。
洛衿衿再问，“你们男子应该不像我们女子这般要守诸多规矩。”
这次顾念之倒是很认可她的话，为难地回道，“世间女子多不易，不是一两代人能改变的。”
这回答倒是让洛衿衿吃了一惊，能从男人口中听到这种话，已经是冒了天下之大不韪了。
这顾念之也是勇。
然而她记得自己的目的，于是问了最后一句，“顾念之，有没有人说过你长得很好看？如果不将性别卡得那么死，你是不是也是你家公子喜欢的类型？”
洛衿衿眨巴着眼睛定定地看向顾念之，将他脸上眼底的变化看得一清二楚。
顾念之从怔愣中回过神，脸色由白变红，又从红变黑，最后又变得更红。
他瞳孔逐渐放大，像是要将面前坐着的小丫头装进眼底，牢牢锁死，然后再给绞杀。
这循序渐进的引导是什么意思？
男子不能长得好还是真的？
洛衿衿看着顾念之那一脸的怨念，忍不住捂着嘴偷笑，笑着笑着声音就从指缝间漏了出来。
见顾念之咬牙切齿的样子，洛衿衿好心总结道，“你看，不一定非要姑娘才能陪你家公子，你也不赖不是？没人规定红袖添香的就一定要是女子啊，比女子还要好看的男子也可以的！我相信你！”
顾念之唇角狠狠地抽了两下，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原本白皙的皮肤直接从眼尾红到了脖颈。
洛衿衿实在是笑得不行，可她也知道收敛，这里是自己的院子，她没处闪，就只能撵人了。
于是她伸手挥了挥，“行了没你的事了，你回去吧。”
顾念之原本还想发作，突然被下逐客令，更懵了。
怎么被奚落的是他，被驱赶的还是他？
想想这里是水月阁，不是他可以放肆的地方，索性狠狠咬着牙，袖子一甩，背着手愤愤离开了。
看着疾步离开的顾念之，洛衿衿直接趴在桌子上笑。
原本她就是想着玩的，小玲说顾楠辰十九岁都没有过女人，她也就瞎猜猜顾楠辰有没有那癖好。
后来见识到了顾念之的美貌，即便确信这两人没什么，她也会有意无意往那方面想，毕竟生活太无聊，自己找点乐子也是好的。
可好像就她自己开心，当事人很生气的样子。
洛衿衿笑得眉眼弯弯，别人不开心关她什么事？自己开心不就够了？
人生嘛，都已经是苦中作乐了，哪还管得了旁人那么多。
小玲过来时正巧看到顾念之灰溜溜的背影，她有些不解地问洛衿衿，“夫人，顾先生这是怎么了？”
顾先生？
这个称呼还挺别致。
洛衿衿饶有兴致地看向门口的小玲问道，“为什么叫他顾先生？他不是你家公子的伴读吗？”
先生这个词可不是能随随便便用来称呼一个下人的。
小玲背脊一僵，她愣愣地转过头，反问道，“公子没说吗，顾先生比公子年长三岁，十年前顾先生落魄受困，是公子将他救回来的。”
小玲将托盘里的糕点摆放在桌面上，想了想补充道，“我是八年前被老夫人捡回来的，老夫人与我说过顾先生的过去，先生以前是个饱读诗书的贵公子，家道中落后被九岁的公子给带了回来，然后就以伴读的身份留在了顾家。在公子进入书院之前，都是顾先生教的公子读书习字。”
洛衿衿大受震撼，一方面是惊叹难怪顾念之有如此风姿，另一方面则是惊讶于他竟比顾楠辰还大三岁。
完全看不出来好吧，在洛衿衿眼里，顾念之绝对比顾楠辰看着还要年轻。
不是说顾楠辰长相着急，单纯因为顾念之那张脸，太有杀伤力了。
不过这么一来，顾念之可能原本就不叫顾念之了。
顾念之，挺好的名字，念的是谁呢？
洛衿衿随手捏起一块糕点往嘴里塞，入口的香甜倒是叫她想起了另一件事。
她放下半块糕点，边嚼着嘴里的小半块边吩咐小玲，“那个，你跟顾先生应该挺熟的吧，帮我去问问听风苑那边有没有舆图呗，来年咱们要去上京，我想看看上京在哪儿，一路上还有哪些地方值得玩一玩的。”
舆图就是古代的地图，洛衿衿想看地图，一方面是想以自己半吊子的地理知识看看大邕到底是不是在亚洲板块上，另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她想看看这里的文字和她所学的是不是一样的。
如果不一样，那她以后要么重新学，要么就只能当书面上的文盲。
看这屋子里连一本书都没有，洛衿衿有理由怀疑，原主就是个大字不识的闺秀。
小玲办事效率一如既往的高，一刻钟的功夫，她不仅拿来了一张看着就有些年头的大邕舆图，顺带着还有一本《大邕山水游记》。
这本线装游记的书脊被磨得发毛，但切口处看着还好，可见书的主人不仅经常翻阅，还挺爱惜的。
洛衿衿在封面的水墨画上扫了一眼，刚准备翻阅，就被书名下的一行小字给吸引住了。
“列国游记之大邕——开明书院纂”
开明书院，挺特别的落款。
洛衿衿将书摊开，问沏茶的小玲，“这开明书院是上京城的书院吗？”
在她看来，能整合出列国游记的必属官学了，个人或者地方学院应该没这个实力。
小玲将茶递给洛衿衿，脸上难得露出憧憬之态，她解释道，“不是的夫人，开明书院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它是独立于三国之外的一个神秘书院，相传书院藏在一处仙境里，没人知道具体在哪里，也没人知道开明书院如何招收学子，几乎所有人都向往开明书院，但又从来没听说过谁是开明书院出来的学生。”
洛衿衿将手里的书翻来覆去看了几个来回，纳闷道，“那这书是哪儿来的？”
小玲摇了摇头，“奴婢也不知，这书是顾先生拿给奴婢的，说夫人或许会感兴趣。”
洛衿衿想问的不是这个，于是她换了个说法，“你说没人知道开明书院在哪儿，也没听过有从开明书院出来的学生，那这书院的名气是怎么出来的？怎么就被所有人向往了？”
小玲思索半晌，不太确定地回道，“具体奴婢也不知，但大体是传说，不过民间确实有一些开明书院杜撰的书籍，虽说都是誊抄版，但一书难求倒是真的，听说上京的贵人们几乎人手一本开明书院的书呢。”
洛衿衿眉尾跳了跳，感觉就是个被神化的群体，不是哪群皇家贵胄搞的噱头，就是某个国学院换了个名字出的书。
值得庆幸的是，这里用的是传统繁体字，洛衿衿不用做文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