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独钟
余凛打的是上单,因为宋炎说他最近新学了打野,想让余凛见识见识他的厉害。
余凛这局前期被对面疯狂抓,因此失误了两次,可到后期发育起来也拿了个三杀,辅助见他没血了颠颠的跑过来给他加血,也不知道这年头怎么那么多招仇恨的,居然说他“上单带辅助,不是残就是虚。”
宋炎看到这忍不住了,“嘿凛哥你看这射手怎么这样啊,人辅助不跟厉害的难不成一直跟他这1-4的傻子玩啊?你等着,我开麦骂他。”
余凛打断了他,“不用。”
说话期间,他将对面的中单拿下了,“我们用实力打他的脸。”
他们不说话,自然也会有别人来说,辅助一开麦就给他们来了个惊天大雷。
“人家爱跟谁跟谁,反正到最后有的赢就行了啦,射手哥哥你怎么这样啊。”男生的腔调配上刻意夹出来的嗓音,属实是让人一言难尽。
宋炎低声骂了句:“艹”,爷青结。
说好的温柔贴心辅助妹妹呢?!
好吧,温柔贴心是有的,只是……啧,算了算了。
中单是个不管事儿的,专心致志带线推塔,因此他们内部的斗争就变成了上路打野辅助对射手。
射手打个红,宋炎上去就抢了,等到对面气不过发了好几个“干得漂亮”。
辅助弟弟适时夸奖,“打野哥哥好帅哦,可不可以送伦家一个蓝蓝?”
宋炎:“……”“不可以。”
啊啊啊请你不要用这种奇异的腔调和我说话啊!我晚上真的会做噩梦的!
“啊,那好吧。”男生被拒绝后的语气有些失落。宋炎本着这场晋级赛不能弄的太糟糕,也就只好说:“算了算了,你来吧,对面野区。”
“谢谢哥哥。”
宋炎浑身发抖。
咦。
大兄弟别叫我哥哥啊!
余凛最终以13-1的战绩一骑绝尘,带领队伍走向了胜利。而之前还在和他们冷嘲热讽的射手早已销声匿迹。
宋炎明显兴致未尽,“还来吗?”
余凛摘下耳机,“不了,你作业写完了?”
“嘿嘿,最后一节晚自习抄的陈诉言的。”
“哎对了,小桑在干嘛?刚不是还要我邀他打游戏?”
余凛抬头看了一眼,空旷的客厅内,桑清越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的是……横屏的手机?
一个大胆的猜测在余凛脑海中形成。
“我觉得,他应该已经去研究游戏了。”
“啊…”宋炎答:“那早知道刚才喊他一起了。”
“不,”余凛说:“你们俩玩不到一块去的。”
“嗯?”
“倔强青铜,再体验一下?”
一提到这,宋炎就想起了他节假日放假掉星星的惨痛的经历。“不了不了,那你先下吧,我再去打两把匹配。”
桑清越其实是有账号的,在这个游戏刚兴起的那两年就注册过,只是后来觉得没意思还浪费时间,也就没再玩过了。
余凛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他的身后,看着他在屏幕上操纵小人。
“游戏这种东西,之所以有时候会觉得没意思,其实是没人陪着玩。”
桑清越听见他的话后手指顿了一下,又被在草丛里蹲着的敌人给击杀了。
余凛也发现了,“抱歉,我刚说话是不是影响你发挥了,看你打的还挺不错的。”
桑清越答:“没事,手生,我的问题。”
余凛为自己刚才说的话道歉。或许男孩子都是有些竞技细胞在身上的,桑清越熟悉技能很快,也可能他之前就练习过,总之这水平绝对不是青铜可以打出来的。
“打的不错啊,小哥哥。”余凛学着队友的语气,对桑清越说。
桑清越有些无奈的看了他一眼,“谢谢夸奖。”
余凛把原本收起的手机又拿出来,“打完这一局,要不要和我一起?”
桑清越语气很平静:“你不是要和宋炎打?”
“他太菜了,我带不动。”
被骂菜的宋炎此时正在峡谷嘎嘎乱杀,忽然间打了个喷嚏,他从茶几上抽出一张纸巾,“咦我寻思着今天也不冷啊……”
“我可能会更菜。”桑清越说。
“一点儿也不,”余凛说:“放心,就算再来三个我也带的动。”
通常来说,男生在游戏中的胜负欲还挺强的,可余凛这一局的人头几乎全让给了桑清越。
“你怎么又把人推过来了?”桑清越放了个技能,“你总是给我送,是不是觉得我不行?”
余凛:“哪有啊。只是这人经济太低,不值钱。”
“我不需要,你快点发育,今天作业还没写完。”
一局下来之后,桑清越偶然间发现两人亲密度呼啦一下上升到12级。
他疑惑,余凛凑过来说,“哦,我这背包里的鲜花在那堆了十年半载太占位置了,今天清理一下。免费送你,不用谢我。”
桑清越:“……”谢谢,但不需要。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桑清越不再一回到家就关门回自己房间学习了,而是和另一个人,靠在沙发旁的地毯上,有时打开电视看看综艺,而余凛通常会递给他一杯与自己手中温度截然不同的水问“喝么?”或是桑清越看着余凛的试卷说“你又答非所问了”。也有时在周末,桑清越会坐在花架旁看书,靠着躺椅睡着后,醒来时身上总会有一条灰色的薄毯。
当今天桑清越又一次坐在书桌前,擦拭着那张他最珍爱的木制相框,看着照片中笑得温婉明媚的女人,又一次忍不住酸了眼眶。
“妈,您还好吗?我现在过得很好。”
“……父亲也很好。”
“上次跟您说过,我现在已经转学了,同桌是个很可爱的女生,还有三个很好的朋友。”
“其中一个平时总是咋咋呼呼的,但也是一个称职的哥哥。另一个似乎也常受信息素的困扰,不过…我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们都会好起来的。”
他说完这句话后,沉默了许久。
“还有一个……很特别的人。他总是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桑清越觉得这个人很凶,可又有一些矛盾的点在身上。喜欢大冬天夜跑、骑自行车,喜欢喝矿泉水,却还想着给小猫留一瓶。
他一直都知道,余凛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却一次又一次的,为一个叫桑清越的人破了例。
桑清越从不觉得自己是例外,那些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像是一场真实的梦。
哦,对了。
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向那个人吐露那些不堪的往事的时候,余凛曾说过一句很没头没尾的话——
“桑清越,如果我能早一年认识你就好了。”
“人们好像总是在错过,错过亲情、友情、爱情。错过家人,错过朋友,错过一切。”
幸而,这些他都曾得到过。
桑清越今天在公交站台边捡到一份报纸,这种东西早已不是时代的主流了,可他却是对这些文字类的东西情有独钟。
灰白的纸面上,有一句话他很喜欢,虽然现在还不能理解的很透彻——
他教我,收余恨,免娇嗔,且自新,改性情,休恋逝水,苦海回身,早悟兰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