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字条
“好看吗？”
余凛车骑的慢了点儿，从桥上下来了。
纵然桑清越并不想承认，但那也是真的。
“嗯。”
“不是，你一天到晚就只是‘嗯嗯哦随便’吗？”
桑清越疑惑了：“那我应该说什么？”
余凛：“……”
“你应该说，‘谢谢你，很好看。’”
一个一脸认真的教，一个还真学。
“嗯，谢谢你，很好看。”这话从桑清越嘴里出来就变味儿了，但余凛还是很受用的点点头。
“叫一声哥，以后天天带你看不一样的。”
桑清越笑了一下，嗓音不似刚才凉凉的了：“谁大还不一定呢。”
余凛像是想起了什么，表情有些一言难尽。过了一会儿他又开口：“那叫我一声凛哥吧，只是一个称呼不分大小，这样以后在学校里，凛哥罩你。”
桑清越朝远处看了一眼，已经来到那个第一天夜跑的街上了。
只是心情有些不一样。
他好像，也没有那么糟糕。
“不用你罩。”
余凛回过头看他：“想不到你这么厉害啊桑清越，凛哥要罩你居然还说不用，你知道这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吗。”
“别人求之不得又不是我求之不得。”
余凛殊不知桑清越已经在心里给他打上“自恋狂”的标签了。
“那说吧，你求之不得的是什么？”
“因为求之不得的原本得不到，所以我从不去想。”
“巧了，我也这么认为。”余凛这次表现的很赞同：“那这我就搞不明白了，明知是得不到的，怎么还会有人继续想着念着呢？”
“这我哪能知道，”桑清越眼见着余凛拐个弯儿进了门，马上就要到家了：“不过毕竟越是碰不到的，就越渴望吧。”
余凛回家后就径直上了二楼的储物间，桑清越不知他要干嘛，自己先回了卧室。
过了一会儿后，他听见有人敲门。他走过去开门后，门外站的是余凛。余凛手上拿着一些他不太常见的东西，螺丝刀、胶带还有手钳。
“你干什么？”
余凛神色懒懒的，眼皮垂下来，是一个刚好只能看到他一个人的角度：“昨晚你不是说洗手间灯坏了？”
桑清越微微一愣，抬脚往旁边让开半步，余凛进来了。
“帮我把窗台旁边的椅子拿过来一下。”
桑清越搬过了椅子，余凛拿着工具踩上去。
他在原地留也不是走也不是，只能顺着余凛的手看他修理灯。
过了一会儿后，余凛嘴上叼着一卷胶带，他从上面扯下一截，低头看见人时轻笑了一声：“你怎么还站在这儿？”
桑清越嗫嚅了半天，摆出一副冷冷的样子，道：“我怕你等会儿摔下来了没人带你去医院。”
余凛听到他的话后挑了挑眉，他站在椅子上弯下腰，离桑清越很近，朝他露出了一个很欠揍的笑：“你看我像是会那样的人吗？”
桑清越向后彻了一步，余凛顺势下来。跳下来的一瞬间，他好像闻到了一股香味。
像是……花香？
他疑惑的看着桑清越，直觉有些不对。
余凛：“你……”
桑清越仿佛也意识到了什么，他退后两步，下意识用胳膊挡在囗鼻前，面色有些不自然：“我先出去了。”
他出去的时候走得很快，从余凛跟前过去的时候，他又嗅到了那股淡淡的、恬雅的味道。
余凛低下头，手不由自主的攥紧。
他是beta没错。可他有一点与其他的人不太一样。一般来说，beta也是可以感受到信息素的，只是比较迟钝，可余凛天生对信息素很敏感，在这方面绝对不输alpha。
所以说刚才那是桑清越的……信息素？
余凛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他只是有些奇怪，现在omega的发情期都这么不稳定了吗？
桑清越下楼躲在卫生间里，背倚着门，他不知道自己刚刚为什么要跑，但直觉告诉他应该这样做。
等到一切都调整好之后，他从卫生间出来，卧室里已经没有人了，隔壁房间的灯很亮，余凛应该已经回房间了。
他按了两下开关，灯已经被修好了，甚至比之前更亮。
一周很快过去，余凛这天起得很早，路过旁边的房间时他发现门没关，里面空无一人。下楼后，他在课厅的阳台上看到了桑清越。
桑清越正弯着腰摆弄一小盆绿叶，余凛放轻脚步走过去，桑清越却先他一步回头。
余凛被拆穿了也没有丝毫的窘迫，而是道：“你在干嘛？”
桑清越：“……这话难道不是该我问你？”
“我就单纯看看，那你呢？”
“给它松松土，过几天还要浇水。”
余凛有些新奇了，他看着家里新多出的这盆绿油油的小东西：“这是什么？”
桑清越拿起旁边的修剪刀剪去旁边的一条多余的枝叶，他答道：“栀子花。”
这盆是他昨天晚上从花店买来的，桑清越很早之前就想养了，但奈何一直找不到时机，如今终于得愿以偿。
栀子花，余凛是见过的。小时候他爷爷的宅院里有一棵很大的栀子树，栀子树的叶片很绿，花瓣洁白，透着一股素淡清雅的劲儿。
都说物随主，之前的他还不信，可现在他信了，就像这栀子，一看就知道是谁养的。
“它什么时候会开？”
“等过几个月入春之后，春夏季就会开。”桑清越又指着角落里的一盆小仙人掌：“这是你的？”
余凛：“……”
“是，不过已经好久没管它了。”
仙人掌好养是不假，但是再好养的仙人掌如果成月不浇水的话也是会干枯的，眼前的这株就是这样，满身的刺已经萎缩成枯黄色，看着焉焉的。
可能余凛天生与这些小东西八字不合，总之在他手里养过的植物就没有一个逃脱过最终的宿命的。
桑清越早就料到会是这样，他刚刚已经给仙人掌浇过水了，看样子的话，应该还可以活。
余凛对侍弄花花草草的没什么兴趣，他挥手留给对方一个背影：“那么，从今天开始，照顾仙人掌的光荣任务就交给你了，凛哥就负责给予他精神上的寄托好了。”
桑清越终于被他的话逗笑了：“还精神上的寄托，你准备寄托给它什么？”
余凛一脸认真：“浑身带刺的精神。”
桑清越：“……”
一连后天的几天，桑清越都在学校狂补课程，连他的同桌曲美美看了都忍不住被感染，和他一起含泪狂刷了一套试卷。
突然，曲美美小心的凑过来和桑清越说话，声音很轻：“桑清越，我刚刚看了一眼，你的阻隔贴要掉下来啦。”
曲美美是女生，作为一个beta，她其实在心中更把桑清越这种omega当姐妹看，有什么话都是可以直接提醒的。
桑清越下意识用手去摸后颈，果然已经快要掉下来了。
他来如林港的这几天一直都不太正常，浑身发热还会身体酸软，的确是发情期的预兆，可是它却并没有到来。他本来还以为是水土不服过几天就会好，可没想到已经短短续续持续了一周多，看来是该找个时间去医院检查一下。
他点点头：“嗯，我等会儿下课后去卫生间换一下。”
曲美美笑盈盈的问：“还需要抑制剂吗？”
桑清越不易察觉的皱皱眉，又向她轻笑了一下：“先不用了。”先不说别的，他这几天打的抑制剂确实有点多，再这样下去的话恐怕迟早要出毛病。
十分钟后下课铃打响了，桑清越一步也没停的出了教室。
宋炎在座位上吸了吸鼻子，自顾自的感叹了一句：“怎么有点香……”他又回过头去看曲美美：“曲美美，你带香水儿了？”
曲美美：“去你丫的，老娘还没有那么闲。”
宋炎突然反应过来：“你同桌……”
曲美美像个无条件的袒护者，她顿时急了：“人家omega的事你少管。你刚刚要说的那句话像流氓啊知不知道？”
宋炎话锋一转：“……我只是想问一下你同桌上节课刷了多少题。再说了，我只是好奇好奇啊！你反应这么大干嘛？”
曲美美：“……”呵，alpha都是大猪蹄子。保护omega这件事，还是交给她这种充满正义感的美少女好了。
其实陈诉言上次和宋炎说的话没错，他之所以没有嗅到桑清越身上信息素的味道，是因为他一直都把自己的信息素隐藏控制的很好，直到最近一直频繁往复，已经压不住了。
可又有哪个omega的身上不存在一丁点信息素的味道的呢？很显而易见，那是不存在的。现在才是他们的正常反应。
他重新换上阻隔贴，又将浑身上下全部用喷雾剂喷了一遍，这才算是结束。
当omega真的好烦啊。
他发自内心的感叹。
s中的晚自习看的比较松，桑清越用手撑着额头，他被身上这种感觉磨的打不起精神。
突然，一本笔记本从他的斜后方扔过来，恰巧落在他的右手边。桑清越顺着笔记本的方向往后看，只有一个人手中绕着笔，端着脸色看他，对视时还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对他挑了下眉。
是余凛。
他将对方扔过来的笔记本打开，是一些课上记得笔记。从这些记得东西来看，余凛比较喜欢省事，有些题目直接用一个大括号或箭头标上就得了。但总的来看，知识点记的还是比较全的。
翻开第二页，里边还夹了一张小字条。
——周四就要考了。虽然这些字不好看，但你凑合着看吧。
还有，凛哥送你一句话，撑不下去的时候，不如学会放松睡一觉。第二天就什么都好了。
笔记不是白借给你的，放学后记得对我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