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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守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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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是心中隐约不好的预感,还是留在这个人身边的意愿大过了讨好养父,阿凉想着,如果那人开口,他甘愿第一次违抗父亲的命运。

    当然,他也存了一丝侥幸心理,那就是这个所谓的紧急任务,其实根本没有来人说的那般重要。

    可惜不论他怎么想,终究没有等到丝毫回应。

    放下餐盘,阿凉最后朝沈疏深深地看了一眼。

    “我,先走了。会在午、午夜前回、回来。”

    毕竟我们还要一起守岁。

    这一句像是保证,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待得少年终于离去,沈疏方才睁开眼。

    他的眼型是温柔潋滟的桃花眼,睁开眼时浑身的冰雪消融,仿佛一瞬间从冷若冰霜变得平易近人起来。

    然而此刻,哪怕单蠢如因缘玉,在被禁言多次后也深谙自己主人温柔外表下内心深处的冷酷。被关了多次小黑屋后,这次被放出来,它也学乖了,收敛了浑身的光芒,在角落里静若寒蝉。

    直到沈疏开口问它:“要结束了?”

    假装自己是一块平平无奇石头的因缘玉冷不丁被cue:“?”

    沈疏扯了下嘴角:“这个世界。”

    “啊,对。”

    见主人仍是表情淡淡,它终于还是忍不住带着几分希冀道:“如果您愿意做些什么……”

    沈疏摇头失笑:“我为何要做些什么?”

    他的视线不可避免地扫到了桌上摆放的餐盘。那盅鸡汤已经不再冒着热气,原本还算澄黄的汤底变得十分油腻。一旁的面条坨了大半,黏黏糊糊地粘在一起。

    这样的食物,只看一眼都让辟谷多年的沈疏反胃。

    他打开门,看了一眼门上大红喜庆的春联,转身头也不回地踏出了房间。

    小院里,站着林霄云与他的两个暗卫。

    林霄云脸上带着明显的笑意,倒显得没有往日里的阴沉。

    四处打量了一番,他更是笑得直不起腰:“没想到啊,这小杂种当年费尽心思搬出来,就是为了住在这种地方。这看着还不如他小时候住的狗笼呢,哈哈哈,你们说是不是?“

    两人自然是点头称是。

    他逛了一圈,又来到厨房。见灶台上摆满了半成品的食材,又是好一番嘲弄:“他这怕不是要金盆洗手,去改行当个厨子?真是笑死少爷我了。”

    “不过做这么多菜,虽说今晚是岁除,可他一个人能吃的完吗?难不成……”他眼珠子转了转,“这小杂种开了窍,在这玩上了金屋藏娇?”

    甲大闻言便笑道:“少爷您说笑了,这天底下,又有哪位姑娘能看上二少那种人呢?”

    林霄云笑得更加开怀:“哈哈哈,你这话说得在理。”

    “不过之前,他主动帮我办事,那些钱又是用在了什么地方呢……”他喃喃自语,稍加思索后还是将这一切抛之脑后。

    毕竟这些答案根本不重要。过了今晚,这世上就再也不会有这个人了。

    想到这里,他脸上浮现出狂喜之色,清秀的面容也因为夸张的表情变得扭曲狰狞起来。

    正得意间,一阵寒风拂过,林霄云浑身一颤,手下意识摸向腰间的玉佩,却意外地摸了个空。

    “该死,我的玉佩不会掉在这鬼地方了吧。”

    命二人在附近简单搜索了一番,还是一无所获,林霄云的耐心已然告罄。

    他命甲二留在这里继续寻找玉佩,转头对甲大说:“我们先走。”

    “我呀,可不想错过见我的好弟弟最后一面。”

    趁着夜色,阿凉与一小队杀手一同潜入了明月山庄。

    这是一座闻名于江湖的四大山庄之一,庄主是位威望很高的大侠,武功深不可测。平日里,山庄各处都有许多护卫家奴把守,只是恰逢新年,庄主仁慈,便许了有亲人在外的回家过年。

    这也就给了仇家可乘之机。

    这次悬赏的主顾要求灭庄主一家满门,可实际上,如今的庄主并没有直系亲人,唯一的夫人与孩子也都在多年前相继去世。

    只是庄里不免还留有一些武功不凡的护卫,为了避免被发现蛛丝马迹后上报,他们这群杀手的原则一向见一个杀一个。

    再次将一个倒霉的护卫拖到暗处一击毙命后,阿凉颇为满意地注视着鲜血染红了自己的手套。今日是佳节,自然不宜见血,更何况他一会还要赶回去与那人一同守岁,恐怕没有太多时间打理自己。这是他前段日子专门定制的鹿皮手套,如今看起来算得上结实耐脏,以后有机会倒是可以多定一些。

    他这样一边神游,一边手起刀落,很快便与同伴一起杀到了山庄的中心地带。

    属于庄主的主屋此刻静悄悄的,漆黑一片。房门虚掩着,看起来空无一人,但阿凉却清晰地听见室内传来粗重的呼吸声。

    众人埋伏在室外许久,见里面还是毫无动静,为首的小队长便冲阿凉比了个手势,让他带几个人先进去探探情形。阿凉也不耐烦在这里浪费时间,当即一马当先地冲了进去。

    黑夜对于阿凉来说也不过可见度稍低一些,他很快就发现内室屏风后的床脚边趴着一个人影。

    如履平地地穿过一系列台阶摆设后,他拔出匕首,猛地刺向那人后心。

    这个任务,未免也太过简单了吧。

    他侧耳倾听这四周的动静,手上动作也不停,娴熟地补上了几刀,这才将那人一动不动的身体翻过来。

    当看清那人的面容时,阿凉一愣。

    这个人确实是庄主,阿凉看过画像,只是他此时竟然仍未完全咽气。不过这一点倒也可以归咎于他内功深厚之故,令阿凉震惊的则是他双唇青紫,周围全是棕黑色的血液印迹,明显是中毒发作时的迹象。

    想来在阿凉潜入之前,庄主便已因中毒变得虚弱无比,这才毫无察觉有外人的潜入。

    看来这位美名在外的庄主,仇家还真不是一般的多啊。

    阿凉也不在意他尚有一口气在,俯身便要割去他的头颅回去交差。然而当他凑近的那一瞬间,地上的男人看清了少年苍白的面容,原本半阖的双眼猛然瞪大,浑身更是剧烈地颤抖起来。男人乌青的嘴唇不停嚅动着,却只能发出牙牙学语般的怪异音节,徒惹得阿凉心烦意乱。

    不知为何,之前挨了甲二一掌的胸口又开始隐隐作痛,让他几乎连手中的匕首都无法握紧。

    “啪、啪。”

    安静的室内突然响起几声诡异的掌声。

    阿凉回头一看,不知何时他的养父林毅竟带着几人走了进来,而刚刚鼓掌的正是他的养父本人。

    来不及思考他来此的用意,阿凉本能地就要起身行礼,然而下一秒却听见那道陪伴他长大的声音以一种恶意满满的腔调对地上的男人道:“原来这就是所谓的血浓于水吗?只一眼,竟然就能认出自己失散多年的亲生儿子,真是父爱如山啊。只可惜,才第一次见面,你就要成为亲生儿子的刀下亡魂了,这感觉,怕是不大好受吧?”

    男人不敢置信的眼神渐渐变得仇恨起来,他怒视着林毅,像是在无声质问他做这一切的用意。

    林毅被这样的眼神注视着,非但不恼,反倒是极为享受。

    “你不会以为我把你当朋友吧?明明就该是我的,你以为你自持清高,不争不抢,我就得领你的情?也罢,既然你这么乐于助人,我自然也该礼尚往来。”

    “这便是我送你的最后一份大礼,你可喜欢?”

    没有人知道,在这间屋子里,还有另一种存在。

    他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罪恶的发生——

    他看着少年在亲生父亲死不瞑目后一脸茫然地僵立在原地,被养父身畔的“兄弟”一脚踹翻在地。

    那位养父像处理用过的废品一样,吩咐人直接挑断了少年的手脚筋脉,又废了他的内力,随后便扬长而去。留下处理善后的少庄主命人将他扒光衣服拖到冰天雪地的院中,用剑钉在地上,受尽痛苦而死。

    待众人离去,沈疏在少年的尸身前显了形。

    作为一个杀手,被人杀死显然称得上是最公平的命运。

    他没有丝毫迟疑就选择了脱离世界。

    那一刹那,整个小院仿佛被异世的风撕裂,庭院里的梅花在风中剧烈摇晃,花叶如滂沱大雨倾倒在少年的尸身附近。

    落在他布满冰霜的发间,落在他无法瞑目的双眼,落在他最终还是沾满鲜血的指尖。

    除夕夜很快过去。

    新的一天,待得明月山庄庄主的好友结伴前来拜年,这场黑夜里的惨剧才被世人所知。

    很快,人们就发现了院中被花瓣覆盖着的少年尸体,也察觉到了少年手边一个血红清晰的“林”字,仔细一看竟是由无数细碎花瓣拼接而成。

    在那“林”字的不远处,还有一块上好的玉佩,经查验正是林家唯一的少爷林霄云从不离身的传家玉佩。

    虽然林庄主口口声声称林家是被歹人所陷害,然而当林少爷为自己辩白时,竟脱口而出玉佩是在他去明月山庄之前就丢失的,还有下人为证。由此以来,便相当于自曝做实了嫌疑。

    林庄主也无力替他辩驳,为了不暴露自己只得上演了一出“大义灭亲”,亲手杀死了自己唯一的儿子。

    最后的最后,在众人为那位无名少年入殓时,意外发现他手中还有一支几乎燃烧殆尽的红烛。

    “可怜的孩子,大概是在守岁时被人残忍杀害的吧。”有人不禁叹道。

    话是这么说,可也不会有人真正为一个陌生人而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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