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蛇怪
新的一周刚开始,斯莱特林的学生们就发觉了不对。具体来说,是他们的院长跟那个斯莱特林一年级学生之间有古怪。
以往,那个荼荼罗齐尔只要一在走廊上看见他们的院长,就会立刻扬起脸笑眯眯地向院长问好。而院长也会停下脚步,淡淡地‘嗯’一声,然后再继续向前走。
但从本周开始,院长和罗齐尔就突然改变了画风。
据目击者称,他们现在是这样的:
荼荼罗齐尔刚从公休室门口出来,就一眼看见了正从楼梯拐角下来的院长。院长显然也发现了罗齐尔,因为他的脚步停顿了一秒,眼睛看向了公休室的方向。
但是罗齐尔并没有像以前一样立刻迎上去向院长打招呼问好,而是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地猫着腰想要退回公休室。院长也微微眯起眼睛打量着她的动作,眼神有些危险。
然后罗齐尔好像是感觉到了院长的目光,有些犹豫地转回身面向楼梯的方向鞠了个躬,垂着脑袋小声说了一句‘教授好’,然后就站着不动了。
目击者说,最奇怪的地方就是院长居然没有像往常一样应答,也没有继续往前走,而是一直站在楼梯口盯着罗齐尔。
就在周围的学生以为罗齐尔要被批评或是关禁闭时,他们听见院长开口了,院长以非常轻柔缓慢的语调对罗齐尔说:"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让罗齐尔小姐觉得不忍目睹吗?"
"没有,教授。"罗齐尔还是低着头,声音小的跟蚊子哼哼似的。
"那么……抬起你矜贵的脑袋,不要再让我说第二次。"院长用一种很危险的语气‘威胁’罗齐尔。
然后那个小姑娘好像吸了一口气,慢慢抬起头直视着院长,很平稳地说了一句:"我知道了,斯内普教授。"
院长的神色这才缓和了一些,终于‘嗯’了一声,继续往办公室走了。
斯莱特林们认为,他们从没见过院长这样‘耐心’地纠正一个学生的仪表站姿问题。以往有学生见到他就躲,他也没怎么理会啊,顶多就是瞪一眼或者扣点分,哪会这样阴阳怪气地絮叨啊。
所以,他们的院长不对劲。
荼荼倒是没想那么多,她只是认为从现在起,自己应该稍稍躲着点斯内普教授,顶多在礼堂吃饭的时候偷偷瞄他两眼就好。
反正吃饭的人那么多,教师席上坐的也不止他一个,自己偷偷看一看,应该也不会被抓住的。
于是荼荼开始尽量避免跟斯内普的偶遇,就算是遇到了,她也尽力减弱自己的存在感。但令她没想到的是,不管走廊里有多少人,斯内普总能在第一时间锁定她。然后非得等她主动问了好,再冲他笑一笑后,他才会眯着眼打量她一瞬再走。
他是不是被自己刺激的更年期提前了?
怀抱着这样的想法过了几天,荼荼忐忑地迎来了又一节魔药课。
她在教室门口犹豫了几秒后,走向了最后一排靠角落的位置。
维拉以为她是犯了什么错害怕被斯内普在课堂上针对,所以体贴地没有多问,默默跟着她来到了最后一排。
荼荼挠挠头,冲维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上课铃声敲响后,荼荼紧张地在坩埚后缩了缩脖子,还把课本竖起来挡在坩埚前。
斯内普摔上门大步走向讲台时,在第一排那顿了顿。他站上讲台,扫视了一圈教室,准确地捕捉到最后一排缩在角落里的身影。
居然还用课本挡着脸?!
她不知道在讲台上能将学生的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吗?
真是白痴!
平时挺聪明机灵的一个姑娘,怎么这几天总是做出一些愚蠢的举动?
斯内普瞪了一眼那个无辜的课本,压下心头的火气,开始讲述芭菲醒脑剂的制作方法。
等到学生们实践操作时,斯内普开始缓慢在教室中巡视。
他神色自若地慢慢踱步到了最后一排,在维拉身后停住了脚步。
荼荼抓着青蛙脑的手微微一抖,往坩埚里多放了一个……
‘轰’的一声,滚滚浓烟自坩埚向荼荼扑面而来。斯内普眼疾手快地将坩埚中的东西清除掉,然后看向‘非裔炸毛荼荼’——
"…………"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做到把醒脑剂轻易改成竖发药剂的?如果不是这副魔药只需要青蛙脑,我认为罗齐尔小姐完全可以将自己的脑子贡献出来,为这门课节省材料。"斯内普毫不犹豫地开始嘲讽荼荼,顺手用魔杖帮她把脸上的黑灰和炸起来的头发处理好。
"现在,重做一副。"斯内普看着荼荼心虚地样子,沉声补了一句。
荼荼拿手蹭蹭鼻子,小声道:"是,教授。"
后来直到下课,斯内普再也没有靠近荼荼那一桌,这也使得荼荼最终顺利完成了课堂作业。
而对于这个小插曲,斯莱特林们在课后讨论的是‘荼荼罗齐尔居然也差点炸了坩锅?!’
格兰芬多们则是冷哼一声‘偏心的老蝙蝠!’
造成课堂事故的当事人荼荼,在经过好一番思索后,得出了一个结论:她果然把斯内普教授刺激得神志不清了!
你看看,他在得知自己的隐秘心思后,居然没有骂她,没有打她,更没有不理她,反而还天天阴阳怪气地亲自针对她!
这不是更年期提前了是什么?
这不是神智紊乱了是什么?
所以,荼荼认为自己有必要为此负责。她不能永远缩起来当一个懦夫,更不能弃斯内普教授的后半生幸福于不顾。
她得对他负责。
于是一向勇敢磊落的荼荼很快便制定了一个计划——为斯内普教授献上蛇怪的神经。
蛇怪的神经对于治疗神志紊乱有非常好的效果,她可以把这个当做圣诞礼物送给他,顺便建议他熬点此类魔药。
这样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还教授一份健康啦!
欸嘿嘿……
说干就干,荼荼让大白给德拉科和哈利送信阐述了计划,约他们于今夜12点在魔咒课副教室(二楼没人用的女厕所)相见,还提醒他俩每人带一个魔法口袋。
是兄弟就要一起上,苟富贵勿相忘!
怀揣着即将要干大事的兴奋心情,荼荼晚饭时匆匆扒了两口蘑菇汤,神秘兮兮地递给哈利和德拉科一个严肃中带着点激动的眼神,然后风风火火地跑回宿舍去做准备了。
邓布利多前不久曾向她提及,蛇怪目前已经不能视物,攻击力也减弱了不少,整条蛇处于衰微期。
也就是说,只需要荼荼轻轻一个阿瓦达,就能送它上西天!
荼荼于夜晚11:30分和德拉科在公休室门口会合。两人用了幻身咒后,偷偷摸摸地来到二楼女盥洗室。
哈利已经等在了这里,手臂上搭着他的隐身衣。
看到荼荼和德拉科,哈利兴奋地低声道:"需要怎么做?你信上说要用蛇语?"
"对,哈利,你还记得动物园的那条巴西巨蟒吗?你看这个水龙头下面,对着这条小蛇说‘打开’,你试试。"荼荼把哈利带到雕有小蛇的水龙头前,粗略解释了一遍。
德拉科看着那个水龙头皱了皱眉,"你确定从这能去密室吗?"
"我确定!万能的荼荼无所不知!"荼荼对着两个男孩子拍了拍胸口,骄傲地说。
哈利:"好吧,那我试试……咳……‘打开’……"
随着哈利吐出的嘶嘶声,雕有小蛇的水龙头在三人面前逐渐扩张为一条漆黑宽阔的通道,德拉科和哈利惊讶的睁大了双眼。
荼荼得意地一甩头发,"我说得没错吧!来,跟着我!"说着,她就率先跳进了管道中,"啊————啊啊啊————咚!"
"…………"
"荼荼你还好吗?我们这就下去,你往旁边让一让!"哈利趴在通道口冲下面大声喊着。
荼荼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念了句‘荧光闪烁’,然后仰头对着管道回应哈利:"我没事!这儿很安全,你们下来吧!"说完,她给地上加了个软垫咒。
等到三个人重新在密室会合后,荼荼打头往更深处走去。接着,他们在一处巨大的蛇蜕前停住了脚步。三个人一齐用崇敬仰视的目光看着面前这座‘大山’。
"你们说,咱们三个能让它吃饱吗?"哈利咽了口唾沫,忐忑地询问另外两人。
荼荼保持着仰视的姿势,伸手轻轻戳了戳那些蛇蜕,"或许?校长说它已经吃了两年的药耗子了,洛丽丝夫人都不爱出门捕猎了。"
"我得告诉我爸爸,让他留意校董会的年终报表上是否有‘邮购耗子’这一项。"德拉科不无讽刺的说。
瞻仰够了蛇蜕,三人纷纷拿出魔法口袋开始分装这副难得的魔药材料。
在累得满头大汗之后,他们喘息了一阵,然后继续向前走。
当哈利继续用蛇语为他们打开了最后一道门后,三人站在了萨拉查斯莱特林的雕像面前。
荼荼对着雕像行了个优雅的屈膝礼,"开口对我说话吧,萨拉查斯莱特林,四巨头中最伟大的一个。"接着,她转身吩咐哈利:"照着我刚才的话对它翻译一遍。"
"什么?!你让我对着他……这样说?!"哈利难以置信地瞪着荼荼。
荼荼看着他肯定地点点头,"没错,记得用蛇语。"
德拉科让开位置,鼓励地拍了拍哈利的肩。
于是,哈利咬着嘴唇走到正对雕像的位置,屈辱地弯下了膝,翘起手指拎着校服两边的袍角,对雕像说:"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
"…………"
"哈利……"荼荼努力憋着笑。
就在哈利回过味想要对另两人喷射怒火时,他们听见从雕像身后传来了一阵巨大的窸窣声响。
紧接着,一颗巨大的蛇头探了出来,跟他们三人脸贴脸,眼对眼。双方都呆滞了两秒。
"啊啊啊啊!"
"你没说它嘴巴这么臭啊!"
"闭嘴!"
三道声音同时响起。
好在三人反应并不慢,战斗实力也不弱,德拉科和哈利更是配合默契。三人左右腾挪,用上了所有学会的咒语,最后在一声清脆的‘阿瓦达啃大瓜’之后,蛇怪倒在了绿光中,再无生息。
哈利疑惑地看向荼荼:"你刚才那是什么咒语,听着像索命咒?"
德拉科也在一旁若有所思地盯着荼荼。
"不是正规的索命咒,是削弱版的。没法一击毙命,得攒够buff。而且对于蛇怪这种大boss也没有直接索命的作用。"荼荼认真地向他们解释。
哈利和德拉科点点头,准备切割蛇怪。
荼荼也上去帮忙,一边叮嘱他们说:"戴好龙皮手套,小心它的毒牙和唾液。"
偌大的密室中响起阵阵刀割皮肉的声音。
就在三人即将分装完毕的时候,一道欣喜兴奋又明显不怀好意的声音从他们背后传来:"啊哈~让我看看这三个学生给我带来了什么惊喜?"
荼荼慢慢站起身,回头看向洛哈特,悄悄握紧了自己的魔杖。
德拉科也是和荼荼一样的动作。
唯有哈利,他对着洛哈特奇怪道:"洛哈特教授?你今晚巡夜?"
洛哈特打量了他们三人一眼,笑着举起魔杖,"是的,我的运气不错,马上又能发表一本新的小说了。让我想想……就叫《与蛇怪决战》怎么样?"
哈利皱着眉头:"你是说,你要编一个消灭蛇怪的故事?你要盗用我们的经历?"
"你终于反应过来了吗?!白痴!"德拉科恨铁不成钢地唾弃着哈利。
"哦,放心哈利,没有人会怀疑我的。只要我把这具尸体的一小部分带回去,有的是人相信我。"洛哈特志得意满地继续规划着:"而你们,三个可怜的、不守规矩到处夜游的学生,在我赶到时已经被蛇怪吓傻了,再也记不起发生过什么……"
"放心,我的遗忘咒非常好,你们什么也不会记得。乖乖等着去圣芒戈吧……一忘皆——"
"除你武器!"
"昏昏倒地!"
"钻心剜骨!"
洛哈特被三道咒语同时击中,魔杖脱手而出,飞入哈利手中。
德拉科和哈利看着洛哈特躺在地上,一会昏迷,一会抽搐,最终昏迷着抽搐……
荼荼摸着鼻子默默后退了一小步,她刚才下意识就用了最熟悉最顺手的钻心咒。这是她从娘胎里就带来的本命魔咒,怎么能怪她呢?这就跟小孩子遇到危险,下意识喊‘妈妈’一样嘛!
给自己找好理由的荼荼又向前跨了一步,骄傲地挺了挺胸膛。
德拉科&哈利:她这一副自豪不已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三人很快收拾好魔法袋子,同时用漂浮咒举着仍在昏迷抽搐中的洛哈特,慢慢走到了管道口。
"咱们怎么上去?"哈利挠头看向另外两人。
"或许可以问这个废物要点康沃尔郡小精灵,让它们揪着耳朵把我们提上去。"德拉科讽刺地看着洛哈特
"或许可以给自己用个充气咒?就像气球一样飘回去!"荼荼兴奋地建议。
"或许……可以先好心给你们的教授解释一下眼前的状况?"一道轻柔、低沉、阴恻恻的嗓音在三人背后轻轻响起。
"…………"
还是荼荼最先反应过来,她立刻甩下抗在肩上的魔法袋,面向斯内普立正站好,双手贴在身侧,目视前方,严肃认真地认错:"教授我们错了!我们再也不敢了!请您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梅林会保佑您的!"
斯内普上下打量了荼荼一番,看见她把袖子都高高挽在手肘上,小臂上有些剐蹭痕迹,校服破烂肮脏,头发纠缠打结,乱的像一个鸟窝,她脸上还沾着一些黑灰,有几根发丝黏在上面……
活脱脱一个孤儿小乞丐!
再看另外两个男生,也是一样的狼狈。
只有洛哈特,衣衫整洁,发丝光滑,就是一直抽搐不止。
斯内普默了片刻,只觉自己的脑子一抽一抽的疼。他是犯了什么错,梅林要让他摊上这么个小巨怪!
他唤出两只家养小精灵,让它们带着自己五人直接幻影移形到校长办公室。
邓布利多已经戴好睡帽准备就寝了,冷不防听见办公室里‘砰’‘砰’两声,于是迅速起身,孤疑地朝卧室门外望去……
这一望直接把他的瞌睡虫给望走了。
邓布利多一边向办公桌后走,一边开口询问:"西弗勒斯,这是怎么了?这三个孩子看起来像是被抢劫了。"
斯内普假笑着嘲讽:"事实上,是他们三个抢劫了蛇怪,就在刚刚。"他接着用魔杖指向洛哈特,"而这一个特别倒霉的,被你的三个孩子击昏了。"
"哦……好像情况不太乐观……你觉得他还能继续任教吗?西弗勒斯?要想在新年重新找到一位合适的老师可不容易。"邓布利多无奈地摊摊手。
"你我都清楚,他脑子是否完好和他能否继续任教并无直接关联。"斯内普睨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洛哈特,冷淡地意有所指。
"好吧,好吧,关于这个问题我们稍后再讨论。那么,谁能告诉我你们把蛇怪怎么了?"
"呃……邓布利多教授,是我,我让哈利和德拉科陪我去找蛇怪,因为我想弄到它的毒牙。我们把它杀了。"荼荼弱弱地举手,声如蚊呐地简单解释了一遍。然后,她像是又想起了什么,急切道:"对不起,邓布利多教授。我没做到我说的那些……反而还拉着他们身陷危险……我真的错了……"
荼荼说完歉疚地看了一眼哈利。而哈利则是语速飞快地帮荼荼开脱:"这不能全怪荼荼,邓布利多教授。她事先给我们说明了情况,是我和德拉科自己感到好奇,所以也想去看看。况且那个蛇怪已经半死不活了不是吗?"
德拉科在哈利的瞪视下默默点了点头,然后飞快瞟了一眼自己院长的脸色。
邓布利多听完几人的话,温声说:"孩子们,我了解了……虽然你们为霍格沃茨解决了一个大隐患,但你们的夜游也是事实。所以我必须为你们扣去50分,每个人。"他看着三个孩子瞬间跨下的脸,接着又补充:"但是鉴于你们杀死了蛇怪,所以我还要为你们每个人加上80分。"
"谢谢邓布利多教授!"三人组异口同声地说。
邓布利多乐呵呵地给他们每人抓了一把太妃糖,"快回去睡觉吧,祝你们好梦。"
荼荼在离开前,还是把蛇怪的毒牙留给了邓布利多,自己只带走了蛇怪神经。
重要的东西还是留给更需要它的人吧,荼荼入睡前这么想着。
两天后,预言家日报刊登了一则消息,声称当年桃金娘之死另有隐情,鲁伯海格是被冤枉离校,现在魔法部为他澄清事实,准允他购买新的魔杖。
虽然报纸上没有明说真凶是谁,又是如何落网,但海格还是邀请三人组去他的小屋吃了一顿岩皮饼。期间德拉科和海格相谈甚欢,交流了许多养龙的知识。
而伴随着圣诞假期到来的还有另一个让学生们喜忧参半的消息——由于洛哈特教授不幸遭遇意外,伤势较重,所以下学期的黑魔法防御术将由弗利维教授和斯内普教授代课。其中,弗利维教授负责5——7年级,斯内普教授负责1——4年级。
当时荼荼坐在一众哀嚎不已的低年级学生中,笑得见牙不见眼。而站在教师长桌前的斯内普,轻易地捕捉到了她这两周来久违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