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女生也能当状元
郑老师蹲下身，握着元满奶奶的手，“元满奶奶，我来之前跟村支书通过电话，他在电话中跟我说了您家的事，也跟我说您只要农活不忙就会去镇上一边打零工，一边找元满爸爸。现在我有一个办法，能帮您找到元满爸爸。”
元满奶奶一听能找到儿子，顿时什么都忘了，浑浊的双眼顿时充满希望，紧紧握住郑老师的手，“真的？老师你说真的？你能找到我儿子？”
郑老师没有一口答应，反而笑笑从随身带的包里，拿出几张照片，一张张展示给元满奶奶看，“奶奶，我上学的时候，学习挺好，小学就拿过很多省里的奖，高考的时候还是市里的状元。你看，这些都是我当时拍的照片。这个人，他是我们市的市长，市长亲自给我发了奖学金。”
元满奶奶听说她是“状元”，市长还给她发奖金，顿时心生敬畏，又有些不信，“状元那不都是男的吗？女的还能当状元？”
郑老师将自己带着大红花的照片重新给元满奶奶看了一遍，“那是古代，古代女孩子不让参加科举，所以没法中状元。现在不一样了，男孩女孩生下来都享有同样的受教育权，女孩能读书就当然能中状元！伟人不是也说过吗？女人能顶半边天。”
“可这跟找我儿子有什么关系？”元满奶奶虽然听不太懂，但是她敬佩伟人，伟人说过的话，总是没错的，跟郑老师说话的口气都变了，不敢再胡搅蛮缠。
“您别慌，我正要说到这个呢。”郑老师收起照片，“我高考成为状元的时候，好多记者都来采访，连市长都来了，电视台还播放了市长为我发奖品的画面……你想啊，要是元满也当了状元，她的爸爸在电视上看到女儿，得多高兴，他一高兴自己就回来了。”
元满奶奶找了她儿子元建国那么多年，所有人都跟她说：别找了，建国肯定是不愿意见你，自己躲起来了，一个想躲起来的人，你要去哪里找？
所以她对找儿子也越来越心灰，现在听郑老师这么说，心中顿时燃起希望。
是啊，建国要是看见元满当了状元，肯定高兴，一高兴就回来了。
她心情激动万分，握着郑老师的手反复确认，“老师你别骗我，女的也能中状元？”
“您要不信，就去问村支书，还有校长。”郑老师笑起来，又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山里手机没信号，但是照片可以看，“你看，这是我们大学的校长，她是位跟您一样的老太太。时代不一样了，现在女的不是只能生孩子，只要你想，你干什么都行。”
元满奶奶眯着眼睛看手机屏幕，小小的屏幕上那个春风满面的老太太，跟她一样满头银丝，“老太太还能当校长，还是大学的校长……”她喃喃着，“你别是哄我的？”
“哄你我天打五雷轰。”郑老师郑重道。
林酉时挺了挺胸脯出声帮腔，“去年咱们县里第一名就是女的，还有，跟我爸做生意的那个老板就是女的，她一次收了我家三千只鸡呢，要不是她，我爸也不敢动要去城里建肉制品加工厂的心思。”
元满奶奶坐在小板凳上愣了愣神，才缓缓小声说：“可是我家这丫头是个猪脑袋，学习又不好……”
元满咬咬牙，握着拳头恨恨说：“我每天要干活，我连写作业的时间都没有……还总是不让我吃饭，嫌我浪费粮食，我饿得上课都头晕眼花……”
“你个死丫头，你再说一遍……”元满奶奶听到元满说话心头就生气无名火，抬手就要打，被郑老师拦下了。
林酉时跟着帮腔：“你老是打她，刚学进脑子里的知道都打跑了……”
元满奶奶瞪了林酉时一眼，但不敢对他动手，人家爸妈活得好好的呢。
郑老师出来打圆场，“这样吧，以后放学后，元满同学就留在学校里吃晚饭、写作业，我负责看护她。您只要保证不去学校闹，也不再打她，只要保证做到这两点，我也跟您保证，元满同学一定能当上状元，找回她爸爸。”
这个提议对于元满奶奶来说，没有任何损失，简直就像是白赚了一个“状元”回来。
即便是没读过一天书，还蛮不讲理的元满奶奶也觉得要是不答应就太傻了。
最重要的是，她确实想不出别的法子，找回儿子。
“行。”元满奶奶点了点头，瞪向元满，“只要这个死丫头争气，我就不打她。”
元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欣喜地抬头看郑老师，此刻郑老师在她眼里，简直就是神仙一样的存在。
林酉时还不太放心，大声补了一句：“元满可聪明了，不挨打肯定能考上状元，一挨打，知识状元都被打跑了。”
“你个小兔崽子。”元满奶奶面子挂不住，起身就要去找棍子，坐视要打林酉时，郑老师慌忙拦着。
元满早拉着林酉时跑出大门外，“你别惹她了，她急起来真打你。”
林酉时冷哼一声，“我才不怕，以后她再敢打你，我就站你家门口喊，喊她把你的状元打跑了。”
元满笑起来，“你还真觉得我能当上状元？”
“当然了。”林酉时丝毫没有迟疑，“你那么聪明。连我爸都说你长大了肯定能成大器。”
本来对自己很没自信，但是听林酉时这样说，元满心中顿时充满了希望，“好，我要加油。但是我想当状元……”她看了眼大门里，压低声音，“我可不是为了找元建国，我是为了离开这里。”
林酉时偷偷笑着点头，“我也不会一直在这里，到时候我们一起走，再上同一所学校。”
“好。”
两个小朋友偷偷约定了未来，郑老师也与元满奶奶谈妥了，这件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从此之后，元满周一到周五放学后都去郑老师的宿舍里吃饭、写作业，支教老师的伙食是学校提供的，学校里有厨房，每天有村民往学校里送菜，郑老师自己做饭。
往学校送的菜并没有定数，一般郑老师吃多少，就送多少，所以多做一个人的饭出来，并不是什么难事。
写完作业回家，元满还是会帮着干些家务，以免她奶奶急起来，毁了她跟郑老师的约定，到时候吃亏的还是她自己。
就这样过了三个月，期中考试成绩出来，元满的成绩果然提高了一大截，拿到了“三好学生”的奖状，当元满把奖状拿回家的时候，元满奶奶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一些。
也许是在这一刻，她才开始相信，她看不上的孙女，可能真能当上“状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