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勤政殿内。
“陛下传召臣，不知有何要事？”
“先生不必多礼，朕只是觉得和先生一见如故，先生让朕想起了太傅先前的样子。”楚城熠又想起帘栊如今的样子，长叹一口气，缓缓道，“先生似乎和太傅很是相熟？那先生可知太傅的身世？”
晏铄与楚城熠相识也有五六载，虽然是当朝帝师，可他与楚城熠同岁，若非年少成名，否则这帝师怎么也轮不到他。
当年先帝本想着让羽沾成为帝师，可羽沾实在不乐意，便将他推了出去。转眼间五六载过去，晏铄对这个学生，除了在感情这件事上，也算是了如指掌。
看着楚城熠眉宇间的忧戚，他不知道该怎么排解，他的身世自己尚不清楚，更何况，帘栊穿书后又叠加的设定呢？
“臣不知。”
这样的答案，也是在楚城熠的意料之中。楚城熠不强求，问道，“晏先生，您当真是羽先生的徒弟？”
“陛下为何有此一问？”
“羽沾先生年少成名，太傅也是如此，可先生的博学丝毫不输太傅，朕有些不解，羽沾先生为何会厚此薄彼？”
“陛下，与其说我和师父是师徒，不如说我们更像兄弟，年少盛名，未必是件好事。”
“先生，那太傅为何需要年少盛名？”
“帘栊是帘家唯一的子嗣，自然需要为帘家撑起门楣。”
楚城熠嗤之以鼻，“太傅究竟是有真才实学，还是被先帝强行偏宠？”
晏铄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知道如今的帘栊各方面都是半吊子水平，也就不能回答。
看着晏铄陷入沉默，楚城熠鬼使神差的说道，“先生，可愿意听朕说一个故事？”
“臣洗耳恭听。”
楚城熠朗朗一笑，“先生就不怕这个故事，涉及皇家秘闻吗？”
“陛下，臣为君生，君为民生，为了陛下，为了天下，陛下可以随时拿走臣的命，也可以随意的利用臣，臣绝无怨言。”
“先生果然是羽先生教出来的，这话，太傅以前也对朕说过。”
晏铄回给他一个在寻常不过的揖礼，“太傅一心为国，说出这话也是应当。”
“也对，父皇那么偏爱她，也那么偏爱她的母亲。”楚城熠笑的有些凄凉，“先生，帘栊不是帘家后嗣，她是朕的亲姐姐，父皇在补偿帘栊的母亲，也是在补偿晏将军。”
“陛下的意思是，太傅是晏夫人与先帝的孩子？”
楚城熠没有任何隐瞒，“是，当初父皇决意娶妃，晏夫人不愿委身父皇，便就离开了。可那时候她已经有孕，晏将军爱屋及乌，也愿意接纳这个孩子，就这样，太傅便入了晏家族谱。可天不遂人愿，晏夫人难产而亡，太傅十岁那年，晏将军又战死沙场，父皇将太傅接回，赐名帘栊。因着她是父皇最爱的女子所生，那个时候，后宫中几乎没有我们立足之地，我日日看着母妃以泪洗面，最后含恨而终。”
“陛下节哀。”这是晏铄的身世，可晏铄没有任何伤感，他的记忆似乎只是从遇到羽沾开始的，他甚至都不记得先帝是什么样子，“陛下，再怎么说，太傅也是您唯一的亲人了。”
“先生，朕知道不是太傅的错，可父皇将全部的爱给她时，就没有想过我们半分吗？若他是皇子，那北国今日的帝位，还会是朕吗？”
看着昔日的学生陷入偏执，晏铄走到冰裂瓷纹香炉前，将檀香散开，至于其中，香顺着回形纹一点一点燃着，散出宁静祥和。晏铄捧着它，放到楚城熠的案桌上。
“陛下，这世上没有如果，陛下既然登临地位，就不该想这些虚妄。”
袅袅青烟在上空萦绕，这份厚重沉稳，也让楚城熠醒神。
“今日之事，是朕多言，还请先生听后便忘。”
“臣明白。”
晏铄懂皇家的秘闻决不能外传，否则，便会牵连甚广，只是，他有些不解，帘栊这个设定，自己为何一点也不知道。
收起自己的疑虑，楚城熠今日召自己来，定然不是这件事，试探道，“陛下今日召臣前来，向来是因为《定国十策》。”
“是。”
君臣二人便在勤政殿就这个事情促膝长谈，内阁中，小德子一个多时辰也没听到有动静，心中疑虑，鼓气勇气往内间走去。
房间内空无一人，大开的窗子透出帘栊的踪迹。
小德子知道帘栊的身份，也不敢大声张扬，只能委托几个小太监，私下寻找。可眼看都快到午时了，一点帘栊的踪迹也没有，也不由得慌神。
“德公公，内阁附近都找遍了，实在是找不到太傅。您说这么个大活人还能消失了不成？”
另一个太监道，“德公公，不然禀报陛下吧。”
“再找找。”
小德子安排后，也只能回了勤政殿。楚城熠和晏铄还在商议国事，小德子借着添茶的功夫，在晏铄耳边轻言，“晏先生，奴才无能，太傅大人从内阁逃走，不知所踪。”
晏铄在失神中将茶盏碰洒，这个丫头，也太能惹事了，可眼下，还得靠他解决楚城熠的终身大事。
楚城熠从第一眼见晏铄起，便知道这个人的礼数是何等周全，若非大事，也不能让他失态。
“出什么事了，竟能让先生如此慌乱？”
“臣让德公公在内阁看住太傅，可太傅竟然使了手段，从内阁逃走。”
楚城熠听到这话，顿时起了好奇心，小德子看人的本事，他可是从小领教，笑着道，“小德子，你这对付朕的手段都去哪了？能让太傅跑了？”
“陛下，您就莫要笑话奴才了，太傅失踪，奴才找了几圈都没找到人，这才来禀报陛下。”小德子也委屈，他也没想到，太傅会如此撩人啊。
“啊哈哈哈，总算有人能治住你了。”
晏铄一直看着小德子，他也知道小德子的本事，可瞥见小德子的耳廓，顷刻也就明白了帘栊这丫头使了什么手段，小德子乃是皇帝身边的太监，宫女不会也不敢撩拨他，可帘栊的手段，那不是一般人能驾驭的，这丫头虽洁身自好，但处处留情的性子，也得改一改，否则，不知道会欠下多少风流债。
小德子露出一个极为滑稽的笑，“陛下，还是先找太傅吧。”
“不必找了。”
“为什么？”
“臣猜测，那丫头定然是迷路了。”
楚城熠摇了摇头，有些疑惑，“太傅自幼也是在宫里长大，怎会迷路？”
“陛下忘了，她最近记性不好。”
“也是，先生说的没错。”
楚城熠也懂了晏铄是想教育一下帘栊，反正皇宫也安全，倒是无所谓了。
“陛下放心，以臣对帘栊的了解，再等一会，这丫头定然会做出一些惊世之举，到时，还请陛下宽恕。”
“先生既然先生开口，那我们便等等。”
御花园内。
夏日的风铺面而来，便是灼热，绿柳碧波，也散不开这一分难以忍受的焦躁。
帘栊从内阁逃出来后，便一直四处溜达，后来便歇在了一处有树荫的青石上。
清风吹过，将人变得倦怠不堪，纵然御花园有九曲流水，映日荷花，也挡不住夏日的倦懒，帘栊就在这样的精致中，睡得忘乎所以。
蝉鸣阵阵，约在午时末，将她吵醒。
帘栊想着自己也该回去了，可走了好一段路，这景致当真是乱花渐欲迷人眼，是的，她迷路了。
正是日头高照，偌大的御花园，竟硬生生的找不到一个人，“咕噜噜”，一阵尴尬的声音自帘栊腹中传出。
“有没有人啊？”帘栊无奈的在御花园中放肆喊了起来，可喊了数声，也无人理她，帘栊郁闷了，“我去，这是什么鬼地方？能不能来个人救命啊？饿skr了。”
“晏铄，你个狗东西，能不能听见老子说话，老子迷路了，救救我。”
远在勤政殿的晏铄自然听到了她这句吐槽，可他不打算出现。
帘栊等了一会，发现晏铄在那装死，除了生气和碎碎念，也无可奈何。
“老天爷啊，能不能不要这么玩我？人家穿书，这系统都老给力了，再不济也是在系统的帮忙下，主角自救啊，我这个系统，除了坑我，还能有别的操作吗？”
帘栊抱怨完老天之后，又开始抱怨自己的儿子们，“啊啊啊。。。你们真是妈妈的好大儿，一个两个都不孝啊，我应该坚守全员be美学。老天啊，你如果能听见我的呼唤，你要不考虑给我个美食系统吧？起码现在救救我啊。”
帘栊边走边吐槽，可走了一圈，似乎发觉自己又回到原地了，“楚城熠你是有病不，你把皇宫建这大干什么？”
饥饿终于占据了帘栊的全部理智，帘栊想着，这不是我要闯祸，这是不闯祸我出不去啊。
说罢，帘栊找了个比较空旷的地方，不知道从哪里薅了一堆树枝树干，拿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直接点火。
帘栊有些庆幸，幸亏这会用的是蜡烛，她才能随身携带火折子，若是用电，也就真的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