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4章 证据
宋承漠心想，暗兵阁的人绝大部分已经撤回，被擒获的暗卫都会自我了结，不会吐出一个字来，父皇不可能这么快就知道此事与自己有关。
他为什么要找自己？
难道还有其他急事？
李公公将宋承漠带入御书房后，一众宫人全部退下。御书房门户紧锁，只剩父子二人。
皇帝说：“你可知道，今夜，小七和晋王妃被人追杀到皇宫门口了，若非禁军及时赶到，他们此刻已经死了。”
皇帝用审视的目光望着宋承漠，沉默半晌，问道：“你为何要派人刺杀晋王与晋王妃？”
语气低沉，天威浩浩。
“什么？谁这么大胆子，竟然敢行刺一国王爷？”宋承漠故作担心，“七弟和七弟妹还好吧？有没有受伤？”
宋承漠故意将这场刺杀往晋王身上引。看似罪责更重了，却更容易浑水摸鱼，能让他从中脱身。
“朕问的是，你为什么要做。”
父皇并不相信他说的话。宋承漠心里一虚，却保持镇定，挺直腰板，朗声道：“父皇明鉴，儿臣并不知此事。”
皇帝一怒，拿起桌上的镇纸就朝宋承漠砸了过来。
龙案上的镇纸是小叶紫檀嵌螺钿，虽然是木制的，但用料敦实，少说也有一斤重。
宋承漠被砸得闷哼一声，不敢大声呼痛，咬牙跪下道：“儿臣冤枉！”
若是不明真相，此刻皇帝或许还会相信他说的话。但狱中的灰衣男子已经将暗兵阁的事情悉数交代了。
宋承漠进宫路上时，黄吉山已经按照灰衣男子提供的线索，带人找到了暗兵阁的据点。
人证物证俱在，宋承漠就算舌灿莲花，也无法抵赖了。
刚立了不到两个月的太子，要对晋王下杀手！这个消息对皇帝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他本以为自己花了这么多年时间，终于从几个儿子中找出了一个既有能力、又有仁心的储君，没想到他看错了宋承漠。
私下培养这么多杀手可不是小事，钱从哪里来？谁帮他掩护？做过多少见不得光的事情？
“收起你这副惺惺作态的样子！”皇帝一想到这个以贤明著称的太子背地里满手血污，不由得觉得恶心，“连亲兄弟都不肯放过，你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宋承漠知道无法抵赖，立刻以额抢地：“父皇，儿臣知错了！可纵然是万死，儿臣也得为自己辩解一句：我与七弟，既是兄弟，也是连襟，关系甚笃，我为何要派人刺杀七弟？”
皇帝心中有些迟疑了。
若是刺杀楚王、秦王等有机会竞争储君的皇子倒还说得通，太子何必对一个傻弟弟下杀手？
见皇帝怒气消了些许，宋承漠继续道：“父皇，若儿臣真是心机深沉、手段狠绝之人，怎么会蠢到在皇宫门口行刺晋王？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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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将尽，屋里依然是灯火通明。
宋承麓扶着杜柳思坐起身，给她倒了一杯温水。
“这个时辰，太子已经进宫了。父皇遣退了所有宫人，单独与他在御书房见面，看来是打算私下解决了。”
杜柳思喝了一口水，感觉嗓子舒服了许多。
“皇家内斗的丑事，怎么能拿到台面上说呢？只要我们能在陛下心中种下怀疑的种子，宋承漠以后就无法安坐太子之位。”
今晚，杜柳思本来打算独自涉险，宋承麓却来了，她顺水推舟，将这场暗杀变成“太子刺杀兄弟”的戏码，使宋承漠的罪责更重了。
宋承麓本以为杜柳思会趁此机会，揭发宋承漠与杜梅念毒计换妻之事。
“太子杀我，父皇会轻易相信吗？”
杜柳思点了点头：“他会相信的。”
“如果要查太子杀我的动机，牵扯到我与太子妃二人的身份，左相一定会站在宋承漠那边，咬死我是杜梅念。”杜柳思笑了笑，“这个晋王妃我当得挺开心，还不想换回去。”
宋承麓问：“可是，太子为什么要杀我呢？他的动机是什么？”
“确实没有动机啊……无妨，我给他找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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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中的大门被打开，商远修走进去后，门又被关上了。
他行了一礼：“微臣参见陛下。”
皇帝抬手示意他起来，沉声道：“商御医，你今日晚间对朕说晋王的病能治好，此事还有谁知道？”
商远修如实答道：“微臣告知了晋王、晋王妃；太子妃曾旁敲侧击问过微臣，微臣也据实相告；另，太子一直很关心晋王的病情，遣人来问过几次。”
太子作为哥哥，关心宋承麓的疯病能不能治好，本来没什么，但商远修此时一说，事情就变味了。
宋承漠冷声提醒道：“商御医，你别忘了，当初可是我举荐你去为晋王治病的。如果我不希望七弟好起来，何必多此一举？”
商远修点点头：“殿下说的对。微臣记得很清楚，从晋王府回来后，您问我的第一句话不是‘晋王的病能不能治好’，而是‘晋王是真傻还是假傻’。”
皇帝的脸阴沉下来：“太子，你心里似乎没有盼着小七好起来。”
宋承漠愤恨万分，商远修怎么翻脸不认人！
他苍白地辩解着：“商御医的记性这么好，一定还记得今天下午我对你说过的话吧？！”
得知宋承麓是真的傻了，还能治好后，宋承漠很失望。
他想将商远修收为己用，让他不要治好宋承麓，但商远修油盐不进，派了许多手下都无功而返，让他很是头疼。
从鎏锦楼回来后，宋承漠改变了主意。当商远修再次为宋承麓复诊后，他亲自出面，让商远修尽力医治。
商远修答道：“记得，您让我务必要治好晋王殿下的病。”
“但在此之前，有四波人找过微臣，开出各种条件，希望我不要治好晋王。微臣知道这些人都是殿下派来的。微臣并不知道殿下为何改变主意。”
“你！”宋承漠强忍怒气，“你竟敢在父皇面前污蔑我！”
“我有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