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3章 以己为饵
暗卫们这才发现，皇宫已经遥遥在望了。
原来晋王妃要把他们引到皇宫门口！
宋承漠的暗兵营做了太多见不到光的事情，本就是暗处的存在，怎么能暴露在天子眼前？
绝大部分暗卫止住了脚步。
他们知道，这次没有完成任务回去只有死路一条，但他们不敢冒着让整个暗兵营覆灭的风险继续往前了。
杜柳思挑衅道：“这就怂了？丢人，我还没死呢！你们倒是继续追呀！”
以灰衣男子为首的几名暗卫没有停下来，他们似乎铁了心地要完成任务，继续追杀杜柳思。
然而，几人的箭法差得不可思议，射了几十箭，才能有一箭擦过杜柳思的衣角。
杜柳思一开始还象征性地挡一挡，到后来懒得动，连软剑都扔了。
马儿的速度缓下来。
“娘子，我们到了！”
守卫皇宫的禁军见有人闯来，迅速集结迎战。为首的禁军侍卫定睛一看，喊道：“保护晋王！保护晋王妃！”
“太好了，我们……”杜柳思的话还没说完，腰上就中了一箭。
她痛得浑身一颤，坐不稳了，从马背上跌落下去。
“娘子！！！”
宋承麓拽紧缰绳，顾不得马儿还没停稳，跳下来扶着杜柳思。
灰衣男子见射中了腰，满意地收了弓，转身撤退，再无踪迹。
在皇宫门外公然行刺的事情实在是太过骇人听闻，禁军很快出动，一部分去追捕暗卫，另一部分将两人一马围起来保护。
禁军守备黄吉山见到宋承麓，惊讶道：“晋王殿下，您没事吧？”
杜柳思力竭，支撑不住晕了过去。她在晕倒前只嘱咐了一句话：“闹，动静越大越好。”
宋承麓半真半假演着戏，将她抱在怀里，一副受惊的样子，嚎啕大哭：“我娘子要死啦！可恶的刺客！他们要杀了我娘子！我都差点死了！”
此事非同小可。
黄吉山赶紧去回禀了皇上，又派了一支精锐全力缉拿刺客，并将晋王夫妇接进宫中保护着，还传来了太医为晋王妃诊治。
商远修正好在宫中，得了吩咐，跑得极快，最先赶来。
一见满身是血的杜柳思，他叹息一声，又来了。
商远修让闲杂人等退出房间，只留宋承麓一个人。衣服被剪开时，宋承麓别开了目光。
“肩上一箭，腰上一箭，出血较多，但都不是要害部位，能救。殿下，请过来帮个忙。”
宋承麓只好走过去，看见杜柳思身上两个血洞，还有数不清的旧伤疤。他不由得瞪大了眼：“怎么会……”
“你不知道？”商远修有些惊讶，但此时也顾不了那么多，“请殿下帮我按着这里，我先给把箭拔出来。”
“好。”
箭头离开身体后，皮肉崩裂，鲜血四溅。宋承麓感觉到脸上有几点温热的血，顾不得擦，低头去看杜柳思腰间的伤口。
商远修轻车熟路地为杜柳思止血、上药、包扎。先是腰间，再是肩上。他动作干净利落，血很快就止住了。
弄好后，宋承麓脱下自己的外袍，轻轻披在杜柳思身上。
片刻后，杜柳思悠悠转醒，看见宋承麓，轻轻一笑：“你这个傻子，今天不该跟着我的。”
宋承麓没说话，眼眶已经红了：“你打算瞒着我去送死吗？！”
商远修提醒道：“殿下勿恼，王妃做事一向很有分寸，她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的。”顿了顿，“何况你劝了也没用，还不如省省口舌。”
杜柳思长叹一声：“游之啊，你又救了我一次。救命之恩，我怎么还你呢？”
“这次要一百坛落桃春，少一坛都不行。”商远修收拾了药箱，“下次我可不会这么轻易地救你了。”
说完，转身出去煎药了。
宋承麓问道：“今晚的刺杀应该在你的预料之中。你在赌什么？”
“我和太子打了一个赌。事不过三，如果这次我还能活下来，他就不可以再派人刺杀我了。”杜柳思嫣然一笑，“你看，我赢了。”
宋承麓气得差点掉眼泪。
“你就为这个搭上了自己半条命？！杜柳思，你傻不傻！”
“这当然不够。我要的是宋承漠以后再也没有能力杀我，杀你，杀商远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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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赶来探望晋王妃时，宋承麓将今日的情形大肆渲染了一番。
问及刺客为何要追杀，他就装傻，一问三不知，只是闹着要父皇母后主持公道。
事情传到了皇帝耳中，龙颜震怒。
在皇宫门口刺杀晋王夫妇，这不是蔑视皇权吗？皇帝下令，让黄吉山全力追捕刺客，务必要将人抓到。
宋承漠派来的暗卫绝大部分都已经遁走了，禁军废了好大力气，才勉强抓到五个，其中就包括潜伏在卢家酒坊的灰衣男子。
刚入牢狱，四名暗卫就吞毒自尽，只剩灰衣男子一人。
黄吉山怕他也自尽，线索就断了，只好安抚道：“只要你老实交代幕后的指使之人，陛下必然会开恩，从轻发落。”
灰衣男子缓缓抬起头，黄吉山这才看见他脸上的疤痕，不由得暗自心惊。
一条竖直的刀疤从发际开始，穿过整个额头，将左边眉毛砍成两截。好在一双眼睛还是好的，瞳仁漆黑，如古井的水，静深无波，静静地望着他。
“说了，我就可以活下去吗？”
黄吉山立刻点头。
“我要换一个身份，自由地活下去，让我的主人以为我死了，再也不会来找我，可以吗？”
黄吉山犹豫了一瞬，点头。
灰衣男子嘴角微微扯起，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宋承漠。”
“你说什么？”黄吉山并非没听清这三个字，他只是无法理解这个人为什么要提及当朝太子。
“宋承漠。”灰衣男子一字一顿地重复着。
他死气沉沉，连语调都没有任何起伏，似乎完全意识不到他的话会给这个国家掀起多大的风浪。
皇帝听说这个答案后，脸色阴沉得可怕。
事情牵扯到两个儿子，无论是为了皇家的脸面，还是时局的安定，都不能轻易了结。
皇帝连夜传唤太子入宫。
宋承漠对此非常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