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章 负伤
与太子的人僵持了一炷香工夫后,杜柳思终于等来了救兵。
蔡愉、断蛇和墨阳来了!
三人本来是来赴与杜柳思的约见,却正好碰上她被暗兵阁的人围攻。见此情景,二话不说就持刀加入打斗。
宋承漠为了防止派来的人再次反水,选的都是新人。
好处是,他们不会听从杜柳思的命令;然而,坏处也很明显:他们不够强。
五对八,完全不在话下。一番缠斗下,八人全部被制服。
蔡愉收了剑,在杜柳思面前单膝下跪,道:“主子,我们来迟了。”
“不迟,你们来的比预定的时间还要早一些呢。”杜柳思神色如霜,并没有叫蔡愉起身,“是谁泄露了我们在这里见面的消息?”
墨阳垂首认错:“是我。”
蔡愉解释道:“这件事情不能全怪墨阳。”他还想多说什么,却看着介丘,欲言又止,“主子,这是您的新暗卫吗?是否可以信任?”
“不是,顺手帮个忙。你们聊,我这就走。”没等杜柳思发话,介丘就自行离开了。
临走前还将杜柳思扔掉的大半个炊饼捡起来:“你不吃了吧?我拿走了,不能浪费。”
杜柳思答道:“今日的事,多谢你了。”
介丘离开之后,蔡愉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给杜柳思听了。
接到刺杀晋王妃这个任务时,蔡愉等人虽然疑惑,但还是照办了。
然而晋王妃却与死去的阁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蔡愉三人思考后,还是决定遵从内心的想法,叛出暗兵阁。
从晋王府离开后,他们杀了要回去报信的暗卫,并发出了假消息,让宋承漠以为这次刺杀全军覆没。
宋承漠不清楚晋王府的水有多深,便按耐住杀杜柳思的心,短时间内没有轻举妄动。
没有了暗兵阁的供养,蔡愉等人的生计成了问题。他们走投无路,只好去钱庄试试运气,找之前阁主留下的积蓄,也就收到了杜柳思约见的消息。
到了这个时候,蔡愉等人意识到,阁主的棺椁中只有衣冠,却无尸身,他很可能还活着,而且很可能就是太子想要灭口的那个人。
于是,三人前来赴约。
蔡愉道:“我们虽然从来没见过您的相貌,但是我始终记得您的声音。刚才您一说话,我们就能确认您是阁主了。”
墨阳跪下后,说:“是我擅作主张,联系了其他七名兄弟,打草惊蛇了。鸦九选择以太子为尊,泄露了我们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鸦九背叛了她。
杜柳思心中一痛。
她从死人堆里救出鸦九时,他奄奄一息,手筋脚筋皆断,大夫都说不管从前武功多好,以后都是个废人。
她不顾宋承漠的反对留下他,用最好的药材为他治伤,用最好的武功培养他,让他成为暗兵营最特别的杀手。
如果有一天,十名心腹中只剩下一个没有背叛自己,杜柳思第一个想到的人,会是鸦九。
她错得真离谱啊!
杜柳思深吸一口气,握紧微微颤抖的拳头,问道:“其他人呢?”
“鸦九供出了名单,宋承漠决定屠杀所有怀有二心的人。兄弟们有五人死在宋承漠手上。唐横的尸体没有找到,据说是逃出去了,生死未知。”
杜柳思鼻子一酸,以手掩面,沉吟不语。
待到眼中的湿意散去后,她才放下手,望着身边的每一个人。
“今日,我万分感谢你们依然选择站在我身边。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
最后一次被宋承漠逼到绝境。
从前,她无力自保,无法反击,只能被动挨打。
但现在,妲月已经进入鎏锦楼,她还得了一大笔钱;蔡愉、断蛇与墨阳已经重新回到自己身边;最重要的是,她有了宋承麓。
所有的棋子都落在了该落的地方,蓄势待发。
反击,可以开始了。
————
晋王府。
夜色尚浅,人声寂寂。众人却并没有睡下,而是站在厅堂中,不敢做声。
宋承麓微微蹙眉,望着垂首不语的春满,还有她身后的鸢尾、凌霄、白蘋和幽兰四个丫鬟。
“你们就是这么服侍王妃的?”
四个丫鬟心中苦不堪言,但皆不敢顶撞宋承麓。她们心里都清楚,自家主子平常很温和,但真的生气时相当可怕。
望山看不下去丫鬟们受委屈,忍不住插嘴道:“殿下啊,王妃可是连右牙都看不住的人,您怎么能指望几个不会武功的女孩儿看住呢?”
春满解释道:“殿下,王妃不喜欢下人近身服侍,除了外出时需要帮忙梳妆,其余时候都不让我们伺候。有时候王妃已经离开了,我们还不知道,一直守在门外。”
春满年纪稍微大一些,从前是服侍宋承麓母妃的宫女,几乎是看着宋承麓长大的。
宋承麓开府出宫那年,皇帝降下恩典,允许她跟着一块儿出来,继续服侍小主子。
因此,许多旁人不敢问的话,春满能问。
“奴婢斗胆问一句,殿下您是希望奴婢们囚着王妃,还是守着王妃?”
一字之别,相差千里。
宋承麓沉默了。
这个问题他给不出答案。
杜柳思是个太危险的女人,她太聪明,太有野心,手上不知有多少势力,与太子还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种女人,无论如何都应该警惕,应该关起来,防止她生事。
然而,宋承麓却发现,自己并不讨厌杜柳思,甚至对她很好奇。
他只是不喜欢杜柳思每天在外面忙忙碌碌,永远游离于晋王府之外。
杜柳思回来时,天色已经黑透了。
鸢尾为她准备好了沐浴的热水,怯怯地站在一旁,想要服侍她沐浴。
杜柳思扶着浴桶,像往常一样吩咐道:“不用伺候了,你去歇着吧。”
鸢尾退到了屏风外,却没有出门。
杜柳思望着映在屏风上影子,无奈地笑了笑。
她慢慢地脱掉衣服搭在一边,踏入浴桶,举着受伤的胳膊防止碰到水。
水温略高,包裹着四肢百骸,一天的疲惫似乎都没洗去了。
袅袅热气升腾起来,杜柳思的视线逐渐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