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小鬼
“根据你的复查资料，考虑到有病症复发的可能，这段时间，还是希望顾先生能够接受住院观察。”
“其实顾先生也不用太过担心，你的病情状况一直很稳定，如果后续没什么问题，我们会尽快通知你。”
“谢谢，我会考虑的。”
系统商城的记忆药水，能够对目标施加一些格外的记忆。顾阑不光要准备相应资料，还需要一个主治医生。
走出会诊室，顾阑穿过人流离开医院。
“方泽应真的会找来吗？”
顾阑，“会来的。”感情不会做假，至少顾阑一直认为方泽应是喜欢自己的。
“不过现在，有一个问题急需解决。”
小u：“？”
顾阑指节刮了刮鼻梁，无奈道：“我没钱了。”
是神的时候他还可以要什么有什么，可一旦封印神力，早些年的积蓄挥霍一空，就当真穷的勒紧裤腰带。
“宿主，这个事情不属于我的管辖范围。你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
银行卡还剩不到两千块，别说住院，如今连睡觉住店都成问题。
顾阑不得不缓一缓，趁着下午的时间，去街头找了份工作。
某知名电竞圈名人轮为餐厅服务员，顾阑就差骂人，当真这辈子没这么惨过。
打完工，就餐厅附近找了一间单人小屋，又潮又湿，隔音还差。灯光昏暗，顾阑看了会手机，停在和方泽应的聊天页面上，突然想方泽应想的发紧。
不喜欢人生地不熟，也不喜欢住小屋一个人冷冷清清，他唯一想的只是希望此时能被方泽应抱会。
无端跳出的想法，让顾阑有一丝惊恐。
摇了摇头，止住乱想。顾阑扯过被子把自己包了起来，缩成一团睡了过去。
——
“方泽应！你还知道接电话？”办公室内，程倩在第n次拨通后，对方终于有了回应。
“什么事？”
“我有必要提醒你，现在是战队训练时。”
方泽应淡声道：“去年的年假，我不是还有两天吗。”
程倩搞不懂了，根本不是年假的问题，这人明显在介意什么，“ting现在不在战队，你可以回来了。”
“……”长时间的沉默，方泽应问，“他去哪儿了？”
“俄国。”
又是等待，方泽应没继续问，程倩干脆提道：“他生病了需要治疗。”
“方泽应，你到底是想什么？官宣是你自己坐实的，现在不要他的也是你。”
“？”方泽应觉得可笑，当年不要自己的明明是自己的这位小男友才对。
“他生病，你怎么知道的？”方泽应笑了笑，“还是他特地告诉你的？”
“ting生病是一年前的事，你车祸他给我打过电话，但只告诉了我他要离开一段时间，并没有说病情的事。”
“至于为什么我会知道，那是因为一个月前ting找过我。关于战队合约和风险认定，我必须要知道他的实际情况，所以我才知道他生病的事实。”
“我车祸……他打过电话？”方泽应语气变了变。
“要不然你以为我怎么会知道你出车祸的事。”
“……”
所以并没有抛下自己？
方泽应微怔，“他的病情资料发我一份。”
“至于战队，我请假一周。”他补充道：“我得去趟俄国。”
——
四月份的俄国，气温很低，顾阑拢着被子依旧冻得瑟瑟发抖。没有神力，这具身体和常人无异。
迷迷糊糊睡着，又因夜晚的湿冷醒来。顾阑缩成一团，瑟缩着咳了几声。突如其来的拥抱，并不似人类的体温，他只觉得有只手搂住了自己。
“？”顾阑挣脱开，一骨碌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黑夜弥漫，没有光亮。顾阑对上了一双眼睛，明亮又深邃。紧随而来的，还有一阵靠近的鬼气。
萧越琛？
“醒了？”确定过声音，顾阑更加确定这人的身份。可萧越琛又怎么会出现在俄国？还在自己的床上？
“你……为什么会来这？”
“想见你。”
“？”这什么理由？因为神力？可明明都封印了才对。
“ting神，为什么没有回战队？”萧越琛问，顾阑被这一搅搞得有些莫名奇妙。所以是因为自己没有回到战队，萧越琛才跟了过来？
“和你有什么关系？”顾阑向后退保持距离，又道：“你先下去。”
“你不是冷吗？我抱着你。”
是冷不错，但靠着一个鬼，似乎也好不到哪去。况且，顾阑想不通萧越琛和自己是什么时候熟到能待在一张床了。
“离我远一点。”
萧越琛没走，反而想去碰顾阑的手。鬼对神力本就不可抗拒，偏偏和顾阑接触，他的灵魂还受到了安抚。
这于鬼过于特别，是萧越琛从未感受过的存在。
“……”顾阑收手躲了过去，已经彻底没了睡意。
任务期间不能使用神力，所以他赶不走萧越琛。顾阑只得穿上衣服，下床远离了这间房间。
俄国的早晨，顾阑计划着口袋里的钱给自己买了面包和牛奶。做了一辈子的上神，他还是第一次可怜兮兮的坐在露天桌吃早餐。
“需要吃中餐吗？”萧越琛不知何时跟了过来，在顾阑面拉开椅子坐下，“咖啡，巧克力茶、热饮……我都可以给你。”
“……”
这只鬼似乎知道了自己的窘迫，正循循善诱的说着自己会感兴趣的东西。
“那你呢，你想要什么？”对于一只恶鬼，顾阑很容易想到了欲望。萧越琛或许只是想借此为了交换某些东西。
眼神隐动，萧越琛看向了顾阑拿着面包的手。白皙分明的指节，因寒意冻得发红。
“你……要摸摸我的头吗？”
顾阑呛的连咳了几声，和无数的恶鬼打过交道，萧越琛无疑是让他最意外的一个。
这要求，他莫名想到了摇尾巴的大狗。
“萧越琛……”顾阑看不懂，有些想笑，“如果你是想要神力，我现在给不了你。”
“所以，别再缠着我了，好吗？”
顾阑是真的在劝，以前他对萧越琛的态度很冷。但现在，他只觉得对方是个披着人皮的小鬼而已，说的话太幼稚。
“不全是神力。”
“嗯？”
萧越琛道：“你和其他的神不同。”
“……”顾阑突然想到了古偶剧，“你和其他的女人不一样。”
这鬼难不成还看上自己了？
顾阑慢吞吞吃了面包，不得不表明道：“我其实并不喜欢恶鬼，所以拜托别再跟着我了。”
不光要打工，还要做任务，本来就够累的，那还有时间分出神来应付一只恶鬼。
对于萧越琛，顾阑的态度很明确，不搭理不理睬，就当这人不存在。
早餐过后，顾阑去了餐厅打工。端盘子洗碗送菜……一样也没落下。整整一天下来，直到下午餐厅休息，顾阑才得以放松。
住院治疗的钱不够，顾阑干脆放弃吃晚餐，直接空着肚子回了自己租的小房间。
身后萦绕着熟悉的鬼气，萧越琛今天一直都跟着自己，完全没放弃的打算。
走上木质的楼梯，顾阑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向了萧越琛。两人一人站在高处，一人在低处，相视而望。
“你真打算一直跟着我？”顾阑问，一时间拿萧越琛没办法。
若放在从前，他随意加个结界就可以拜托这人。但现在，他却是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任由如此。
“要不，我们做个交易。”他想了想，往下迈了几步停下。
“我给你想要的，你答应不要再跟着我。”
萧越琛的眼睛遮在留海下，似乎在思考着这句话的可信度。
“是要摸头吗？”并不难，萧越琛提过两次这样的要求，只是自己没有搭理而已。
“好。”
直白没有拐弯，萧越琛就这么答应了。
顾阑抬起手，借着楼梯高了一阶，能很轻松的抚摸到萧越琛的发顶。软软的发丝透过指缝，很蓬松，他轻轻揉了会，才收回手。
“我已经做了，你也该履行答应我的事。”
萧越琛迟疑了会，盯着顾阑的手指看，“不是说，给我想要的吗？”
“？”顾阑没太明白。
“我想要的不止这个。”萧越琛补充。
“……”这行为不讲理的程度，已经快赶上方泽应了。
“萧越琛，”顾阑觉得自己上了个大当，有苦说不出。他觉得自己疯了，怎么会想到要和一个恶鬼讲道理。
萧越琛向着台阶往上踏了一步，顾阑被挤向扶手边，身高的劣势一下明晰。
“你……”他背靠着扶手，和这人的眼睛撞到一起，莫名有些没底气。
总不能还被一只恶鬼占了便宜。顾阑心想，已经有了打破规则的想法。倘若萧越琛再靠近半步，他一定会动手。
“ting”略显冷冽的声音，熟悉到顾阑脑子短暂的懵了会。
他侧头，方泽应不知何时到来的，他围着白色的围巾，穿着长款灰色风衣，此时正看着自己。
茫茫夜色，如此处境，顾阑看着离自己近到暧昧距离的萧越琛，只觉得完蛋了。